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水寨之中冲出去的水军见到此情形,哪里还有胆量再战。
寨中众人也根本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梁山水军居然真的会被四个莽夫带领三百选锋队杀到肝胆俱裂,跳水逃生或是跪地求饶。
张文远见拿了张横,立刻骑马来到寨墙下,冲着张顺喊道:“张顺兄弟,要你哥哥性命的,立刻下来!”
浪里白跳张顺满面焦急,连忙对众人道:“我带人去救张横!”
公孙胜闻言,一惊。
他原以为张文远手下的步兵没有机会攻入东南水寨,所以才敢大开寨门,派出水军去和张文远正面对战。
此时正面的水军却几乎被李逵四人杀退,如果再打开寨门,李逵几人定会杀入寨子,那时就全完了。
他瞬间冷起脸来,命令道:“关上寨门,全体水军上船,将船坞中修整好的船只全部凿沉!”
这些都是防止张文远火攻的办法。
船只凿沉,张文远就四百人,一时半会儿拉不上来多少。
沉入水中的船只可以避免张文远放火,等张文远退了,再想法子打捞便是。
可此言一出,浪里白跳张顺脸色瞬间一变。
他焦急地看了一眼寨子之下被捉走的张横,拱手对公孙胜道:“一清先生,寨中还有六百多水军、几百工匠,他们自可撤离。只求您让我本部二百人同我一道去相救。”
“那是我亲兄弟啊!”
公孙胜脸色一沉,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还请张兄弟以梁山义气为重,此战我们梁山上总共就剩下一千多水军。此战若是弃战而逃,剩下的人多半就要被张文远手下给收割干净。”
寨子中还存的六百多水军已是梁山的水军生力军,日后梁山想要再次造好船只、再次出水,还需要他们护卫。
公孙胜自是不愿意水军再有任何损失。
玉幡竿孟康和混江龙李俊也劝道:“张兄弟,咱们还是以大局为重吧,若是出去说不定就被张文远破了寨子。”
张顺脸色阴沉,微微点头。
跟着几人一起下了寨墙,走到寨门处,张顺突然看了公孙胜一眼:“一清先生,张顺拜别!。”
然后二话不说,跃入水中。
张顺水性极好,跳入水中之后,虽然身上穿着皮甲,但是双脚踩水,竟然直接浮出半个身子。
如履平地,冲着手下亲随道:“快随我去救二爷!”
公孙胜和李俊等人大惊。
“张顺兄弟莫要昏了头啊!”
混江龙李俊连忙喊。
可张顺手下的亲随,都是和他一起从江州来的鱼牙子,这些人对张顺极为忠诚,哪会听他们的话。
闻言纷纷跃入水中,一群人转眼便游过了水寨封锁的锁江铁链,不到三十个呼吸便已上岸。
张顺等人在水中就已经脱下衣服铠甲,一是为了游得快,二也是为了向张文远表示诚意。
他赤条条只穿一条兜裆布,走向张文远,若此时张文远要杀他,也就是一刀的事情。
张顺拱手跪地,道:“张顺愿意归降,求将军放了我弟兄。”
张文远连忙翻身下马,弯腰将张顺扶起道:“浪里白跳张顺天下闻名。日后我等同举大义便是。”
张文远又直指战场上的水军道:“还请张顺兄弟与我一起打下此寨。”
张顺稍稍思索,看了一眼正被张文远手下救治的张横,咬牙点头。
张文远现在还跟他和颜悦色,那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若是他说不干,转眼之间不但张横会被张文远处死,连带自己也不能幸免。
刚才他们太过托大,直接以为一千多水军肯定能够打败张文远手下的步兵。
谁能想到,转眼之间,局势陡变,张文远现在占尽优势,而公孙胜等人手下已只剩六百多人,仓皇而逃。
张顺这时也管不得对不对得起梁山了,先为自己兄弟挣活命再说。
张顺甚至来不及后悔,立刻找了几个水军头领,将战场上四处的逃兵收罗起来。
张横出阵之时带领的水军之中骨干多是张家兄弟从江州带来的,剩下的一些水军虽然是在梁山之上招募,但也都倾向于听从张家兄弟,毕竟本就是江州人马训练起来的。
只要抓住了头领,剩下的人自然是如臂使指。
很快,乱哄哄的战场之上便有一大堆人投降了张文远。
虽也有跳水逃生的,但看投降之人总有个六七百。
张文远手下的总兵力已经接近一千,而对面的公孙胜只有六百多人。
张文远不再劝降,直接命令放火。
张顺为张文远指点了东南水寨之中储存桐油和木料的所在,几只火箭射过去,眼见着便有火苗腾起。
为表忠心,张顺又咬牙带了几个头领潜入水中,要从船坞处登陆,放火扰乱公孙胜等人撤退。
张文远让李逵等人退下,带着马匹在寨墙之下走马放箭。
不过一刻多钟以后,张顺那边偷袭得手,水寨船坞中已是烈焰熊熊。
梁山大寨再厉害,此时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寨中也有些死忠于张顺,或者是害怕张文远破寨之后屠杀的水军,愿意归顺。
不一会儿,就听水寨的大门之下爆发出痛骂喊杀之声。
张文远知道这是水寨中有人想要投降,搞出了内讧。
“嘎吱”一声,水寨的木门终于被推开,张文远的走水绿沉枪向前一指:“骑兵队杀!”
杨志、鲁智深两人大吼一声,带领着骑兵轰然涌入寨中。
武松护卫着张文远在骑兵队之后冲入,已经投降的梁山水军以及由冲阵四人组带领的选锋队,追着骑兵队的脚步也杀入寨子。
眼见得到处乱哄哄的,玉幡竿孟康稍稍犹豫,直接选择投降。
混江龙李俊看了一眼跟随着张文远骑马参战的弟弟李立,也对手下水军喊道:“立刻下船,投降张将军!”
至此,张家兄弟、李家兄弟、穆家兄弟、戴宗、李逵,江州八条猛虎全部被张文远拿下。
入云龙公孙胜惊得冷汗都出来了,他也知道水寨之中不是久留之地,忙纠结了几个原本就在梁山上的水军,划着小船远去。
就听身后摇橹之声渐近,公孙胜惊讶,回头就见着张顺亲自操舟,载着青眼虎李云向他追来。
“都是自家兄弟,为何如此苦苦相逼啊?”
公孙胜怒道。
李云冷笑一声:“老子武艺不凡,千里迢迢投靠上山,你却狗眼看人低,要我堂堂都头去看守一家酒店。今日便报此仇也!”
看得真切,李云手指一松,“嘣”的一声,公孙胜被一箭穿胸,重重倒在船板上,血漫船舱。
小船摇了一摇,眼见公孙胜已死,两个操舟的水手也立刻跪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