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田地头,振武军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不时传来陈掌柜的喊喝声。
“都把腰板挺直了!挑粪桶不是逛青楼!”
陈掌柜叉着腰站在屯田地头,手里的枣木扁担甩得啪啪响。
“阿青你个小兔崽子,粪水泼到土豆苗上了!信不信老子拿你当化肥埋地里?”
这时,远处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竟是二老太爷大房那骄纵的三小姐——江芷兰的胞妹江芷芙
她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走到陈掌柜面前,
“瞧瞧你们这脏样子,成何体统!”
陈掌柜赶忙赔笑:
“三小姐,这屯田的活计就是如此,还望您多担待。”
三小姐冷哼一声:
“哼,本小姐今儿就是来看看,这屯田到底能有啥出息。别以为种了点地就能出人头地了。”
正说着,阿青不小心又碰洒了一点粪水,溅到了三小姐的裙摆上。
江芷芙尖叫起来。
“你这贱民,敢弄脏本小姐的衣服!”
扬起手就要打阿青。
陈掌柜赶紧上前拦住:
“三小姐息怒,阿青也是无心之失,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这一回吧。”
江芷芙怒目圆睁。
“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都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江林悦大喊:
“江芷芙,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我不,你能来我为啥不能来。我就不走。”
江芷芙底气不足的嘟囔。
“不回去就别惹事,好好看别人怎么干事,是可以学学。”
江林悦玩味开口。
“哼,”
江芷芙带着人离开。
江林悦摇摇头——
这古代养尊处优的千金,哪会学干这个!
接下来 江林悦蹲在田垄间扒拉泥土,指尖捏着几株打蔫的稻苗。叶片上的紫斑像被火燎过,正是蚀粮蛊幼虫作祟的迹象。
“陈叔,把花椒水兑三倍量,今晚淋根。另外让铁匠铺打些铜制耧车,蛊虫怕金属味儿。”
“得嘞!”
陈掌柜抹了把汗,突然瞅见官道上烟尘滚滚。
“我滴个乖乖,羽林卫的人牵马踩咱们菜畦啦!”
十几个穿银甲的士兵正纵马狂奔,领头的百户故意往新翻的田地里赶。
麦苗被踩得东倒西歪,阿青当场抄起粪勺就冲过去:
“瞎眼啦?这是振武卫的试验田!”
百户勒住马,居高临下冷笑:
“小叫花子也配跟老子说话?羽林卫巡城,踩你几棵草是给面子——”
话没说完,粪勺里的臭泥浆兜头浇下来,糊得他满脸都是。
“你!”
百户手按剑柄就要拔刀,忽听头顶传来破空声。
江林悦的银针擦着他耳尖钉进树桩,尾端还挂着片西红柿叶子:
“百户大人要是喜欢地里的粪肥,不如留下帮我们施肥?正好试试新制的铜耧车。”
士兵们面面相觑,忽见地角官道转出萧齐逸的马车。
车帘一掀,露出半坛晃眼的金叶子:
“各位兄弟辛苦,这点茶水钱买个草鞋穿。不过踩坏的青苗嘛——”
他指尖划过车辕上的火焰纹,“按振武卫规矩,赔十担有机肥。”
百户抹了把脸,恨恨瞪了眼田里的粪桶:
“算你们狠!”
带队绝尘而去时,马蹄却故意绕开了新插的界碑——那上面“振武卫屯田”五个朱砂大字,是楚帝亲自题的。
日头偏西时,沈砚匆匆从城里赶来,怀里抱着个用荷叶裹的布包:
“王妃,城北爆了蛊疫!百姓上吐下泻,药铺的巴豆和花椒都脱销了。”
江林悦掀开荷叶,里面躺着截发黑的莲藕,断口处渗出乳白色黏液:
“是水蛊。王首辅上个月让人往护城河里放的幼虫,眼下跟着灌溉渠进了农田。”
她突然攥紧莲藕。
“不好!屯田的水渠和百姓家用的是同一条!”
“那咋办?”
阿青急得直搓手,“总不能让老百姓喝脏水吧?”
“把振武卫的花椒香囊拆了,煮水往渠里灌。”
江林悦站起身,裤脚还沾着湿泥。
“陈叔带二十人去堵上游闸门,沈砚去联络各坊里正,让百姓先喝井水——对了,把咱们存的土豆粉条全搬出来,熬汤时撒把蒜末,能压蛊毒。”
江林悦又从空间兑换出几袋净化水的粉沫,派人洒进护城河。不知能不能对蛊虫有抑制作用。
暮色里,屯田地头架起二十口大铁锅。江林悦亲自监督,偶尔掌勺,把晒干的花椒叶和艾草扔进沸水里,白烟混着饭香飘出二里地。
萧齐逸不知从哪弄来面破铜锣,站在土坡上敲得山响:
“乡亲们排好队!每人两碗驱蛊汤,喝完领半斤粉条——”
“王妃!”
有个老婆婆攥着她衣袖直哭:
“我家孙子喝了渠水,现在拉得下不了床——”
“别急。”
江林悦从竹篓里掏出个陶罐,里面泡着发了芽的土豆。
“您把这芽磨成泥,敷在孩子肚脐上,再喂点煮烂的小米粥。记住千万别喝生水,明天我让人送滤水的铜葫芦来。”
随后江林悦从空间兑换处止泻药——蒙脱石散,派人分发给拉得厉害的人。
正忙得脚不沾地时,官道上又传来马蹄声。这次来的却是宫里的尚食局太监,捧着鎏金食盒直冒汗:
“贤德王妃,陛下赐您新贡的紫笋茶——”
萧齐逸突然伸手拦住,指尖在食盒边缘抹了抹,凑到鼻尖闻了闻:
“好茶啊,可惜带了股子南诏蛇莓味。”
他掀开盒盖,里面的茶饼上果然爬着几只半透明幼虫,遇热正往茶叶里钻。
“你、你血口喷人!”
太监连连后退,却被陈掌柜一把拎住后领:
“咱家可是奉旨办事——”
“奉旨投蛊?”
江林悦擦了擦手,从袖中取出验毒银针,针尖刚碰到茶饼就泛黑。
“去告诉那祸害——王大人,水蛊怕高温,我这二十口热锅正好煮他的虫!”
当夜,振武卫大营灯火通明。江林悦趴在案板上画滤水装置图,袖口还沾着锅底灰。
萧齐逸端来碗土豆糊糊,见她眼皮打架,故意用勺子敲碗沿:
“指挥使大人,您这图纸画得比我兵法书还难懂——铜炉接竹管,底下垫花椒炭?”
“蛊虫遇金属就缩,花椒火能逼出水汽里的毒。”
江林悦扒拉了两口糊糊,突然指着地图上的护城河。
“王崇礼把水蛊养在淤泥里,等入夏水温升高就爆发。咱们得在闸门处建个过滤池,用碎铜钱和艾草打底——”
“停!”
萧齐逸突然按住她握笔的手。
“先睡觉!明日我陪你去看新育的抗蛊稻种,再说了...”
他指了指窗外,月光下影影绰绰全是排队领药的百姓:
“你累垮了,这些人可咋办?”
五更天,江林悦刚合眼就被摇醒。阿青浑身是泥跪在帐外:
“王妃!上游闸门不知怎么炸了!洪水冲了三处屯田,还有...还有十几个兄弟被冲走了!”
江林悦猛地起身,鞋子都没穿就往外跑。护城河边的堤坝决了个大口子,浑浊的河水卷着枯枝往下冲,隐约能听见呼救声。
陈掌柜正带着人用沙袋堵漏,见她来了哑着嗓子喊:
“是王大人的私兵!他们炸了闸门还埋了蛊雷,一碰水就炸!”
江林悦望着泛着青光的水面,突然想起《玄甲军志》里的记载:“火攻水,水克金,唯土能掩其形。”
她转头对阿青喊:
“去把屯田的黄豆扛来!泡发的黄豆能吸蛊毒,再砍些柳树条编篱笆,堵住缺口!”
“黄豆?”
陈掌柜愣住,“那是咱们留的种子啊!”
“命都没了还要种子做什么?”
江林悦抓起一把黄豆塞进嘴里嚼:
“快去!让百姓把家里的豆子都捐出来,事后按三倍赔!”
天蒙蒙亮时,堤坝终于用柳条和黄豆袋堵住。
江林悦坐在泥水里,看着士兵们从下游捞回的蛊雷——那是用南诏椰壳做的,里面塞满蚀粮蛊和烟火药。
萧齐逸递来块干净布料,见她指甲缝里全是泥,突然轻声低语:
“当年太祖皇帝治水患,也是拿军粮当堵水物。百姓们都说,玄甲军的粮袋,比城墙还结实。”
“可咱们的粮袋,现在还在晒场上晾着呢。”
江林悦笑了笑:
“去把振武卫的军旗插在堤坝上,就插在黄豆堆中间。让王崇礼看看,咱们用种子筑的墙,比他的蛊雷硬十倍。”
晌午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堤坝上时,不知谁带头唱起了民谣。跑调的嗓音混着河水声,却比任何战歌都响亮。
江林悦看着远处赶来送豆子的百姓,突然觉得手里的黄豆比金子还沉——
这才是玄甲军真正的兵器,是埋在土里就能生根,煮在锅里就能救命的,最锋利的刀。
回到大营时,尚食局的太监又候在帐外,这次捧的是楚帝亲批的屯田诏书。
江林悦扫了眼末尾的朱砂御印,突然问:
“王大人如何了?”
“回...回王妃,王大人昨夜在府里突发急症,上吐下泻不止。”
太监声音发颤:
“太医院说,像是中了蚀粮蛊的反噬...”
“哦?”
江林悦装模作样地叹气:
“早让他别在水里下蛊,偏不听。这样吧,送他两筐泡发的黄豆——记得附上用法,煮着吃治泻,磨成浆敷伤口,埋土里还能长新苗。”
帐外传来憋笑的咳嗽声。
萧齐逸掀开帘子,手里拎着串刚烤好的河鱼:
“爱妃,堤坝上的黄豆芽该收了。我让人做了豆苗羹,比御膳房的燕窝粥香多了。”
江林悦接过鱼串,烟火气混着泥土味钻进鼻腔。
远处,阿青正带着士兵教百姓编滤水竹筐,陈掌柜蹲在地上给孩子们分烤土豆,焦香的味道漫过潮湿的堤坝,漫过沾满泥浆的军旗,漫过这个注定不太平的夏天。
江林悦感慨——
玄甲军的战场从来不在朝堂之上,而在每一寸被汗水浸透的土地里,在每一碗为百姓熬煮的热汤中。
晚风掀起帐帘,吹乱了江林悦案头的《玄甲军志》。
江林悦望着书页上晕开的泥印,忽然提笔在空白处添了句:
“兵者,民之粮也。”笔尖划过处,仿佛能看见来年春天,堤坝上的黄豆苗破土而出,顶着晨露,在振武卫的军旗影子里,长得比刀枪更挺拔,更坚实。
江林悦为了防止护城河堤坝不牢固,在屯田这一段,又悄悄从空间兑换出水泥与钢筋,钢丝,趁有冲出湿润的河沙,让振武军夜晚在外面加固修筑河堤,底下放几根空间兑换的下水管道,需要水时只打开管道砸门即可 ,旱涝保收!
又安排沈砚监督,因为他修建江府密道与放哨塔有了经验。
就在江林悦安排好河堤加固之事后,宫里又传来消息,楚帝要在御花园设宴,邀请各府女眷。
江林悦作为贤德王妃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宴会上,江芷芙不知受了谁的挑唆,竟在众人面前嘲讽江林悦不过是靠些旁门左道治理屯田,一些新进的才人贵女跟着附和。
江林悦不慌不忙,微笑着开口:
“妹妹若是觉得容易,不妨去屯田处试试,看看这旁门左道是否真能成事。”
江芷芙被噎得说不出话。
王崇礼的女儿王婉仪也阴阳怪气地开口插话:
“王妃如此大张旗鼓地屯田,怕是另有企图吧。”
江林悦白了她一眼:
“我不过是想让百姓有饭吃,让玄甲军有粮守国,而且是皇室祖宗的圣旨所允许,难道你们连皇室祖训都不遵守!”
众人见江林悦气场强大,言辞有理,默不作声,不敢再轻易再刁难。
江林悦才不管那些莺莺燕燕怎么议论,只要不针对她,就坐在那里胡吃海喝,恰好补这几天都没时间好好吃饭!
宴会结束后,江林悦告别了众人,独自返回振武卫大营。
一路上,她的思绪仍停留在宴会上看到的种种情形。不知不觉回到大营的那一刻,江林悦立刻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到屯田和治水的事务中。
屯田是一项重要的任务,关乎着粮草供应和民生稳定。
江林悦亲自视察了屯田的每一个区域,检查了庄稼的生长情况,并与屯田的士兵们交流,了解他们的工作进展和遇到的问题。
并利用在现代学到的知识给他们解惑,鼓励士兵们努力耕种,确保丰收。并解决个别生活有困难的家庭!
同时,江林悦也带领士兵们组成的施工人员巡视了河道,查看了堤坝的状况。
并提出了一些改善措施,经过大家几天几夜轮换得干,一个现代式的水泥钢筋堤坝落成,任凭不怀好意的人也破坏不了,绝不了堤坝!
所有的振武卫与暗中的玄甲旧部像看稀奇的玩具一样欣赏堤坝——
为了不引起楚帝等人的怀疑,江林悦在堤坝下面种了空间的爬山虎,喷上植物速长剂,瞬间堤坝外围被爬山虎覆盖,绿油油像一片山坡。
修堤坝的士兵们无比感叹自家大小姐的厉害!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