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悄声扯了扯他的袖子,那眼神好像在说:轮得到你陪?
风影:习惯了……
洛闻渊咳了两声,“既然是为本王劳心,哪有让你独自涉险的道理,我陪你去吧。”
盛扶光嫌带着人费事,刚想拒绝,系统咬牙切齿的话语就在脑海响起:“宿主不许拒绝!”
它真是一天天操碎了心,这两人都没什么时间单独相处,真是难为它了。
盛扶光拒绝的话咽回了嘴里:“好,你跟着我,别乱跑。”
洛闻渊:……
他堂堂七尺男儿,当他是三岁小孩不成?这女人,把他当听雪对待了。
“寒羽。”洛闻渊唤道
寒羽会意,立即将洛闻渊的佩剑取下来,递给了他。
听雪也吭哧吭哧把盛扶光的上次买的弓箭和背篓拿过来,背篓中有一青瓷瓷瓶。
洛闻渊换了身黑色劲装,自然而然地接过竹篓和弓箭,“走吧。”
两人各骑一匹高头大马,换了小路疾驰而去。
惊鸿有些担忧:“咱们真不用跟着吗?那座山猛兽出没……”
雪鹰朝他翻了个白眼:“咱们去了只怕拖后腿,我都想不到,他俩的武功加在一起,还有谁是对手。”
京城郊外
山风猎猎,盛扶光策马飞驰的身影宛如一道流霞,洛闻渊眼底掠过惊艳:“倒不知你骑术这般精湛。”
她回眸一笑,青丝飞扬:“一般一般。”
这恣意模样忽地勾起洛闻渊塞外征战的回忆,胸中豪气顿生,他扬鞭催马,墨发在风中飞舞:“本王当年可是在马背上杀过敌的!”
“比试比试?”盛扶光不甘示弱,一夹马腹,枣红色的骏马嘶鸣一声,瞬间将洛闻渊甩在脑后,还顺便回头朝他吹了个口哨,那模样,真是要多风流有多风流,山风裹挟着她清越的笑声,“驾……!”
洛闻渊一时怔然,晨光中的那人策马奔腾的身影,与平日慵懒妩媚的样子判若两人,神采飞扬似无忧无虑的少年,笑声清脆如山间清泉,他胸腔里突然涌起陌生的暖意,不自觉也扬起唇角。
两人策马疾行约摸半个时辰,终于抵达半叶山脚下。
盛扶光勒马而立,望着这座山头,半叶山之所以名为半叶,是因为京郊独特的光照,一半阳光充足,草木葱茏;
另一半背阴面则隐匿在另一座更高大的山峰中,活像被撕去了半边的树叶。
“有意思。”她指尖摩挲着缰绳,“这般地形,最易孕育奇花异草。”
山路难行,两人把马拴在山下的老松树旁,徒步进山,越往里走,盛扶光越是惊奇,这山里物产竟出乎意外的富饶,才走了不到一半,她已经采了十几种珍稀草药。
洛闻渊看着已经快被装满的竹篓,无奈道:“本王干脆再给你多开几方药圃算了。”
盛扶光采药的手一顿,眼睛却亮了起来,阳光穿透叶隙落在她脸上,将那双眸子映得如同浸在泉水中的黑曜石:“王爷此话当真?”
但洛闻渊显然没在意,他眉头微蹙,前段时间不是已经叫他全名了吗?怎么又喊起王爷来了。
他压下心头那几分异样,大方地笑道:“你好几次救了本王的命,只是几方药圃而已,有何不可?”
盛扶光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算了,你一天天已经够我操心了,我还是省点时间睡觉晒太阳吧。”
“你……”洛闻渊刚要反驳,一阵剧烈的咳意突然窜上喉头,他猛地背过身去,拳头抵着唇,咳得脊背发颤
“咳咳咳,咳咳咳……”
盛扶光放下手里的药锄,从香囊里拿出一粒药丸,喂给他吃下。
被恭亲王的事绊住了脚,昏迷之后又修养了几日,倒让她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密林中有些瘴气,对你身子不好。”
洛闻渊吃下药丸,对她摆了摆手:“无妨,天机草要紧。”
说完就要往前走去,盛扶光大概知道他的性子,倔起来时,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也没有强求他离开。
她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系统,有没有具体方位,这么大一片山,我总不能一寸一寸的寻吧。”
系统难得动动它那不大聪明的脑袋,给出了答案:“宿主,去西边山巅。”
盛扶光望了望前方洛闻渊挺直的背影,扬声道:“洛闻渊!”
听她叫了自己的名字,洛闻渊脚步一顿,不自觉地勾了勾唇,“何事?”
他转过身时,一缕碎发被风吹起,拂过微微上扬的眼尾,可能因为刚刚才剧烈咳嗽过,有些泛红,盛扶光想起以前在医书上看到过的一个词:目若悬丹。
原来有的人生下来就是注解。
盛扶光指了指西边山径,“跟我走。”
说罢就往前方去了,洛闻渊也折返回来,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盛扶光发现这座山不仅药草丰富,各种菌菇果子更是不计其数,可惜,这里常有猛兽出没,老百姓们不敢踏足,不然,随便带些回去,也能养活一家人了。
越往里走,山路越是崎岖,荆棘遍布,洛闻渊主动走在前方,用剑开路,他握着剑柄,剑锋所到之处,挡路的藤蔓荆棘瞬间倒地。
洛闻渊忽然开口
“盛扶光。”
“嗯?”她正捏着一株灵芝,指尖沾了些孢子粉。
洛闻渊没有回头,抿了抿唇:“下月初八,就是本王和楚瑶的婚期。”
盛扶光手上动作一顿,“哦?恭喜。”声音轻快地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
洛闻渊深吸一口气,音色沉沉:“本王的意思是,以后有主母过门,你留在王府,不妥。”
“何处不妥?”
她忽然贴近他后背,药香混着山间的雾气萦绕在他颈间,“莫非王爷怕我...扰了良宵?”
他猛地转身,却见她已退至三步开外,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株灵芝,阳光穿透林叶,在她眉眼间投下细碎的光影,让人看不清真实情绪。
“于你名声有损。”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
盛扶光忽然轻笑出声,眼中意味不明,“王爷多虑了,过几日,我自会离开。”
洛闻渊的剑僵在半空,他设想过她冷笑,讥讽甚至掀翻药篓,唯独没料到这般干脆,喉间突然发紧:“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