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之家”的空气里,狗屎味和花椒麻劲儿终于被王大妈提来的半桶消毒水腌入味了。文件柜顶,禄星碎片在电子香的红光里稳如泰山,仿佛昨夜那场“狗屎微福”的闹剧与它无关。小京巴豆包被它主人千恩万谢地抱走了,留下半袋凡管局特供“健胃消食片”和赵公明脸上两粒顽固的红麻子——王大妈卤鸡腿里花椒的深情烙印。
“汪!工伤!妥妥的工伤!”哮天犬叼着新到账的卤鸡腿(王大妈友情赞助),狗眼瞟着赵公明脸上的麻子,尾巴尖得意地晃,“本大爷的鼻子都腌入味了!得加钱!至少……再赔五个鸡腿!要特麻的!”
赵公明摸着脸上那两粒凸起,指尖传来火辣辣的麻痒,丹田里那丝被打散又重聚的“福气”似乎也沾染了花椒的烈性,活泼得有点扎人。他瞥了眼墙角堆着的“夕阳红元气弹”空壳,再看看柜顶红光闪闪的电子香,一股“香火公司必须做大做强”的悲壮感油然而生。被动等单?不行!得主动出击!把“微福到家”的招牌……砸得更响!
“小苏!”赵公明一拍桌子(震掉几粒灰尘),“客户回访做了没?豆包主人满意度调查呢?朋友圈推广文案呢?王大妈!你那‘金蟾献宝’光板脸盆别擦了!发挥余热!写上‘和谐之家,专治狗瘟猫癣,微福到家,包您满意’!挂社区大门口去!”
“朋友圈?”苏小穷茫然地掏出她那部屏幕裂成蛛网的旧手机,“怎么写?”
“就写:‘感谢赵守护官神威!豆包拉稀三天,微福一抚,当场排毒!狗屎淋头,福运到家!现在活蹦乱跳啃鸡腿!五星好评!附图:豆包啃鸡腿.jpg’!”赵公明脸不红心不跳。
苏小穷:“……”
王大妈倒是干劲十足,拎着光板脸盆和红油漆就冲了出去。
老冯的蚕豆被子又抖了抖,疑似“没眼看”。
这边“微福”业务推广如火如荼(自认为),那边“和谐之家”的门轴再次呻吟。这次进来的,不是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而是社区棋牌室常客——张大爷!他手里紧紧攥着个……油纸包?脸色铁青,如同刚输掉了棺材本。
“赵……赵守护官!”张大爷声音都在颤,把油纸包往桌上一拍,发出沉闷的响声,“你……你得管管!出……出大事了!”
油纸包散开,露出里面……一颗孤零零的、黄澄澄的……假牙?!还是颗门牙!在日光灯下泛着森白的光。
“李……李老头!”张大爷指着假牙,手指哆嗦,“昨儿下棋,输急眼了!把……把假牙拍棋盘上跟我赌!说……说输了的生吞假牙!结果……结果真输了!他……他抓起假牙就往嘴里塞!我拦都拦不住啊!卡……卡嗓子眼了!”
赵公明:“……”
苏小穷:“……”
哮天犬叼着的鸡腿“吧嗒”掉地:“汪?生吞假牙?这老头……牙口挺硬啊!”
老冯的被子猛地一抽,月华红线无意识地在手腕上缠了个死结。
“然……然后呢?”赵公明艰难地问,感觉脸上那两粒花椒麻点开始隐隐作痛。这业务……跨度是不是有点大?从狗瘟直接跳到假牙梗阻?
“然后?”张大爷一拍大腿,老泪纵横,“然后他就翻白眼了!掐着脖子直蹬腿!送社区诊所了!秦医生用镊子掏了半天……没掏出来!说位置太深,得上医院!可李老头死活不去!说……说假牙是他老伴儿留下的念想!吞下去……就当合葬了!就在诊所里躺着等死呢!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假牙合葬?赵公明嘴角抽搐。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丹田里那丝活泼过头的“福气”。这玩意儿……能治假牙卡嗓子?总不能再来一次“微福抚摸”加“狗屎运”吧?他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病床上那颗抖动的蚕豆——老冯。
“老冯!”赵公明声音带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决绝,“考验你红线技术的时候到了!捆……捆住那颗假牙!把它……温柔地……请出来!”
老冯的被子瞬间僵死!几秒钟后,一只苍白、颤抖的手伸了出来,指尖捻着那根蔫巴巴的月华红线,对着桌上的假牙……抖得像帕金森晚期。
“不……不行……卡……卡在食道里……太……太深了……会……会捅穿……”老冯蚊子般的声音带着哭腔,社恐的终极恐惧——给人(喉咙)做内窥镜!
“汪!本大爷有办法!”哮天犬突然狗眼放光,一瘸一拐凑到假牙前,狗鼻子使劲嗅了嗅,“汪!有味儿!李老头老伴儿的……呃……薄荷味儿漱口水?还有……韭菜盒子渣?”它嫌弃地甩甩头,“只要闻着味儿!本大爷就能定位假牙在哪儿!再配合老冯的红线……隔空取物!稳!”
隔空取物?赵公明和苏小穷对视一眼,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虽然有点歪)。
社区诊所,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的气息。李老头躺在观察床上,脖子涨得通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拉风箱声,翻着白眼,一只手还死死捂着脖子,仿佛在扞卫他“合葬”的权利。秦医生一脸无奈地站在旁边。
“老李!守护官来了!有救了!”张大爷冲进来,如同报喜鸟(报丧版)。
李老头喉咙里“嗬”了一声,白眼翻得更彻底了。
赵公明带着社恐老冯(裹着被子被苏小穷半拖半拽)、狗鼻子哮天犬和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走进了这间充满味道的观察室。
“气味锁定!目标——薄荷漱口水混合韭菜盒子渣!深度……喉管下三寸!偏右!”哮天犬狗鼻子贴着李老头脖子,如同专业ct机,精准报点。
老冯躲在赵公明身后,被子裹得只剩一双眼睛露出来,死死盯着李老头的喉咙,手腕上红线抖得如同风中琴弦。
“老冯!动手!捆它!”赵公明低吼。
“不……不行……会……会伤到……”老冯的声音抖成筛糠。
“吼——!”李老头喉咙里猛地发出一声嘶鸣,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卡住的假牙似乎被刺激到了,往里又滑了半寸!
“汪汪汪!”哮天犬急得跳脚,“快!位置变了!往下滑了!要进胃了!真合葬了!”
千钧一发!老冯社恐的神经终于绷断了!他猛地闭上眼,发出一声绝望的、被逼到极致的嘶吼:“给……我……出——来!!!”
嗡——!!!
那根蔫巴巴的月华红线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如同烧红的铁丝,无视空间距离,猛地扎入李老头张大的嘴巴!精准无比地……缠住了那颗滑向深渊的假牙门牙!红线绷紧,带着老冯孤注一掷的蛮力,狠狠向外一拽!
噗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不是假牙出来。
是李老头喉咙里卡着的……一口酝酿已久的浓痰……混合着韭菜盒子残渣……如同炮弹般,精准地、糊在了正凑近观察的赵公明……那两粒花椒麻点上!
温热。粘稠。带着浓郁的薄荷韭菜风味。
世界,安静了。
“呃……”李老头喉咙一松,猛地吸进一大口空气,翻着的白眼终于复位,茫然地看着眼前。
“汪呕——!”哮天犬被这生化攻击熏得连退三步。
苏小穷捂住了嘴。
秦医生痛苦地别过脸。
张大爷目瞪口呆。
老冯……老冯在红光亮起的瞬间就社恐爆发,彻底晕了过去,红线软软垂下。
赵公明站在原地,脸上糊着那口集李老头毕生“精华”的浓痰,完美覆盖了他那两粒骄傲的花椒麻点。那口浓痰甚至还带着一丝温热的……福至心灵般的通畅感?丹田里那丝“福气”被这极致“味道”一激,猛地一跳,似乎……又壮大了那么一丝丝?还带上了点薄荷的清凉?
他缓缓抬手,抹了把脸。指尖粘腻,味道“感人”。
病床上,李老头咂咂嘴,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牙床,又看看赵公明脸上那坨东西,浑浊的老眼里突然爆发出巨大的惊喜,挣扎着坐起,声音嘶哑却洪亮:
“出……出来了?!守护官!神了!真神了!老头子我……我谢谢您八辈祖宗!这口痰……吐得……真他娘的痛快!通透了!比吃仙丹还通透!这假牙……”他从嘴里摸出那颗被红线拽出来、还沾着晶莹粘液的门牙,颤巍巍递向赵公明,“您……您留着!当个念想!微福到家!名副其实!老头子我……这就回家取鸡蛋!给您供上!”
赵公明看着那颗湿漉漉的假牙,又看看李老头感激涕零的脸,感受着脸上那坨温热的“谢礼”和丹田里茁壮成长的“福气”,喉头滚动了一下,硬生生把那句“这业务老子不干了”咽了回去。
他接过那颗假牙,黏糊糊的,带着李老头的体温和……韭菜味。
“微福到家”第二单……
香火的味道……真他娘的……层次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