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泰安十三年春,陈宪之第一次踏足了上邑的土地,兰若跟在他身后跟他禀报学堂安置事宜。

陈宪之离开了但学堂还留在安辽,后续的管理经营还要让专人看管,安置工作到了兰若手中定期给他收支明细汇报。

陈宪之倒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兰若看不上他这点蝇头小利,专业的给专业的人来干比他这个半吊子好。

旁的也没什么,对于搬家他接受能力良好,对安辽也没什么感情搬来上邑在他眼中和安辽无甚区别。就是要住在温家,一度让他非常忐忑。

朝中根基鼎盛的第一世家……听名头就让他这种人想逃离的地方,现在要走正门住进去……怎么看都有一种外室登堂入室的感觉。

当然这种话他没跟温钰提过,不然非得被他笑死。温钰不怎么理解他的顾忌,虽然他已经把温家敲打好了,但他不明白也不能共情他的处境。

当然他也不能指望他的金主理解他,金主做到这儿也挺仁至义尽的,虽然他更希望金主给他随便安排个房子金屋藏娇算了,左右温钰对他的兴趣也不会长久。

兰若汇报完良久等不到陈宪之的回应抬眼看他,就见人在面无表情的发呆。她面无表情的咳了两声提醒他。

陈宪之回神充满歉意对她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多谢姑娘。”

这个知道了委实没什么信服力,好在兰若只是汇报不是让他做什么决定,于是也不说什么,提醒道“家长下午来接您回去,晚上有宴席。您要出去转转吗?”

他看得出来陈宪之有点郁闷,和她哥从野外刚抓回来的那只鹰隼骤然被关到笼子里那几天一模一样。

蔫着毛,一点精神没有。

当然这不是她责任范围内应该管的事,更精准一些这应该归于她主子和伺候陈宪之的下人要考虑的事情。但自家主子大忙人一个,家里下人不被陈宪之防备就不错了。

看出来的人不敢管,该关心的人看不出来。

作为一个专业贴身侍女和助手,关心老板伴侣让他拥有一个健康精神状态的工作也只好落到她头上。

“谢谢,还不太需要。”他礼貌拒绝对上兰若的眼睛后又有些挫败。

“可以不要用看穿我的眼神关心我,我会处理好。”尽管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郁闷,但这确实是只有他能处理的事,总不能让别人负责自己的心情。

以前这一切都不算是大问题,他会自己收拾好心情戴上假面,但现在不太行了,跟在温钰身边这段时间让他无所顾忌,把很多东西都遗忘了。

比如拒绝依赖别人,比如调整好自己的心理,比如……自己不算什么。

他心理上拒绝去依赖谁,可身体又会不自觉被他吸引,或许是温钰给了他曾经幻想中的很多东西,这些东西让他迷茫、软弱。

兰若再怎么样也不能去干涉他的决定于是她说“我送您去房间有什么需要的吗?”

他临时住的地方是温家手底下的酒店和当时他们初见时一样的房间,除了装潢是更胜一筹的奢华,布局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想着当时的场面对她说“我想要一幅画,当时温喻之房间的那种。”

“我会尽快拿来。”兰若应下他的要求并选择性忽略他喊温钰字的行为。

虽然不是那么合礼数,但温钰应该挺喜欢听的,她就是个干活的,小情侣之间的事儿少管为好。

兰若的效率让陈宪之叹为观止,不到半个时辰那幅画就到了他手上,兰若说“家长没有送出去。”

画被画框装着蒙上了白布,不掀开的话只能看到背面画布,上面用炭笔画了个花。

仔细看才会发现是过于飘逸的署名,那是温钰的名字。

他有些诧异问道“我记得他学的是医学。”

兰若说:“爱好。”

温钰的爱好促使他学了医学,因为医学可以学解剖课,和他的爱好相辅相成相互促进。

一个拥有绘画梦的医生最后当了政客。他想这一定是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兰若回到上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陈宪之和她告别,准备看着这幅画找找脑子,就算找不到也要想想当时的样子。

他坐在沙发上掀开那个画布,顿了一下又盖上了,然后又不死心掀开一点。

在满头问号中他又盖上了画布,思索良久也没有把它再掀开。

他觉得这种东西还是让温钰自己好好保存吧。

下午温钰来接他的时候最先注意到的是摆在茶几上的画框,其次是躺在床上睡觉的陈宪之。

他过去帮人盖了被子坐到沙发上等,越看那画布越眼熟,往里瞥了一眼拿起画往阳台走去。

一掀开果然是他上次在浮姑城内画的那一幅,遍地残尸的战场被一轮皎洁的月照亮,残尸上裸露的肌肉纹理被细致描画,不甘、痛苦每一层情绪都淋漓尽致展现在画面上,血腥残酷被毫不遮掩呈现其中。

地面上血流成河的脏污和天上那轮洁白的月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有呼吸未断的人举着残缺的手想去抓握它,画面就此定格在这一瞬间。

这是温钰为数不多决定珍藏的作品,他对它很满意,也很有纪念价值。

本来画上是没有那轮月亮的,也没有伸手要去抓月亮的人。是他在见到陈宪之后突然冒出来的灵感,那样一轮月亮真美啊,干净又优雅,让他忍不住想去触摸。

他觉得自己就像那个抓月的人,探手,想在一片脏污中拥有那片洁白。

“你在想什么?”

“月亮。”温钰回头看他,张开怀抱等他过来。

陈宪之赤着脚踩在瓷砖上,见他手里拿着那幅画,眼神一言难尽。

没等他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温钰抱了起来往沙发上放,温钰去给他拿鞋穿上。

陈宪之给那幅画盖上画布才抽手去理自己的发冠,忍不住问温钰“你的画有人欣赏吗?”

温钰很诧异地说“怎么没有?我当年可是罗马大奖的获得者。”

陈宪之:“……”

那就是他不太懂艺术欣赏了,但是这么血腥真的会有人欣赏吗?

温钰见他怀疑的眼神给他穿鞋的间隙忍不住为自己解释:“这个风格只是偶尔灵感上来的激情之作。”

陈宪之不懂,陈宪之点头。

金主说什么是什么,不理解但认可。

得,白说。温钰擦完手捏了他脸一把“下次给你画一幅好不好?”

“我是躺在地上的尸体还是挂在辕门上的头颅?”他笑着打趣他。

这是说他那双手杀人如麻呢。

温钰还颇为认真想了想回复他“我更喜欢你躺在床上。”

最好什么也不穿,他画艳画给他看。

陈宪之笑得乐不可支刚刚抓好勉强整齐的发冠又歪了,他不耐烦要找梳子被温钰拦下了。

“你看还得我来。”温钰轻车熟路的给他卸了发冠准备大展身手。

陈宪之老实坐在沙发上,备好嘴里的夸夸给这位“大朋友”。

温钰手巧三下五除二给他打理好,陈宪之识趣的奉上自己的夸夸,给人逗笑了,拍他的后背催他“给你带了新衣服,快换。”

陈宪之惯常穿的是素色衣衫,在一般场合不会僭越也低调很多,温钰带来这身……他反复看了几遍确认自己的眼神,确认没错。

温钰给他带了身紫金色的衣服,他是不是疯了?

本朝极为重礼,紫色为三品以上官员朝服颜色,金色更是御用之色,平民白身用不得。温钰给他拿这么一身想弄死他不成?

“穿吧,御赐的。”温钰见他在那拿着衣服不动解释了一句“我进宫跟皇上说要娶人回家了,他一高兴赐下来的。”

陈宪之愣了一下回头看他“娶谁?”

温钰说:“糊弄他的。”

于是陈宪之就笑。

温钰又说:“但府里确实是要有喜事了。”

陈宪之表示理解,毕竟那么大一个家族有喜事再正常不过了,兰若还告诉他晚上要参加晚宴,想来自己也要备点什么。

“我想认你当子侄,如果你同意我今晚会公布这个消息。”温钰语气平和说道。

陈宪之:“???”

他震惊的眼神在温钰身上来回看了几遍,确信他这次确实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开口“为什么?”

他确实需要一个理由来让他接受金主男朋友要变成他叔父的事故。

说实话他在某些方面并没有敏锐到可以清楚理解温钰想法的程度,他们之间互相考虑的东西差距太大,虽然一直是温钰在替他考虑,而他只需要处理明白自己那边就好。

他对温钰的了解太过单薄,而温钰仿佛能理解预料他的一切,比起自己他在某方面更了解他。

“比起我的伴侣,这个身份能让你活的更舒服些。”他冲他招手,低头帮他系好腰带。

温钰太高了,他垂头的时候前额垂下的发丝正好落在他眼前,陈宪之能清晰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满意。

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其他的理由了“我很荣幸,叔父。”

温钰手指一顿顺畅的拿过外衫给他穿好,吻了吻他的额头“好孩子。”

陈宪之觉得自己答应的太轻易了,但温钰没有再多做解释,于是他也将话咽了回去。安静的换好装扮跟他回府上。

温府门前站了不少人 乌泱泱一大片,从他们下车开始眼神都没离开过,为首的是一位锦衣华服的男人瞧着气度不凡,隐约和温钰有两分相似,不过,气质也不太像,唯一有些奇怪的是男人并不蓄须。

温钰见了人挑眉,男人顶着一张死了老婆的鳏夫脸瞧见他眼神更是冷的可怕。温钰不自然的摸了摸脖子,穿的有点少脖子有点发凉。

他脸上挂着假模假式的笑脸跟他见礼“见过父亲。”

陈宪之紧跟在他身后就要随着行礼,被温钰托着手拦住了。温钰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着急。

男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也没多说什么,动作自然躬身见礼,他一动作身后的族人也跟着动。

“温氏子,见过家长。”

温钰爽了,肉眼可见。

陈宪之能直观感觉到他的亢奋,他带着他往里走,人群自然散开一条道路围簇着他进去。

温岚让其他人散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仅带着几人跟着。晚上还有晚宴,全围着温钰转可不行。

温钰跟陈宪之介绍男人:“这是我父亲温岚。”

天边宿鸟生归思,关外晴山满夕岚。

温岚挑挑眉没说话,冷淡挑剔的眼神落到陈宪之身上。

温钰又跟温岚介绍他:“这是陈绎陈宪之。”

陈宪之向前一步弯腰给他见礼,姿态从容大方,倒也登的上台面。

温岚收回眼神点头让他起来,两人这就算是见过了。

温岚让人拿来备好的礼物给他,陈宪之扭头看温钰,温钰从不跟他爹客气照单全收。末了还偷偷跟他在背后蛐蛐“他手里全是好东西,别客气。”

温岚:“……”

他按了按眉心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生气,不孝子孙是这样的。气出病来他还要在自己门前放鞭炮膈应自己。

于是招了招手示意人上来,一个小男孩就这么蹦蹦跳跳的从大人腿中间挤了出来。

他穿着坤州本地贵族服饰,黑熊皮的帽沿中间有颗小孩拳头大的珍珠沿周一圈也是各种小个的围簇成各式图案金丝在上面当点缀,拥着碧波蓝的袍袄苏绣祥云的暗波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嫩绿绸撒花裤子上坠满了蓝宝石火彩细密,腰带上绣着三眼孔雀翎。

五官精巧深刻,皮肤是健美的麦子色和温家父子两个都不同。颈上戴着块成人手掌大的长命锁,眼眸亮闪闪的似是藏了一簇银河。

他脆生生的对着温钰弯腰见礼“温熠见过家长,问家长安。”

温钰跟陈宪之介绍他“阿羽,族里阿姊的孩子。她故去后就把孩子带回来了。”

温熠非常有眼色不等温钰催就亲热的去抱陈宪之的腿“宪之哥抱。”

陈宪之动作熟练的抱起他,问温钰“我的东西呢?”

他给温家人也备了礼物。

温钰把温熠从他怀里拎下来随手扔给下人:“不急,有人会给他们。”

他问温岚:“陛下怎么说?”

温岚冷漠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和温钰不高兴时候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允。”

温钰应了一句跟陈宪之说“让温熠带你去看你的屋子,我跟父亲说些事。”

温熠亲热的从下人怀里贴过来要他抱着,被温钰呵斥了一句“多大人了,自己走。”

温熠:“……”

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委屈。作为一个好孩子对自家舅舅的脾气有所了解,当然是包容愚蠢的大人了。

陈宪之看着他蔫头巴脑的应话,乖乖的站在他腿后就那么大一点,还没他腿高。迟疑的看了眼温钰,等他们进屋后把人又抱了起来。

他贴着他的脸笑眯眯的哄他“别生气了我们去看房间。”

温熠睁着葡萄似的大眼睛抱着他的脸贴过去,谁懂啊这么温柔的哥哥在温家那群老登面前对比简直就是天使。

他很轻易被陈宪之哄好了,伸着手指挥着领路,一路上嘴叭叭个不停,这儿也要带他看,那儿也要介绍。

“家长舅舅的屋子在正北堂屋,我们走过去要两个时辰。但是去我那很近,你可以找我玩!”他叉着腰指着那棵最高的梧桐树的位置,十分自豪“我住在离书院最近的位置,阿祖说只有学习最好的孩子可以住。”

他眼睛亮闪闪的干净如初雪,是那种被保护的很好生长于爱的孩子。

陈宪之看他那样忍不住发笑“我和阿羽住的很近吗?”

“才不是!本来宪之哥要和我住的,舅舅一回来就让他们把你的东西搬到了他的院子。”他颇为不服气,有些婴儿肥的脸气得鼓起来,像是炸刺的河豚。

他有些挫败“舅舅从不听我说话,我说可以和新来的哥哥好好相处的,他都不理我,他不喜欢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改口“好吧,每个舅舅都不喜欢我,家长舅舅还好一点。”

这也是一个很让人意外的回答了,温钰竟然在人嫌狗憎大赛中获得了较好的评价。

对于温熠的想法他不意外,世家内部的争端一直存在且从未消失,对于温家这种几百年存在的大族祖制要求下嫡子继承了家族,剩下有限的资源分配给庶子。女子在家族中除了宗族给的陪嫁按道理是没有继承权的,但温熠被带了回来,还承袭了温姓。

温父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或许是对女儿遗孤的怜惜,或许是人老了想要儿孙绕膝。总之在他明里暗里的偏爱下已经让他那群庶子感觉到了危机感,资源有限多一个人来分蛋糕每个人就少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能喜欢温熠就怪了,至于温钰……纯粹是不喜欢孩子,与生俱来的忽视。他不光不喜欢温熠,他甚至不喜欢温岚。平等的忽视每一个不喜欢的人。

这些过于现实的道理没必要讲给孩子听,他问:“你每次找他说话他都不理你吗?”

“也不是。”他说这话时脸突然红了,说话也扭捏起来,两只手搓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说出了出来“舅舅带我进宫的时候对我蛮好的。”

so?少年,你就因为你舅舅不时的温柔跟我羞涩这么半天?

“陈先生,熠少爷。”冷淡的女人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陈宪之抱着温熠回头,兰若快步过来要接温熠到自己手上。“我来吧陈先生。”

温熠喜欢往别人身上赖是从小的毛病一直改不过来,加上温岚惯着没人管教就这么养出来了。

陈宪之被温熠用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又对上兰若冷漠的要死的脸,咳了两声偏开脸佯装看不到他的眼睛,岔开话题问她“谈完了?”

“谈崩了。家长先回了。”她说的平淡习以为常。

陈宪之初来乍到也不好多问,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兰若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温熠在她手上安静如鸡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在陈宪之好奇打量的眼神下她说“前面坐车去院里吧。”

他点头说好,又看温熠哀求的大眼睛是有点心软“阿羽想去看温钰的画。”

兰若看了眼身体僵硬不敢动弹的温熠,又看了眼陈宪之诚恳的眼神,真诚的建议“熠少爷回吧。”

现在这个节骨眼去,别说看画了,不被做成画画原材料都是温钰从良了。

就是配上她寡淡的语气和没什么表情的脸委实也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来。

温熠也知道温钰的脾气,从兰若怀里下来,愁眉苦脸的和陈宪之挥手告别。垂头丧气的走了。

陈宪之有些担心看他小小的背影“他自己走不会出事吗?”

就算是在陈府也没有让这么大的孩子自己走的道理。

“不会。”兰若别说担心了,随便给了个眼神就催他离开。

温府里随便走两步就有侍从,瞧见温熠一个人自会有人跟着。比起这个萝卜头还是温钰更重要。

陈宪之是头一次见在府里备着汽车的充当府中代步工具的,兰若身边跟着的侍女颇为活泼跟他介绍“先生要是在家里逛,要走三天三夜才能逛完呢!之前都是步辇马车代步,后来家长嫌太兴师动众都换成了汽车。”

北边都是几进几出的宅子彼此之间栉比相邻隔断较多代步多用轿子,温府倒是规划清晰一开始就腾出了极大的空间供给通行,宅邸院落之间的距离足够三辆汽车并行。

“府里扩建过四次,家长那处是主院,先生要是闲来无事可以往南转,那里有新修的别苑,陛下游览几次后就赏给家长了。”

其实本来就是温家出钱建的,但面子上要好听。

“别苑连着后山平野有马场和猎场。要是寻再远些就能看到家长养鹰的那座山,家长之前喜欢去那里作画,太子出宫也多来这里——兰若姐姐你拍我作甚!”

兰若:“……”她捂着脸避开陈宪之看过来的视线。

因为你话太多了蠢货!

好在她的社死瞬间没多长,到了温钰院子她先请陈宪之下去,向他开口告退,而后扯着人就要去后院教训。

走前陈宪之颇为不放心往那边看没待开口就被人开口喊了一句“小少爷。”

身形高大眉眼周正的男人从院里小跑出来,瞧见他脸上的笑扬得更大了。

陈宪之有些犹豫,这位仁兄……这脸莫不是伤的太重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赤裸的上半身更是没块好肉,肿的肿伤的伤,头上还流着血顺着眼角往下流,他笑得弧度越大那血流的越快好像……

仁兄好像也察觉到了自己这样有点吓人,把腰上绑的汗巾子一扯把头上的伤口包住笑哈哈的跟他见礼“吓着你了吧,我刚跟家长过完手被揍了哈哈哈,你别害怕,家长让我接你呢。走,等你好一会了!”

陈宪之脸上的笑就这么硬生生僵在脸上,你是说我那么清瘦貌美的男朋友给你一个两米高浑身肌肉的大汉揍得浑身是伤?!

“哎?你咋了,走啊!”仁兄见他没跟上来还在原地发呆挠了挠头,给自己挠了一脸血。用胳膊上还干净的地方去揽他,带他一起走。

温钰换完衣服出来还纳闷端木集往哪儿去了,这小子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他呲着大牙傻乐的把陈宪之弄进来,瞧见他还招手呢。

温钰一个打眼见陈宪之看他眼神不对就知道要坏事,心下当时都想把端木集给砍了,留着他就是个祸害。

“家长!我把小少爷带进来了。”

我没瞎,我看见了。

到底是年纪大了见过大风大浪多,他尽量维持着严肃的表情,说:“端木翔散把人放开。”

“哦哦,不好意思啊兄弟,差点把你衣服弄脏。”端木集大笑着和他拉开距离。

陈宪之被他中气十足的嗓门震得脑子嗡嗡的,温钰算是把他解救出来了他顺着他给的台阶往下走:“无碍,这位将军英武令绎叹为观止。”

端木集一听这就来劲了“真的?!你也喜欢这肌肉是吧!哈哈哈哈,要摸吗?咱兄弟真练的,包舒服,别客气哈哈哈……”

“!!!——”陈宪之漂亮的凤眼瞪的滚圆,满脸惊恐的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往他胸上放。

活爹,这搞什么,他不是来看自己屋子的吗?!

“砰——”

一声巨响,温钰看不下去把人踹远了,陈宪之被牵连,扯到了手骨一时只觉得自己手消失了。

温钰冷冷瞥他一眼呵斥“滚回去穿衣服。”

被踹完端木集老实了,捂着胸口艰难爬起来先吐了两口血,麻溜滚了。

温钰举着陈宪之手腕给他检查,这小孩儿还挺有爱心问他“他……没事吧?”

温钰对端木集顽强堪比蟑螂的生命力十分有信心,但对陈宪之病弱的身子骨没什么信心,打眼一瞧他的手,得,脱臼了。

手上捂他的眼给他转移注意力“应该没事,皮厚实。”

陈宪之听见一声轻响,温钰放开了他的手。

他扭了扭手腕,不疼了。

温钰带他往里走“别管他,去看你屋子。”

他走得快,陈宪之小跑两步跟上。温钰又放慢了步伐等他,青年说“这不是你院子?”

温钰唇角扬起不太明显的弧度,端着严肃的表情说:“家里没有多余院子给你了,只好委屈你和我住一起了。”

陈宪之想起刚刚温熠那委屈的模样直笑“你不是说我怎么样都行吗?怎么刚来就委屈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温钰好笑,“你被我骗过来了。”

陈宪之抓着他袖摆:“那我可走了。”

温钰的手十分自然握上他微凉的手:“那不成,我好不容易骗来的。”

温钰的院子里有一处极大的湖泊,湖中养着含苞待放的荷花构建汉白玉廊桥,湖边喊不出名姓的各色花种盛开满园,西院有几颗高大的花树,树藤低垂下来随风在空中晃悠,树上有几处不合时宜的小树屋。

树下凉亭置了茶台和全新的秋千,秋千用花藤装饰娇艳漂亮。茶台上落花飘落又被风吹走,粉衣侍女用花帚扫过收到荆篓中。

温钰指着南院那处戏台“新搭的,你乐意练功也有去处。”

南院有棵极高的桃树,彼时开的正盛。陈宪之眼神好不知看到树上什么突然就不笑了。

温钰也瞧见了略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问侍女说:“不是叫冥鸿在西边待着吗?”

侍女福了福礼回道“鹧鸪飞了桃树上有鸟,一时没瞧住。”

温钰扶着人往里走“前院没什么好看的,去里边。”

前院是他这边侍奉下人的住处,他这边是标准南方园林布局,前厅四院六隔断,楼阁亭宇错落有致。斗拱琉璃瓦铺顶,绚丽的彩画雕镂细腻的天花藻井、汉白玉台基、栏板、梁柱,其余各色建筑另有巧思。

院中汉白玉长廊交错交通,桃粉色衣衫侍女款款行进,步伐轻盈无声。廊外小溪引流通入内庭,假山花草林立碧竹挺拔又有南方园林小意之姿。

海棠花纹窗棂中透出夕阳余晖,照耀在粼粼流水上。他们穿过湘帘又是另一间院落,往里又转了几处才到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屋外竹林鱼池,曲水流觞式景观掩映,流水冲刷过石阶,飞瀑又入湖流入前堂。岸线、驳岸、岛屿、桥梁、汀步在这院中细致呈现在人眼中。

温钰跟他解释“地下被打通,前院湖中水依地势成溪修瀑最后重新汇入其中。”

怪不得一路上长廊,汀步如此之多,这和在内部造了个中型园林没差了。特别是他这处尤为明显,整个院子几乎是建在浮岛之上,被溪流环绕。

屋内装饰清雅,软烟罗的雨后天青色轻纱做床帏,这也几乎是整个装修的主体颜色,虽是素色为主但并不寡淡,偶有亮色为其点缀。屋内阔朗非常没有明显隔断,仅依靠物什摆件充当。

屋内各种形制的瓷玉古董摆件堆放新鲜花枝盛放于中,西洋钟在最前方上嵌一人高的镜子。书架上书简古籍占一半,西洋书占一半,书案上摆着价值连城的笔墨纸砚,墙上挂着几幅墨宝,正中央是前朝开国皇帝的江南夜饮图,两侧各挂字帖纹印是他如雷贯耳的文学大家的刻印。

各色笔筒笔架成一排他不怎么识货,粗略看一眼那笔杆都是各色成色极好的玉石,奇木心里就有数了。一想他这种胸无点墨的半吊子要用这么好的东西写出狗屁不通的文章他就想笑。

偏侧耳房温钰把它修为衣帽间,他为陈宪之搜集和定制的戏服、头面、绣鞋在其中占了很大一部分。除此之外他的常服和各种场合可能会穿到的衣服也都被挂了起来,甚至还有西装,配套的荷包,扇子,扳指,蹀躞,簪花,玉佩,笛子……林林总总塞满了整间屋子。

他后退两步把整间屋子容入视野中,觉得就这屋里的衣服他可能一辈子都穿不完。

衣帽间偏侧还有侧门,是间小型密室,其中半数被堆积的黄白之物填塞,宝石文玩不计其数。

温钰看着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他对打扮陈宪之有种迷之执着,没人能懂他漂漂亮亮在自己眼前那一刻的成就感,那种满足和喜悦甚至比他弄死周聘时还要强烈。

他扯着陈宪之踏过汀步,穿过竹林走了不过三分钟,隐是绝路后院墙被推开,柳暗花明处是更加宏伟的院落,步石铺在修剪平整的草坪上沿顺到屋内,步石旁每三步就有一人高的汉白玉石柱,孔雀雕纹蜿蜒盘旋,直到孔雀仰喙的位置放置了一颗成人拳头大的夜明珠。

温钰说:“这是我的住处。”

陈宪之偏头看他,温钰在笑迎着傍晚的微风,“你可以随时找到我,我们近在矩尺。”

于是陈宪之也笑,“这是你的承诺吗?”

温钰笑说:“我不做承诺这是事实。”

在这个拳头大于一切的时代,人命并不值钱,一个人的生或死也并不重要。他们都见过太多惨剧,也明白所谓承诺的廉价,他希望能将这个事实一直延续下去,让狸奴能一直在他近在矩尺的距离中。

他不喜欢跟他聊这些略显沉重的话题拉着他坐在草坪上转而问他“还喜欢这里吗?”

陈宪之立马反问他:“如果我说不喜欢,你会送我回浮姑么?”

温钰摊摊手装作非常无奈的样子说“那我只能先跟你说抱歉然后拒绝你可爱的请求了。”

陈宪之说:“还可以接受,阿羽很可爱。伯父也……很客气。”

温钰眼底溢出一点笑意:“你也很客气,我一般都形容他寡夫脸。”

陈宪之说“那你太不客气了,兰若说你们谈的不太愉快?”

陈宪之少问温钰的事,一是问了自己也帮不到什么白添乱,二是他一般对金主都很有分寸感,知道什么该掺和什么不该掺和。

温钰那些事儿他掺和一下指不定什么时候要掉脑袋,被人暗地里坑一个爬出来都够呛。

现在不太一样,他金主是他名义上的男朋友也即将成为他的叔父。虽然关系有点混乱,但也算能掺和的身份了。帮忙还是帮不上什么的,随口关心两句又不费力气,他很喜欢这种只费费口舌就能讨好处的活儿。

温钰抓着他的手捏了捏,手感不错。“习惯了,不过不影响什么,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陈宪之问。

温钰盯着他看了一会,捏住他的下巴俯身吻了过去。

他们在广阔的草坪上接吻,直到胸腔中氧气殆尽温钰才松开他,他看着陈宪之窘迫的样子仰躺在草坪上大笑。

陈宪之看着他眼神复杂,却不再开口询问。

温钰抬手摸他的脸“我要年轻几岁,我恨不得直接把你娶进门。”

往前捯几年还是他无法无天的时候,什么混蛋事都干过,说不准还真会不管不顾的把人弄进来。

陈宪之摇头:“那太可怕了。”

他这种出身的人要是进了温家,那可要被架在火上烤熟。何况他是个男人,不敢想温家和别人主母私宴时聊什么,光想想就看不见自己未来。

别说他年轻几岁,就是现在他要说给他娶进门,陈宪之当场就得和人翻脸。心照不宣是一回事,让他大庭广众丢人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他们没能躺多久,兰若过来说“客人们快到了。”

温钰扶着人起来,抚了抚身上的草芥跟兰若说“我去换衣服,你跟着他。”

兰若应下接着说“端木集在外边等您。”

温钰骂了一句祸害说知道了就挥手让他们走了。

兰若带他回了院子服侍他换了一身衣服,这件被祸害的也挺不成样子穿不得了。

陈宪之说:“不用穿御赐的吗?”

兰若说:“很多都是,您要哪个?”

陈宪之诧异:“什么?”

兰若好脾气解释:“家长进宫,从陛下那得了不少赏赐,衣饰多数为御赐之物。”

“……哦。”

*

兰若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助手,陈宪之很难相信一个人在照管他的同时还能随时观察审视宴会的方方面面。

程宋来和他握手“小陈先生,好久不见。”

他态度依旧亲和温柔,一点没有亲王的架子。

他身后跟着个少女容貌和他有七分相似,冷着脸在他的催促下上来和他握手“你好,我是程颂。”

她说话有些奇怪的调子,像温钰上次唱的西洋小调的感觉。兰若在他身后低声说“是亲王胞妹。”

陈宪之听温钰提过一嘴,宋师有个头疼的妹妹,十四岁就去了西洋留学,是他学妹。

他想着温钰教他的腔调和她打招呼,少女眼睛亮了脸色也稍微和善了一点,非常不羁的对他吹了个口哨说“标准。”

像个小流氓。陈宪之在心里想到。

宋师扶了扶眼镜对自己妹妹非常无奈,只好跟他说“她一直这样,很特立独行。”

这话不像批判,陈宪之也听着耳熟,反应了一下才想到,这就是温钰在和旁人介绍他时的样子。无奈中带着点旁人难以察觉的自豪。

他笑:“很酷的人。”

后面有其他人过来了,程宋带着她跟他告别,说晚宴见。程颂给他留了地址挥手的时候特潇洒“找我玩。”

他觉得这个妹妹不像王室子弟,像游侠。她和他见过的所有女性都不一样,耀眼夺目,自由,鲜活……和这时代所有普通的男性一样。

兰若帮他收起了地址,难得调侃道“小陈先生吸引了一位很优秀的女性。”

陈宪之纠正她的话“是我被一位很优秀的女士青睐。”

兰若愣了一下而后微笑。

程宋拎着人去找刘璟,他被一群人簇拥着享受追捧,瞧见他立马正色挣脱出来“宋宋,可回来了。”

程颂后退两步面无表情远离他们。

程宋笑着扒开他的手“带小颂见见小陈先生。”

刘璟哦了一声不怎么在意,只是跟程颂嘱咐了一句“别靠太近,温钰会吃人。”

程颂早快听出茧子了,她回来批的公文十件里有八件关于温家,八件里四件上奏批驳温钰跋扈嚣张。

程颂自认为是一个成熟的大人可以很稳妥处理自己要交朋友这个事对她璟哥的告诫不屑一顾。

当她看到温钰的时候才真正理解了为什么骂温钰跋扈,他身上那种上天老大他老二的气质委实太张扬了。

她跟他哥锐评说“比堂兄像皇帝。”

她少年时出国,在陌生的国度度过了她思想的启蒙时期,对于皇权敬畏很少。她接受的教育告诉她,那是落后的,失败的。回国后很短的时间内她看到了皇权带来的灾难,她不觉得这种情况应该持续下去。特别是当她见过她的堂兄后。

他不像小时候那样亲亲热热的喊她囡囡,会给她披上外衣。他只是高座明堂和她说一些客气生疏的场面话,然后问她想要什么爵位,好像他们之间可聊的只剩下这些。

当她提起那些因为战争死掉或者伤残的士兵补助时,他又缄默其口,任由身后不知归属于哪个氏族的内侍在后面大放厥词。

她很失望说实话,哪怕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她也只是说,这不该存在。她的皇兄没有能承担起天下的责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当她提出那个建设性建议后,和现在一样她挨了她哥毫不留情的一拳。刘璟嘲笑她:“你应该和温钰去说这话。”

程颂兴致勃勃,眼睛亮闪闪的“他会认同我吗?”

对于中二期人嫌狗憎的少女来说,没有什么比获得来自欣赏、仰慕的人的认同感更酷的事了。

刘璟说:“不,他会揍你一顿。”

温钰讨厌任何形式的上班,每次早朝拖延他都会想办法开溜,哪怕在谈的那个事情关乎到他的切身利益。

温钰是某种程度上的纯臣,刘璟防过他对皇帝下手,对朝廷下手。就是没防过他取而代之,他只想当臣子,不想当皇帝。

按他说当臣子可以寻找机会辞官退休,每月有十天休沐。如果当了皇帝那就要从早干到晚,全年无休,干到死!

那比杀了温钰还难受。

温钰的眼神往这边看了一眼,刘璟遥遥和他举杯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温钰嫌弃的眼神从他身上略过,落到了程颂身上,她身形有瞬间的紧绷,因着男人打量探究的目光,然后他礼貌收回了视线。

程颂在他目光移开后松了口气,问她哥:“那他为什么同你们争权?”

程宋不答,反问她:“你为什么急着毕业回国?”

程颂挺直腰杆毫不迟疑回道:“我要和你站在一起,救国救民。”

程宋又问:“我为什么要救国救民。”

程颂想了想:“因为责任,因为父亲,因为我们的家在这。”

程宋点头“那他可能也是因为如此。”

程颂怀疑她哥在虎她“他怎么会和你一样?你们明里暗里都恨不得对方死。”

刘璟在后面不动声色踢了她一脚,提醒“好好说话。”

程宋说“他怎么会和我不一样?如果不是这种原因他何苦消耗温家世代积累去北伐?没有他我和刘璟现在应该带着陛下不知道在哪。”

他觉得应该纠正一下他妹妹的想法“他并非十恶不赦,我们也并非圣贤人,只是立场不同所以看对方多有不妥。我们都在找一个出路,扶大厦之将倾非一人之力可胜之。是已,登临高位俯航行之艰,欲从众者弃,哀叹者死,逆行者胜。”

“权利在手才有发出声音的能力,时局不会怜悯弱者,站到旁人难以企及的位置才有发号施令的资格,所以他在争权,我们也是。”

半壁书屋推荐阅读:抗战:从晋绥军开始重生之连击法师日子一天又一天读心术:这皇位有毒,谁上谁短命李青踏上修真途在恋综里搞起了友情群像囤百亿物资,在末世悠闲生活分手当天,我转身嫁给豪门继承人这个女明星有亿点全能诡道毒仙撩爆!禁欲大佬诱她成瘾玩家?她是恐怖副本npc哦离婚后,前夫继子哭着看我嫁豪门萝莉应龙的异世之旅恐惧感染,纸人替我吸收一切快穿:美媚娇女主靠生子上位甜蜜交织:缘来是你我一文学教授,会点龙语很合理吧四合院:我的刀藏不住了滚犊子,女配不伺候了崩三:开局播放毕业旅行符画天下重生女王拽翻天萌团一岁半,全家宠上天侯爷家的小屠娘娇滴滴四合院:特种兵穿越参军航空报国我的律师男友师弟快来,师姐我要顶不住了快穿之花式攻略计划飞行的玫瑰逐我出师门,我死遁你们哭什么?综影视:当反派选择旁观名学密神:团宠妹宝又浪飞了界行者:阴阳录杂谈民间诡事录实习一个月,成了教授的儿媳妇四合院:曹贼见了都要低头媳妇,我带你离开这盛世通天第一塔僵尸:天才小道士,九叔看呆了火影:天天是我未婚妻臣妻皎皎重生石榴花开我有一个空间做药园文娱紫薇星从养成系男团开始快穿之从七零年代开始错嫁权臣:倾国聘红妆各朝代围观我刷的短视频白月光回归,夫人又夜不归宿了特警花群穿抗战年代
半壁书屋搜藏榜:判官之使霍离惊!废材嫡女竟是绝品御兽师农门长姐:满级大佬种田忙斗罗:大陆成了我家后花园吃瓜虐渣爽赢甄嬛传之华妃倾城宇宙霸权之战超级创作大师超稀有兽语女快逃!皇叔来了!D七街区娘娘美貌皇帝怜爱,宫斗步步为皇撕婚裂爱食光记极致暧昧重生后,被渣男死对头宠上天快穿:穿进爱情剧的杠精伤不起火岩王白拓传奇不服就干!撸袖子搬空家产再下乡Fate:冠位指定侠探双雄海贼从岛主到国王王海重生石榴花开清穿:四爷家的娇软格格被扶上位综漫:从火影开始当乐子人学神家的小软糖甜分超标了快穿:魔尊独宠反派大佬精灵:成为大师从到处旅行开始精灵之开局捡到梦幻签到:穿书女配搅了女主的风光局农门长姐,女特种兵靠种田逆袭某路人女主的悠闲生活从抽到嘲讽开始在九叔世界崛起你是我所有小美好天痕仙记敢欺负我男人?本将让你们跪着哭无尽的轮回之都怎么,我信息素毒蘑菇你有意见?卷什么卷?跨界打工它不香吗?止乎于礼霸道小女娘,天天弄哭侯府小娇夫带着抽奖转盘重生回九零夏日追百合我在古代靠恋爱系统成为全国首富快穿:系统让我做个好人异度时空修仙传:神医逆天快穿疯批宿主狂虐渣离谱!观主上娱乐圈真是去修仙的兽世狂欢,绝色兽夫总是勾引我叶罗丽:水起潮汐,月语清漓绝世剑神后续
半壁书屋最新小说:影帝的猫系祖宗又炸毛了四合院:傻柱人财双丰收人在西部尚未瞑目转生龙姬的我在基沃托斯当教师天机镜:星咒轮回转生猫娘,在异世界艰难求生恐怖游园保镖先生,他不解风情九幽阴阳录从挖目遗孤到茅山至尊二婚嫁首长,大院婆家宠上天重生之世兰不爱了崩铁:我成了她们的白月光三个男主,恶女靠做替身闷声发财逆光绽放:她在废墟里种玫瑰语音厅大小姐:给男朋友当金主!武判九局:我的选择能改命数码宝贝X:星辉纪元溃兵也是兵炮灰团崛起横扫东南亚万物圣灵四合院:有双穿门的傻柱不好惹暗影秘情:罪与爱的迷局换亲新婚夜,病弱太子宠我入骨上方出马仙奥特:阿瑞斯星的遗孤港综:狼人系统助斑斓虎夺东星无灯夜话我取神佛一缕光渣太子以身封鬼了穿成刘彻和卫子夫的女儿怎么办踏碎凌霄日,棒染诸佛血!斗白莲,撕渣男,傍上权臣查案忙隐婚六年不公开,商总手抄佛经求复合夜夜叫我抬水?丫鬟嘎嘎乱撩星损镜渊穿越废柴靠功德提现来逆天改命万界独尊神王原神:从璃月外交官干成三代水神破天珠之重返修仙途星芒入怀:赵环与郭静的漫长共振玄荒灵种我有一个霸总老婆喜欢星际争霸的我在战锤当人柱力薄玉碎前夫难缠娘娘她立志登高位原神:路人的生活重生八零:45岁正是闯荡的年纪跳出时间彼岸的星瞳心碎重生后,七个大佬师弟悔哭了老六闹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