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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方淳意听闻太医诊断她只是过劳晕倒,并无有孕的迹象后,整个人瞬间就崩溃了,只见她眼神癫狂,竟拿着簪子直直地指着自己的脖子,一副要死要活的架势,嘴里还声嘶力竭地叫嚷着,说自己想再见皇上一面,若是不能见到皇上,就干脆死在这儿算了。

皇后派去给方淳意诊治的太医是个刚进太医院的新人,平日里只在太医院跟着前辈们学些理论知识,哪里见过这等撒泼寻死的场面,顿时就被吓得脸色惨白,他心里清楚得很,若是方答应真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管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前途那可就彻底毁了,太医院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说不定还得被治个失职之罪,流放发配都是轻的。

眼瞅着这局势越发危急,方淳意又在那儿又哭又闹,还时不时地把簪子往脖子上顶一顶,做出一副随时要寻短见的模样,这太医实在是没辙了,慌乱之中,也只能先哄骗方淳意,让她先消消气,别做这糊涂事儿,他这就去求见皇上,一定把方淳意想见皇上这事儿原原本本地禀告给皇上。

实际上,这太医刚出了长春宫,那脚步就没停过,一路小跑,火急火燎地就赶到了景仁宫,见到了皇后,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赶忙把方淳意在长春宫里拿着簪子寻死觅活,还非要见皇上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皇后听闻此事之后,原本端庄沉稳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她眼里,方淳意向来是个善于算计的人,不管做什么事儿,第一考虑的肯定就是她自己这条性命,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如今,她竟然敢用自己的性命相搏,这般不顾死活的举动,着实让皇后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皇后心里很清楚,方淳意这是被逼到了死路,若是真的叫她见了皇上,就凭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嘴,还有之前积攒的那些个事儿,只怕会将皇后暗中做的那些罪状一股脑儿地告知皇上,到时候,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可就全毁了,所以这事儿,万万不能让她得逞了,一定要想个法子,把她这见皇上的念头给彻底掐灭了才行。

皇后这边虽说看似束手束脚的,仿佛被诸多规矩和面子问题给牵绊住了,做起事来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可这并不代表年世兰就怕了她。

毕竟,年世兰她可没有什么把柄落在方淳意手上,平日里行事都是小心翼翼,算计好了每一步,又怎会轻易留下让人拿捏的短处呢?

相反,她还精心算计了方淳意一把,就这一把算计,那可真是够狠的,直接就把方淳意给逼到了绝境之中,让她在这后宫里是进退两难,往日的那点风光早就荡然无存了,只能被困在那长春宫里,每日靠着抄写宫规度日,还得时刻提防着旁人的刁难,可谓是凄惨至极。

“槿汐,你随本宫去养心殿走一趟吧。”华贵妃眯起眼睛,嘴角勾起笑容,缓缓说道,“本宫估摸着,皇后听闻了方淳意那边的事儿,必定会亲自前往长春宫去见方淳意的,毕竟这事儿关乎重大,皇后心里清楚,方淳意如今是被逼到了绝境,那可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了,她手上必定攥着不少皇后谋害皇嗣的证据,如今两人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了。”

“哼,倒真的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啊,本宫都有点期待了,可惜了,本宫怕是无福观看这场好戏了,毕竟本宫若是去了,皇后肯定会提防着,说不定还会把事儿都推到本宫身上,所以,咱们只能去请皇上了,让皇上也去长春宫瞧瞧,看看这后宫之中,到底都藏着些什么样的腌臜事儿,也好让皇上做个决断,省得往后再出这些乌七八糟的乱子。”

到了养心殿,年世兰微微福身,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恭敬,将方淳意在长春宫以死相逼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上,言语间还特意提及说方答应此刻一心想着要见皇上,言辞恳切,不知皇上是否要摆驾长春宫去见见她,言语间似有试探之意。

皇上听后,原本就略显疲惫的面容上又添了几分无奈与烦闷,他叹了口气,靠在龙椅上,揉了揉眉心,沉吟片刻后说道:“罢了,这后宫之事,真是一日都不能让朕安心,如今闹到这般地步,朕也只能走这一趟了,且去看看她到底想折腾出些什么花样来。”

等到了长春宫,众人刚踏入宫门,就瞧见皇后已经端坐在主位上了,看那模样,神色略显疲惫,想必是已经同方淳意交谈过一番了。

此时,见到皇上和年世兰携手并肩而来,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心里只感慨年世兰的速度如此之快,自己前脚刚到,她后脚就带着皇上过来了,这心思,这手段,果然不容小觑。

皇上一进来,目光就直接落在了双眼哭得红肿的方淳意身上,而后皱眉,开口问道:“方答应哭着闹着要见朕,到底是为着什么事儿?眼下朕来了,你说吧,若有冤屈,朕自会为你做主,但若是无故寻衅,那可就休怪朕不怜惜你了。”

方淳意呆呆地跪在地上,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眼神中透着几分惶恐与绝望,她颤抖着身子,带着哭腔说道:“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往日里那些个糊涂事儿,臣妾如今每每想来,都恨不能立刻给齐妃姐姐偿命,只恨自己当初为何那般糊涂,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可如今,臣妾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皇上,求您垂怜,这孩子是无辜的,皇上就算再厌恶臣妾,看在这孩子的份上,也一定要保全这个孩子的性命,这可是皇上您的亲生骨肉啊,难道就因为臣妾的过错,就让这个孩子没了活下去的机会吗?臣妾求皇上开恩,往后臣妾愿意日日在这长春宫抄写经文,为齐妃姐姐祈福,只求皇上能放过这个孩子。”

方淳意不停地磕头,那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砰砰”声,在这略显寂静的长春宫内回荡着,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在了众人的心上,她每磕一下,身子就跟着颤抖一下,那狼狈又凄惨的模样,看得人心里都不免泛起一丝涟漪。

皇上原本还带着几分威严与冷漠的面容,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动容了,心肠软了一半,他听说方答应之前拿着簪子以死相逼,就是为了能见自己一面,此刻再看着方淳意这般不顾尊严、拼命求情的样子,那怜香惜玉之心便不忍起来了。

他心里想着,若是她当真有喜了,那这个孩子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无论如何,都是要平安地生下来的,于是,皇上沉声问道:“太医如何说?朕可不想再听到什么含糊其辞的话,如实道来便是。”

那个年轻的太医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直视皇上的眼睛,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皇上,微臣给方小主仔细地诊过脉了,发现小主只是这几日过于劳累,情绪又有些不稳,这才晕倒了,身子并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歇息一阵子便好。”

“至于这小主说的有喜了,微臣刚进太医院不久,医术尚浅,经验也不足,实在是没有诊出喜脉来,不知小主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有喜了是有何依据,还请小主明示。”

太医院还不至于分不清是否有喜,毕竟那都是一群在医术上颇有钻研的太医,平日里没少给后宫众人诊治,各种病症都见过,断不会连这喜脉都摸不出来。

“罢了,既然太医说方答应并无喜脉,那应当不会错的。”皇上微微皱眉,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看着方淳意说道。

方淳意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她急切地辩解道:“皇上,臣妾真有依据,臣妾的月事已经一个半月未来了,这以往可都是很准的,从未有过这般延迟的情况,而且近日抄写宫规之时,臣妾也经常觉得恶心,想要呕吐,脑袋还总是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没精神,这些症状,哪一样不是有喜的征兆啊,皇上,这明明就是臣妾有了身孕,怎么太医就说没有呢,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皇后抬头,带着几分怜悯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满脸悲戚的方答应,轻声叹了口气,转而对着皇上说道:“皇上,这女子月事不调本就是常有的事儿,多少女子都会因着情绪、劳累等诸多缘由,出现这般不准的情况,臣妾以为,即便此刻再换个太医来重新诊治,恐怕结果也还是一样的,毕竟太医院的太医们平日里没少给后宫众人瞧病,这判断总归是有几分准头的。”

“再者说,臣妾瞧着方答应如今这模样,身子着实虚弱,那抄写宫规的责罚对她而言,怕是有些太重了,万一再把她身子累垮了,传出去到也不好听,皇上不如就免了她抄写宫规的责罚吧,只让她在长春宫禁足即可,如此也能让她好好将养身子,还望皇上恩准。”

这哪里轮得到皇后在这儿装模作样地当好人,这不是明摆着想让年世兰成了那恶人。

年世兰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是带着几分恭敬又倔强的神色,微微福身,对着皇上说道:“皇上,臣妾以为,皇后娘娘所说怕是不可取,方答应有错在先,那抄写宫规的责罚本就是皇上您定下的,若是就因为这么一次身子不适,便轻易免了她的责罚,那往后这后宫众人还不得人人效仿,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想着法子逃避责罚,那这宫规还有何威严可言,后宫还不乱了套了。”

“既然太医都诊出她并无大碍,那这抄写宫规的责罚还得继续,也好让后宫众人都知晓,犯了错就该受着,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凭着三言两语、装个病弱就能逃脱惩处,还望皇上明鉴,莫要坏了规矩才是。”

皇后见状,眼珠子一转,知道这事儿要是再争下去,对自己也不利,便赶忙借机把话题岔开去,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看向年世兰问道:“那妹妹以为如何?妹妹想必已经有了周全的主意,不妨说与大家听听,也好让皇上做个决断。”

“臣妾以为,法外不外乎人情,既然方答应身子不适,那在惩处上自是可以适当减轻一些,”年世兰微微抬头,目光看向皇后,又对皇上说道,“就比如这每日抄写三十遍宫规的责罚,不妨改为每日二十遍,如此一来,既没有全然免去责罚,让后宫众人知晓规矩不可废,同时也顾及到了方答应如今这抱恙在身的情况,也算是给皇后所提之事一个折中的法子,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方淳意见皇后故意将话题岔开去,心里头那是暗暗着急,她最清楚自己身子的状况了,月事一向准时的很,从来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可如今,太医却说没喜脉,皇上似乎也不太相信她有孕这事儿,她本想着借着有孕能让自己摆脱这禁足、抄写宫规的困境,可现在倒好,眼看这希望都要破灭了,往后还得继续在这长春宫里受着煎熬,日日抄那烦闷的宫规,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眼眶又不禁泛红了。

寿康宫里,太后正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忽听得宫女禀报,说那方答应的事情闹得是不可开交,整个后宫都传遍了。

太后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沉声道:“这方答应不过是个后宫嫔妃罢了,若是一个个的都如同她这般无理取闹,成何体统,那皇帝还不得被搅得再无宁日了?”

“竹息,陪着哀家去长春宫走一趟吧,”太后边说边起身,在竹息的搀扶下,慢慢朝着宫外走去,“皇后失职,本该管好后宫诸事,如今却让一个小小的答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有些事情,看来不得不由哀家出面料理了,总不能任由这后宫乱了规矩,失了分寸。”

竹息在一旁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方答应闹得确实有些过分了,往日里哪有嫔妃这般不顾体面,竟然连太后都惊动了,真是胆子不小,不过,希望她不是故意寻衅滋事,不然的话,太后可不会轻饶了她。

竹息一边想着,一边紧紧跟随着太后的脚步,朝着长春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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