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城。
咸阳的册封诏书很快到达,同时送来的是嬴政回复安国君赢牧的信件。
读完嬴政的信,赢牧不禁苦笑。
“韩将军,请看这封信。”新晋为五官郎中将的韩信如今已是大秦的一员将领。
韩信满怀欣喜接过信件仔细阅读。
片刻后——
“哈哈……陛下所言并无不妥,安国君尽可安心,这份军功我自会弥补!”
原来,嬴政信中特意提及,任命韩信为五官郎中将实为暂借官职,日后需从其后续军功中扣还。
至于萧何的任命,则交由赢牧自行决定。
对此,韩信并无异议。
此世无白食,韩信亦深具信心,只待此战便可回报始皇的信任!
职位之事既定,韩信得以指挥五千重甲骑兵与一万轻骑兵。
“梁将军,速于军中与城内招募擅打铁之士卒与民夫。”赢牧目光沉稳,望着蓝田大营调来的轻骑兵,已有筹划。
当前骑兵与碓石口守军仍持秦制兵器与铠甲。
赢牧决意为将士换装更优装备。
“诺!”
近来,梁永听闻赢牧过往事迹,知其不仅年轻,更是锻造高手。
边疆武将不似咸阳文官,以安国君铸剑为非分之举。
入驻煤城数月,赢牧表现赢得全城百姓及守军爱戴。
铸造作坊迅速建成,筹备之事一日有余即告完成。
梁永亦召集近百铁匠送往作坊,得赢牧指点,铁匠们忙碌非凡。
夜深,一骑飞驰自阴山而来。
“开城门!”
见骑兵身携特旗,守城士卒急呼,城门渐启。
快马直奔帅帐而去。
夜色浓重,帅帐炉火正旺。
朗中将韩信、左庶长梁永与王贲围舆图商议。
“报!”
快马至帅帐前,士卒跃下战马闯入高呼。
“报将军!阴山发现匈奴骑兵约十五万,正集结!”
“嗯,退下。”
王贲挥手示意。
“二位,这些胡人似欲踏平煤城。”韩信与梁永相对,王贲神色严峻。
韩信听罢,淡然一笑:“十五万超出预期。”
“观此情形,必是匈奴谷蠡王所为,但不知是左或右谷蠡王。”
梁永与王贲闻言,惊异相望。
匈奴王庭成立未久,其官职与权力分配颇费心力才明了。
二人以为韩信应无缘得知。
“韩将军对匈奴王庭颇为熟悉?”王贲疑而问之。
韩信拱手道:“略知一二,听师父提及过。”
“如今的匈奴左谷蠡王戈耶摩尔昏庸无能,若非依靠头曼单于宠爱的妹妹,绝难坐稳此位。”
“而右谷蠡王赫啉却是不可轻视,全凭自身实力步步攀升。”
韩信沉思片刻,续道:“若这十五万骑兵由赫啉统领,必是一场恶战;但若出自戈耶摩尔之手……”
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笑意,“俗语说得好,兵弱则弱,将弱则全军皆弱。”
庸才即便拥有精锐之师,亦未必能胜。反之,智勇双全之将,即便率普通之众,也常能创造奇迹,以弱克强,以少胜多。
“韩将军之意,是要查明敌军归属?”梁永皱眉问道。
韩信点头答道:“左右谷蠡王特征分明,左谷蠡王崇尚奢华,若属其部,必见华贵帅帐与缓慢行军;若为右谷蠡王,则反之,必行军迅速,绝不炫耀无谓之物。”
“只需远观帅帐与行军节奏,无需冒险靠近。”
话音刚落,王贲与梁永对视一眼,目光满是钦佩。
此前二人对安国君嬴牧重用韩信颇有疑虑,然而数日相处间,韩信见解超凡,兵法独到,渐渐赢得两人敬意。
此刻,他们更盼望着韩信亲率大军建功立业。
“传令!”王贲即刻下令查探匈奴动向。
三天后,嬴牧提着一件奇异武器踏入帅帐,众人齐齐起身行礼。
“免礼。”
“三位将军,瞧瞧这件兵器如何?”嬴牧将手中兵器递至王贲面前,笑意盈盈地说道。
三人目光触及兵器时,皆为之一震。
王贲急步上前,接过兵器。
“好沉!”
此兵器乃长兵,全长一丈, ** 锋利,刃长一尺,重约一石有余!
“安国君,这是何物?”王贲轻舞几下,感受其磅礴之力,惊目而问。
“名为陌刀。”嬴政含笑答道,“专供步兵,既能御马,又可杀敌。”
“王贲将军,请试用?”
“好!”
王贲立于帅帐外,双手紧握陌刀,奋力一挥!
呼——
重器出鞘,风声激荡!
仅此一举,王贲便倾心于此刀!
力道强劲!
此般重器正合武将心意。
王贲挥舞陌刀,虎虎生威,引得众多秦军驻足观瞻。
一番施展后,王贲热汗淋漓,收势止歇。
“畅快无比!”
“将军以为此刀如何?”嬴牧笑问。
“嗯,长丈许,拒马无碍;刀势沉稳,易破甲胄;锋利无比,步卒执之,断马蹄亦不在话下。”
身为武将,王贲片刻间已洞悉陌刀之利。
“然此刀过重,非寻常士卒能驾驭。”王贲略作迟疑,终道出弊端。
手中陌刀重五十斤,对普通士兵而言,实属负担。
“将军见解甚是。”嬴牧笑道,“陌刀只为精锐打造,本将欲组建陌刀队,规模无需太大。”
“如此便好。”王贲点头满意。
韩信在一旁若有所思,已开始谋划陌刀队与其他兵种协同作战之法。
“还有一事。”嬴牧忽而微笑言道,“来人,呈上来!”
随其指示,数名士兵抬案牍至前。
案牍上陈设两物。
“此……亦是兵器?”三人皆露疑惑之色。
“非也。”嬴牧近前,指一物——两端巨大铁球,中以锁链相连,“名曰绊马索,顾名思义,阻马之用。”
“至于此物……”嬴牧稍作停顿道,“撒于骑兵必经之地……”
赢牧凝视着案牍上的物件,其形似爆胎钉,有四枚锋利的尖刺,看起来颇为残酷,尤其是对战马而言,他心中不禁生疑。
韩信在一旁仔细端详后,轻轻将其散落于桌面,无论怎样摆放,总有尖刺朝上。战马若踏中,后果不堪设想。
左庶长梁永神色凝重,“此物若伤及战马蹄筋,即便从匈奴所得良驹亦将废矣。”
韩信反驳道:“然此物若置于寻常官道,确能重创马蹄。但在草原,地面松软,战马或仅受惊跳跃,致骑士坠落。”
他转向赢牧激动地说:“安国君,此物必可助我军!”赢牧点头赞同。
王贲领命挑选陌刀手,首以千人计,越多越好。而赢牧则立即着手安排匠人制作绊马索与爆胎钉。
咸阳。
嬴政阅完奏章,眉头紧锁。赵高察觉异常,询问仙丹之事。
“二位仙师炼丹进展如何?”嬴政身体不适,尤其胃部燥热难耐。
赵高支吾无言,当初派胡亥寻访卢生、侯生,不过为拖延立储。如今仙丹是否能成,何时可成,全然不知。
“速派人探问,还需几时?”嬴政急切道。
“一切所需,朕皆允之!”
赵高唯唯诺诺退出祈年殿,深知此事已骑虎难下。
赵高急需解决眼前的问题,决定让胡亥再次前往燕山,与卢生、侯生商议对策。
胡亥府邸内。
自始皇嬴政确认仙缘返回后,胡亥因得到大量赏赐而倍感得意。正值十五岁的他,正与几名宫女嬉戏,享受奢华生活。
“公子。”赵高踏入屋内,目睹奢靡景象,面色稍沉,“所有人都退下。”
他的话让宫女们仓皇离去。
作为中车府令,赵高精通刑罚,不少宫女因他受难,故宫中人人惧怕于他。
“先生……”待宫女散尽,胡亥不满地看着赵高。
“公子,情况紧急!”赵高急切说道,“陛下催促仙丹进展,让我派人去燕山探查。”
“派个人去不就行了,回来汇报即可。”胡亥轻描淡写地回应。
赵高听后,面露愁容。
派谁去?若让旁人得知卢生与侯生实为骗子,他与胡亥将犯欺君之罪!
“公子,此事需您亲自前往。”赵高犹豫片刻,说道。
“什么?”胡亥惊起,“区区小事,何须我亲自出马?”
“公子!”赵高语气转冷,“若您不去,那只能由我前去,他人不可替代。”
“然而,若我离开,陛下身边便少了一双眼睛,很多事情难以灵活应对。”
“这……”胡亥微微怔住。
他能获始皇喜爱,除了清扬夫人助力外,更少不了赵高的扶持。多年服侍嬴政,赵高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所言所行总能迎合始皇心意,使其视胡亥为贴心孝子,倍加宠爱。
“罢了,罢了!”胡亥虽不耐烦,仍拍手道:“那我便走一趟。”
赵高欣慰一笑:“公子此行,切莫草率,事前务必深思熟虑。”
“为何?”胡亥疑惑。
此次出行不过查看仙丹进展,何来鲁莽之处?
他不解赵高之意,但也无意多问。
深夜,燕山脚下,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邸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传来。
胡亥长途跋涉抵达燕山后,径直前往此地。临近门前,隐约听见院内热闹非凡,心中疑窦丛生。
“莫非找错了地方?”他退了几步,凝视着大门上“仙师府”的匾额。
“没错,就是这儿。”他吩咐侍卫敲门。
门开后,映入眼帘的是狼狈不堪的卢生,醉态毕露,倚靠在女子身上。胡亥瞬间明白,眼前这对所谓的“仙师”不过是江湖骗子。
“大胆!”胡亥怒不可遏,一脚将卢生踢翻。
惊慌失措的侯生闻声而出,见状立刻跪地求饶。
“住手!”胡亥制止了随行将士的冲动,“说,你们有何话说?”
卢生颤抖着诉说后果严重性,而侯生则迅速反应,试图以危言耸听动摇胡亥的决心。
公子,杀了我们,你也难逃一劫!侯生心知无望,豁出去了,“你推荐我们给陛下,若让他知晓我们的真面目,便是欺君之罪,你虽是公子,恐怕也……”
胡亥脸色骤变,侯生松了口气,心想性命算是保住了。
胡亥震惊于侯生的话,若杀了他们,父皇那边实在无法交代。此刻只能装作没发现,让这对骗子继续为父皇炼丹,否则别说继承权,连自己都可能保不住。
但他怒气难消,盯着院中十余人,抽出腰间长剑,“除了卢生和侯生,其他人全杀了!”
胡亥面容扭曲,先刺死离他最近的女子,侍卫们如狼入羊群,转瞬间除二人外全被斩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