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府。
嬴牧到达时，王翦正专注书写。
\"殿下？\"
见嬴牧来访，王翦忙放下笔迎上前：\"见过殿下。\"
\"上将军。\" 嬴牧亦拱手。
\"殿下今日为何来此？\" 王翦请嬴牧落座，微笑询问。
\"此次前来，为军事学院之事。\" 坐定后，嬴牧说道。
时间将近，军事学院预计已接近竣工，关于教学与招生事宜，还需与王翦详谈。
“老臣正欲前往拜见太子。”王翦听闻嬴牧之言，忙说道，“少府传来消息，称学院即将完工，内史也催促老臣，看看还有哪些细节需调整。”
“老臣愿请太子指点。”
王翦随即指向案头的兵书道：“这几日，老臣正将我秦国兵书抄录下来，预备放置学院供学子研习。”
嬴牧闻言，随手取过一本王翦抄录的兵书：“上将军处似无其他兵书，此抄本从何而来？”
王翦淡然一笑：“太子有所不知，老臣自幼酷爱军事，先贤之着作早已铭记于心。”
“兵者，国之重器，生死之道，存亡之基，不可不察。”
嬴牧点头应允。
自周室衰微以来，天下纷争渐起，兵家名士相继涌现，从孙武到尉缭，兵书之作数不胜数。
“上将军，兵书之中可有对你影响深远的语句？”嬴牧思索片刻问道。
王翦闻言笑叹：“恕老臣直言，初读时，只觉先贤之言皆为精华！”
“反复揣摩后，老臣将这些智慧铭记于心。”王翦轻触额头，“年轻时，唯恐误解先贤之意，便将兵书束之高阁，不敢轻易翻阅。”
嬴牧莞尔：“上将军莫非惧怕成为赵括那般纸上谈兵之人？”
王翦颔首笑道：“孙子云，兵无定式，水无常形，善因敌情变化而胜者，谓之神。”
“一味拘泥于兵书条文而不灵活应对，终如赵括之败局。”
“为将者当审时度势，合于利则行，不合则止，切勿轻举妄动，否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发令者更须谨记前人教诲。”
听罢此言，嬴牧点头道：“上将军抄录的这些书籍是依先贤原着，还是你个人心得？”
王翦含笑答道：“自然依先贤原着。”
“看山不是山，观云非是雨。先贤之着作仅为表象，老臣所悟未必人人可得。”
“反之，他人所见或许正是老臣未及领悟之处。”
王翦拱手道：“老臣从未敢妄言以己意授人。”
嬴牧会意微笑。
为将者，虽有师承，但终究修行靠自身。
领兵作战，最倚赖的仍是悟性和应变之能。
战局千变万化，唯能顺势而为者，方能克敌制胜。
穿越之后，历史成为了一部兵书，揭示了每件事的发展轨迹。嬴牧初期能从容应对，得益于历史给予的启示。比如铲除赵高、囚禁胡亥、处死卢生和侯生、阻止始皇服用丹药等举措，早已被后人多次提及。
然而，大秦避开了这些灾难，愈发强盛。它不仅消灭了匈奴，平定了百越，驱逐了东胡，还征服了月氏，这些都超越了历史记载。嬴牧深知，若固守旧规而不思变通，大秦难以长久繁荣。
“上将军今日所言令我受益匪浅。”嬴牧恭敬地向王翦拱手说道。王翦忙避开，不敢接受此礼。“太子太过谦虚，老臣只是个粗人，在治国方面远不及丞相、御史或国尉等人。不过，老臣有一疑问，不知当讲否？”嬴牧示意他直言。
王翦迟疑片刻，“陛下命您随丞相学习治国之法及权术，您似乎……”
嬴牧笑着反问：“上将军认为何谓治国之道？”
“这……老臣愚钝，不明所以。”
身为老谋深算之人，王翦不会轻易谈论治国之策。即便知晓，他也不会多言。
嬴牧直言：“在我看来，治国之道在于治理民众，以民众为根基。民富则国强，国强则世安。一切应以人民利益为先，保障人民幸福安康，这样国家便无需担忧诸多事务。”
说到这里，嬴牧站起身来：“父皇说我整日无所事事，不研习治国之法和权术。上将军是否也这样认为？”
王翦沉默无语。
嬴牧继续道：“我开采煤矿确保北方百万民众温暖过冬，推广红薯种植让颍川和南阳两地粮食丰盈。这些难道不是治国之道吗？随后，我击退匈奴，安定北方，驱逐东胡，保护渔阳。我改良造纸术造福文人，推行周休制度惠及文武百官。这样的成果，难道不能让大秦百姓满意？”
王翦听后，内心震撼不已。以太子之尊，却行明君之举，实在令人钦佩。
赢牧所作所为，细数之下，绝不在当今天子之下。
这般看来，其所学权术与治国之道又如何？
能做得更好吗？
未必。
“上将军，赢牧已与丞相商议科举制度，使天下百姓皆有机会入朝为官，施展抱负。如今，赢牧欲与上将军共议创立军事学院，让普通士兵亦有成为将军的梦想。”
“此举措，将士们是否满意？”
王翦微微拱手：“太子胸怀大义，老臣敬佩。”
赢牧笑了。
“上将军，治理民众、统领下属之法，赢牧亦通晓。不过，那不过是些小技巧罢了。”
“唯有心中信念，才是关键。”
拍了拍胸膛，赢牧语气坚定：
“治世之道在于心，为将之道亦然。”
“唯有上下齐心，方能成就百战百胜之师！”
“唯有上下齐心，才能无往不利！”
这一番话，赢牧说得慷慨激昂，令王翦热血沸腾。
他万万没想到，赢牧在弱冠之年便能领悟如此深刻的道理。
“太子，老臣受教了！”王翦说着，就要单膝跪地行礼！
赢牧急忙扶起他：“上将军若让父皇知晓此事，定会以谋逆之罪惩处你我。”
一位武将，掌握着大秦大部分军力，在当今天子尚在之时，向太子行君臣之礼，若是传扬出去，绝非好事。
“太子开玩笑了，陛下似乎巴不得太子谋逆呢！”王翦听闻过太子与嬴政之间的趣事。
这对父子，一个想退位，另一个却坚决不允。
为此，他们当着丞相李斯的面争执，险些将李斯吓得魂飞魄散。
“上将军言重了。”赢牧扶起王翦，叹息道，“并非赢牧不愿继承皇位，只是时机未到。”
“父皇在位期间，嬴牧无需忧心政务，可专注于壮大秦国，改革体制。”
“待我大秦强盛之时，赢牧自会接过皇位，让父皇颐养天年。”
王翦听后点头称是。
在嬴牧大胆改革下，如今的秦国已强大不少。
但王翦不知，这是否是赢牧理想中的模样。
“太子，如今无事，不如移驾前往新建的军事学院参观？”王翦拱手提议。
赢牧思索片刻，点头应允。
王翦随即命人备好车驾，带着赢牧前往军事学院。
咸阳西郊，距城三十里的一座小山旁，便是军事学院所在地。
赢牧与王翦抵达时，军事学院已初具雏形，设施齐备，外观颇为可观。与咸阳职业技术学院不同，它在始皇嬴政支持下建成，显得更为完善。
“太子有何看法？”站在校门口，王翦笑问。
赢牧点头回应：“整体尚可，但铁鹰锐士需专属训练场地。”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小山：“今后就在这里训练吧。”
王翦稍显疑惑，但未多言。赢牧接着说道：“还需劳烦上将军协助调查秦军各部体能状况，尤其是前铁鹰锐士的情况。”
王翦领会后承诺自行处理招生事务，称会参照赢牧后续提供的训练建议行事。至于铁鹰锐士的具体训练安排，赢牧表示将亲自负责，只需沿用之前的选拔方式即可。
回到太子府，院内炭火正旺，赫连敏舒正在烤制草原风味的羊肉串。小莫愁目不转睛地盯着羊肉串，而许莫负则急切询问何时能吃。炭火滋滋作响，香味四溢，引得众人垂涎欲滴。
赢牧刚进门便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疑惑地循味望去。院中赫连敏舒正在烧烤羊肉串，撒上一层孜然粉后香气四溢。
\"太子殿下！\"下人们纷纷行礼，赢牧摆手示意免礼，快步走到敏舒身旁，惊叹道：\"原来你还有这手艺！\"
敏舒昂首道：\"你可是小觑我了！\"
赢牧深吸一口香气，点头称赞：\"确实很香。\"
他虽身为太子，却因大秦厨师无法去除膻味而不喜羊肉。今日尝到这孜然调味，不禁对敏舒刮目相看。
\"敏舒，这孜然粉如何制作？\"赢牧好奇询问。
敏舒解释道：\"这是草原上的美味草，晒干磨粉制成的。\"
\"好！\"赢牧满意点头，吩咐取酒助兴。
想到前世的烈酒，赢牧嘴角扬起狡黠笑意。敏舒见状轻推石兰，两人低声议论太子是否又要设局灌酒。
石兰闻言，偷瞄过去，与敏舒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石兰听后羞得面红耳赤，用力锤打赫连敏舒。
“敏舒所言非虚，在我们草原，男子皆如此行事……”赫连敏舒笑言。
石兰假装生气瞪了她一眼，急忙跑开。
片刻之后，赫连敏舒已烤出满满一盘羊肉串，樊哙也取来美酒。
众人围坐石桌旁饮酒吃肉。
“你们几个，过来。”
进食间，赢牧听见远处侍从呼唤。
“殿下。”
一名侍女谨慎走近赢牧身旁。
赢牧指向燃烧的炭火及旁剩的肉问：“瀚岚公主先前举动你们看见了吧？”
“回殿下，见到了。”
“嗯，那你们自行烤食吧。”赢牧淡声道。
他虽厌弃封建主仆制，但规矩便是规矩，即便他命侍女同席共餐，她们亦不敢违逆。
遂令她们自行烧烤。
“多谢殿下！”
侍女兴奋跪拜，随即招呼众人围绕炭火烤肉。
顷刻间，太子府欢声笑语。
翌日清晨，赢牧即唤樊哙备好几坛子。
又命厨房将稻谷煮至半熟，摊开晾干。
“殿下，莫不是要酿酒？”樊哙在一旁帮忙时好奇问道。
赢牧点头。
“殿下，这活儿我熟，交给我来吧。”樊哙笑道。
赢牧思索片刻，这古代酿酒前几步似与自己方法无异。
仅因缺乏蒸馏提纯，致酒液浑浊如米汤，酒精浓度偏低。
暂交由樊哙操作，影响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