一周后,苏夭夭因为不舒服在家躺了一周!
山水桃岸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流淌成一片暖金色的湖泊。
客厅里弥漫着一种慵懒而温软的静谧。
苏夭夭像只餍足的猫,整个人陷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
只不过,她坐的位置有些特别——不是在沙发上,而是坐在陆阎的腿上。
陆阎背靠沙发,坐姿依旧带着轮椅养成的挺拔习惯,但身体却微微放松,为怀里的人留出最舒适的角度。
苏夭夭侧坐着,后背完全贴合着他温热的胸膛,脑袋枕在他颈窝处,微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比前几日红润了些,但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生理期特有的恹恹。
一条轻软的羊绒薄毯,从她的腰腹一直盖到脚踝,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暖意里。
而陆阎的左手,正隔着薄薄的毯子和家居服,稳稳地、带着一种极其规律的力道,覆在她的小腹上,掌心温热,不轻不重地、顺时针缓缓打着圈。
动作有些生涩,但异常专注和耐心。每一次揉按,都带着一种无声的安抚和小心翼翼。
“宝宝,”
陆阎微微低下头,薄唇几乎贴着她柔软的发顶,声音放得又低又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样……舒服点没有?”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带来细微的痒意。
苏夭夭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鼻子里发出一声模糊又带着点慵懒满足的轻哼:“嗯……”
算是回应。腹中那股隐隐的、如同冰碴子搅动的坠痛感,在他掌心持续传递的温热和恰到好处的揉按下,确实被驱散了大半,只剩下一种暖融融的疲惫和放松。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沉稳的心跳透过胸腔,一下下撞击着她的后背,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陆阎听到她那声慵懒的“嗯”,紧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耳根也悄然漫上薄红。
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稳了些,揉按的动作也更加轻柔流畅。
沙发前的超大液晶电视里,正播放着苏夭夭最近追得津津有味的一部狗血豪门恩怨剧。
此刻,剧情正推进到高潮——妆容精致、眼神恶毒的豪门千金女配,正一脸楚楚可怜地在男主面前陷害善良坚韧的女主,台词矫揉造作得让人脚趾抠地。
陆阎的视线偶尔扫过屏幕,看到那女配夸张的表演,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低下头,下巴轻轻蹭了蹭苏夭夭柔软的发顶,声音带着点毫不掩饰的嫌弃和理所当然的偏爱:
“演得真差。没你好看。” 语气平淡,却像是在陈述一个宇宙真理。
苏夭夭连眼皮都没掀,唇角却微微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算他会说话。
沙发旁边的矮几上,摆放着王叔精心准备的“伺候祖宗套装”:一杯温度刚好的、冒着袅袅热气的红糖姜水;一小碟剥好皮、晶莹剔透的葡萄;
还有几样苏夭夭平日里最爱吃的、包装精致的进口小零食。一切都触手可及。
阳光暖融融的,电视剧的背景音低低流淌,陆阎的掌心熨帖着小腹的暖意……苏夭夭几乎要在这片慵懒的暖洋里沉沉睡去。
就在这岁月静好的时刻——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清脆又略显急促的手机铃声,如同不速之客,骤然打破了客厅的静谧!
是苏夭夭放在矮几上的手机。
陆阎揉按的手猛地一顿!
他下意识地收紧环在苏夭夭腰间的手臂,眉头不悦地蹙起,仿佛这铃声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噪音。
被打扰的不爽清晰地写在脸上。
苏夭夭也被吵得皱了皱眉,懒洋洋地睁开眼,伸手拿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江姨】。
她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慵懒沙哑:“喂,江姨。”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江婉柔温柔得能滴出水、甚至带着点甜腻和小心翼翼的声音:
“哎哟,我的夭夭宝贝~醒着呢?没打扰你休息吧?”
声音里是满满的宠溺和讨好,
“妈妈就是想问问你呀,十八岁生日宴的事儿,准备得差不多啦!场地定在咱们家庄园,请柬都发出去了!
还有你的礼服!妈妈亲自盯着设计师做的!裙摆上镶了整整九百颗顶级真钻!bulingbuling的,我的宝贝穿上绝对是全世界最美的小公主!”
江婉柔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和炫耀,仿佛在献宝:“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试试?或者妈妈让人送到陆家去给你看?
你爸爸和哥哥们也都盼着你回来呢!家里给你布置了最漂亮的房间!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妈妈说!我的宝贝,你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苏夭夭听着电话那头滔滔不绝、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给她的声音,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应着:“嗯,知道了。”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对于这种过于热情的“母爱”轰炸,她还有些不适应,“生日宴前我会回去的。衣服……到时候再说吧。”
“好好好!回来就好!妈妈等你哦!乖乖的,在陆家好好的,别累着自己,有事就让陆阎去做!他要是敢欺负你,妈妈第一个不答应!”
江婉柔得到肯定的答复,声音更甜了,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几句,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苏夭夭放下手机,刚想继续窝回陆阎怀里,却敏锐地感觉到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紧得她几乎有点喘不过气。
她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陆阎。
只见陆阎的下巴紧紧抵在她的肩窝里,整张脸都埋在她颈侧的头发里,只露出一点通红的耳尖。
刚才电话里江婉柔那句“回来就好”,像根小刺扎在他心上。
他沉默着,周身的气息却变得有些沉郁和……委屈。
过了好几秒,闷闷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才从她颈窝里传出来,像含着一块化不开的糖,又酸又涩:
“宝宝……你要回去……”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无措,
“……那我呢?”
苏夭夭微微一怔。
陆阎抬起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盛满了不安和依赖的眼睛,眼尾微红,像被抛弃的小狗。
他看着她,手臂固执地收紧,仿佛怕她下一秒就消失。
“公司……有三弟看着,没关系……” 他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声音闷闷的,
“可是我……”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锁着她,里面是全然的、毫不掩饰的依恋和占有欲,一字一顿,清晰地宣告:
“我只有你,宝宝。”
所以,别丢下我。
这直白到近乎赤裸的依赖和告白,让苏夭夭的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
她看着他那副委屈巴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难得地没有觉得麻烦,反而升起一丝奇异的柔软。
她抬手,带着点安抚的意味,轻轻揉了揉他埋在自己颈窝里、有些凌乱的黑色发顶。
动作不算温柔,甚至带着点揉大型犬的随意。
“乖。” 她声音依旧清泠,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我回去,是准备解决苏家被借运的事。”
她顿了顿,指尖在他发间穿梭,感受着那柔软微凉的触感,
“不会太久,你的腿已经施针一周了,药效就吸收的差不多了。无须担心。”
陆阎感受到她指尖的触碰和那声“乖”,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
他把脸更深地埋进她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清冷的气息,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虽然还是有点酸溜溜的,但知道她不是要离开他,只是去处理正事,而且很快就会回来(他自动忽略了“不会太久”的模糊性),那股沉郁的委屈总算散了大半。
他重新将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小腹上,继续着被打断的揉按,动作比刚才更加轻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阳光依旧暖融融的,电视里的狗血剧情还在继续。
苏夭夭重新闭上眼,窝在他温热的怀里,感受着小腹传来的熨帖暖意,以及身后那具身体传来的、全然的依赖和安心。
或许……被人这样笨拙又固执地需要着,感觉也不算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