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夜,凌霜踩着发光水母铺就的海路来到珊瑚葬宫。这座由千年血珊瑚筑成的宫殿,檐角挂满刻着凌氏女子生辰的青铜铃。她刚吹响贝壳哨,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奏出的竟是凌墨教她的那首《采珠谣》。
珊瑚丛中游出个戴砗磲面具的女子,发间别着活的海葵花:\"霜姑娘来得迟了。\"她尾指轻弹,两株珊瑚突然化作人形——竟是当年凌家庄的奶娘与账房先生!
\"幽冥阁用珊瑚傀冒充凌家旧人三年了。\"珊瑚娘子摘下面具,露出与凌霜母亲七分相似的面容。她掌心浮出团游动的珊瑚虫,\"想见真兄长,需用三滴逆鳞血养这'同心蛊'。\"
凌霜划破指尖时,蛊虫突然暴长成赤红锁链,将她与珊瑚宫柱捆在一起。真正的珊瑚娘子从暗处走出,手中捧着的琉璃盏里,赫然泡着凌墨的眼珠:\"好姑娘,你兄长这双招子,可是看了不该看的...\"
锁链收缩的剧痛中,凌霜脊椎骨刺突然张开。她想起《醒龙策》中\"痛极生变\"的法门,强行逆转真气冲撞心脉。当第七次气血逆行时,珊瑚锁链竟被震出裂纹。
\"还不够痛!\"珊瑚娘子甩出沾着凌墨血的珊瑚鞭。鞭梢扫过处,三百六十五处刺青同时渗血。凌霜在血色视野中看见深海漩涡,福至心灵地悟出《葬龙诀》第五式\"千层浪\"——剑气如叠涌暗流穿透珊瑚柱,整座宫殿开始坍塌。
凌霜斩断锁链时,琉璃盏中的眼珠突然泛起青光。她与凌墨幼年种下的\"双生引\"自发运转,透过兄长残目看到了幽冥阁水牢:凌墨被钉在龟壳刑架上,九根珊瑚钉正将他慢慢石化。
\"哥!\"凌霜的龙吟震碎珊瑚傀,却见兄长嘴唇翕动。她割破手腕以血为媒,终于听清水波传来的密语:\"珊瑚钉即阵眼...破而后立...\"
葬宫深处传来铃铛急响。凌霜循声找到间密室,四十九具珊瑚骨架悬在空中,每具心口都缀着刻凌氏族徽的青铜铃。当她触碰最年长的骨架时,所有铃铛突然炸裂,骨粉凝成个老妪虚影。
\"凌家女娃,老身等你百年了。\"老妪的骨指戳向凌霜眉心,灌注进段血腥记忆:当年凌氏先祖为镇压龙魂,将双生子中的哥哥炼成珊瑚傀镇守海眼。凌霜浑身发冷,想起自己本该有个孪生哥哥...
珊瑚娘子追来时,凌霜正抱着那具婴孩骸骨。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逆鳞:\"想要这个?先把我哥的魂魄还来!\"鳞片青光中浮现凌墨虚影,与珊瑚娘子袖中的傀儡符产生共鸣。
趁对方分神,凌霜使出改良的\"逆潮式\"。剑气裹挟珊瑚虫倒灌入敌人口鼻,却在最后一刻被凌墨的残影挡住:\"别杀她...她是...\"
珊瑚娘子趁机甩出保命红珊瑚,炸开的海雾中传来凄笑:\"凌墨当年为保你性命,自愿吞下我的换命蛊!如今他心脉与我同生,杀我便是弑兄!\"
凌霜在废墟中找到条密道。尽头洞穴里,无数发光水母托着块龙形琥珀,其中封存着凌氏初代龙女的遗书。当她用逆鳞触碰琥珀时,洞顶垂落的珊瑚须突然刺入脊椎。
\"唔...\"凌霜痛得蜷缩在地,却发现珊瑚在往骨髓里输送某种清凉物质。三百六十五处刺青转为玉色,丹田处凝结出颗海髓晶——这是《葬龙诀》记载的\"化龙丹\"雏形。
洞外传来熟悉的骨笛声。凌霜冲出水面时,看见十八艘幽冥阁战船围住珊瑚礁。为首的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与凌墨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额生龙角:\"好妹妹,为兄来接你回家。\"
凌霜的青铜剑发出悲鸣,剑中小满的残魂尖叫:\"他心口没有蛊虫!是假的!\"黑袍人轻笑抬手,海底升起九尊珊瑚棺,每具棺中都躺着个与凌霜形似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