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结束。
陆沉渊在门口等林染，看到她和父亲一起出来，亲昵的挽着胳膊，眼神一黯，随即又恢复正常。
“结束了？”
“对，等急了吧？”
林染的表情很柔和，带了一点讨好。
陆沉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和她父亲几眼，言语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别扭。
“还好，就是不知道你们还要聊多久。”
林染亲热地跟父亲道别：“爸，再见，路上小心。”
林父对女儿挤眉弄眼，五官很活泼地上了车。
陆沉渊跟林父礼貌性的点头后，跟林染一同上车，心里莫名有些吃味，轻咳一声，借以掩饰。
“你和你父亲关系似乎不错。”
“没有啊，刚好了一点点。”
林染漫不经心地摆弄手里小叶紫檀的盒子，里面装的是那个玉雕摆件。
陆沉渊一边吩咐司机开车，一边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疑惑：
“你父亲给你的？看起来很精致。”
他一眼就看到了林染手中的摆件，伸手拿过来，仔细端详。
“这只是个定金，后面还有更好的。”
陆沉渊眼神一暗，心中腾起了些被林染忽视的不悦，语气却波澜不惊：
“哦？看来你父亲很疼你。”
“怎么可能？他是想让我当说客呢。”
男人将小狐狸摆件递还给她，修长的手指似有若无地触碰到了她的掌心。
“说客？什么说客？”
“他说，最近林氏集团和陆氏集团有个合作案，你好像很犹豫，迟迟不点头。”
陆沉渊靠向椅背，右手食指微曲托于下颌，思忖片刻后看向她：
“所以呢，他想让你说服我？ ”
“我哪有那个本事。”
男人闻言眉眼稍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是我的老婆，这个身份还不够有说服力吗？”
林染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我本来也想试试的，可他居然开口就要把价值6000万的花鸟图送给我，我就有点害怕了。”
陆沉渊听到这个天文数字，眉毛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一下：
“一幅画而已，他倒是舍得。”
他心中却暗暗思忖，看来老狐狸是真的着急了。
*
车子很快到了别墅，两人走进客厅。
林染笑了笑：“我是该傻乎乎的觉得我爹很爱我，回家拼命劝你，还是装作能力不足，不吭声呢？”
男人嘴角勾起玩味的笑，眼神带着几分赞许：“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陆沉渊原本以为林染会为了父亲向自己施压，心中不禁有些诧异，看她的眼神愈发柔和。
“我是挺想要那幅画的，所以呢，你会跟林氏合作吗？”她不免有点好奇。
男人对她的诚实感到意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哦？为了一幅画，你就愿意帮他说服我？”
男人顺势在沙发上坐下，靠向靠背，右手食指微曲托于下颌思考着，整个人散发着十足的自信和魅力。
“这取决于林氏的诚意，不过……”
林染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他看着她期盼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如果我说不合作，你会失望吗？”
林染摇摇头。
“不会，我从我爸那里已经得了一个小狐狸的玉石摆件，也挺不错的。”
陆沉渊哑然失笑，眼中带着宠溺，想到她父亲居然用这些东西，让林染来当说客，心里有些不爽。
“这么容易就满足？你喜欢就好，不过……”
“什么？”
看到男人欲言又止，她不免好奇。
男人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被你父亲利用了？”
她一脸认真地点点头。
“对呀，我们相互利用。我让他管好林瑶瑶，别来这恶心我。”
林父回去估计会把林瑶瑶禁足一段时间。
如果合作案达成了，效果加倍，可惜……
陆沉渊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舒服了一些，双手插兜微微俯身，与她视线齐平。
“林瑶瑶又做了什么？”
“她不是天天嚷嚷，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除了打电话，还来这里，又哭又闹的。”
蠢女人，真敢作死。
陆沉渊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双手环抱在胸前，周身都是冷意。
“她还真是不死心，你没被她影响心情吧？”
当然是被影响到了，林染在家里工作的，需要安静，林瑶瑶又哭又闹。
她完全没有状态了。
“你说呢？”
“是我考虑不周，让她打扰到你了。”
陆沉渊眉头微蹙，神色间有些愧疚，内心那股莫名的情绪愈发强烈，连自己都没察觉语气放软。
林染温和一笑：
“你倒不必如此客气。那个合作案价值很高吧，能让我父亲出手如此大方，把价值6000万的《花鸟图》眼睛都不眨，就拱手相让了。”
男人回到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随意地摆摆手，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探究。
“不过是几个亿的项目罢了，对陆氏集团来说不算什么。倒是你，这么关注《花鸟图》你很喜欢这幅画？”
她垂下头道：“那幅画其实不是我父亲的，算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
“遗物？这画……”
他不禁有些诧异，身子前倾，目光紧盯着她。
林染强颜欢笑：“当然，我也不是强迫你非要和林氏合作，我就是顺便问问。”
虽然她很想要母亲的遗物，但还是另想办法吧。
陆沉渊沉思片刻后开口：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再考虑。不过……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犹豫？”
“为什么呀？”
“林氏集团的实力是不错，但我总觉得你父亲……”
男人右手食指曲起抵住下巴，眼眸低垂让人看不清神色。
林染说道：“放心吧，他虽然男女关系乱了点，做事还是很有能力的。”
“你倒是很信任他。”
陆沉渊想到林父的所做所为，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林染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身的时候感觉头有点晕，又坐回了沙发上。
陆沉渊心里陡然一惊，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关切地看着她。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有点头晕。”
她对他苦笑一下。
“我觉得我们夫妻的关系，真的变成了那种联姻的表面夫妻。”
陆沉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沉默片刻后握住了她的手。
“为什么会这么想？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她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林瑶瑶过来闹事，我还想着不要生气，如果她真的怀了你的孩子，就把孩子抱回来养好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
陆沉渊瞳孔一缩，猛地站起身来，脸色沉了下来。
他内心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不知是愤怒，还是心疼？
林染何时变得这么麻木了。
百般隐忍，好像旧时代的木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