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的古董店飘着檀香和铜锈的味道。成龙把西瓦寺手镯放在柜台最上层的架子上,这只银手镯刻着梵文,内侧镶着三颗绿松石,据说戴在手上能召唤出“守护之手”,当年西瓦寺的僧人靠它击退过雪山怪兽。
“总算拿到了。”成龙揉着发酸的胳膊,这手镯藏在西瓦寺的壁画后面,他和阿福差点在寺庙的密道里打起来——阿福那家伙不知从哪听说手镯能增强力量,非要抢去给黑手帮当“秘密武器”。
小玉抱着个放大镜凑过来,对着手镯左看右看:“龙叔,这玩意儿真能召唤手?我试试!”她踮着脚够架子,袖口扫过老爹的咒语书,一张泛黄的纸飘落在地,上面用朱砂写着“瞬移咒”。
“别碰!”成龙刚按住她的手,店门突然被踹开,阿福气冲冲地闯进来,皮夹克上还沾着密道里的灰尘:“成龙,把手镯交出来!不然我让你尝尝‘饿狼扑食’的厉害!”
他说着就扑过来,成龙侧身躲开,阿福撞在柜台前,震得架子上的花瓶摇摇欲坠。小玉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的咒语纸,照着上面的字念:“嘛咪嘛咪哄,坏蛋快无踪!”
金光从纸上冒出来,却没像预想中那样把阿福送走。成龙刚想提醒她念错了版本,就被金光扫中,整个人突然一缩——视线里的柜台变成了高墙,阿福的皮靴像艘大船,正往他这边踩过来。
“怎么回事?”阿福低头看着脚边突然出现的“小不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我……我变小了?”他的声音像被捏着嗓子的喇叭,震得成龙耳朵发麻。
小玉举着咒语纸傻眼了:“不对啊,书上说应该‘无踪’,怎么‘缩水’了?”她翻到纸的背面,才发现老爹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此为缩小咒副本,瞬移咒在隔壁蓝皮本第37页”。
“完蛋!”小玉把纸塞进兜里,看着空荡荡的柜台——在她眼里,成龙和阿福已经“消失”了,压根没注意到柜台上有两个指甲盖大的人影正在互相瞪眼睛。
成龙急得跳起来挥手:“小玉!我在这!看柜台!”可他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小玉正忙着翻蓝皮本找瞬移咒,压根没听见。
阿福突然狞笑一声,迈开大步冲向架子——在他看来,现在的柜台就像座小山,而架子上的手镯近在眼前。成龙赶紧追上去,阿福的靴子踩在木板上“咚咚”响,每一步都震得成龙东倒西歪。
“站住!”成龙抓住阿福的鞋带,被他拖着在柜台上滑行。阿福弯腰够手镯,手指刚碰到银链,就被成龙抱住了手腕——虽然现在成龙还没他的手指长,力气却没缩水,死死拽着不让他动。
“滚开!”阿福甩着手腕,成龙像片叶子似的被甩飞,撞在个墨水瓶上。墨水瓶晃了晃,“哗啦”一声倒了,黑色的墨水像洪水般涌过来,成龙赶紧往高处爬,抓住一根毛笔的笔杆往上蹭。
小玉这时终于找到蓝皮本,举着书大喊:“龙叔!阿福!我现在把你们变回来!”她清了清嗓子,念起上面的咒语,结果念到一半被老爹打断:“胡闹!你拿的是缩小咒!我就说今早找不着我的‘还原咒’纸,被你这丫头拿去了?”
老爹抢过蓝皮本,又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应该念这个!‘嘛咪嘛咪哄,大小归原踪’!”
此时的柜台上,阿福已经拿到了手镯。他得意地往手腕上一套,突然“哎哟”一声——手镯内侧的绿松石亮起绿光,他的胳膊肘后面竟“噗”地冒出两只小手,像螃蟹的钳子似的挥舞着。
“这就是‘守护之手’?”阿福又惊又喜,用新长出来的手抓住成龙的后领,“小不点,现在看你怎么逃!”
成龙挣扎着踢他的手指,却被他攥得更紧。这时特鲁端着一碗牛肉面从厨房出来,他刚才帮老爹熬药,现在正想找个地方歇脚,没注意到柜台上的“小插曲”,一屁股坐在了柜台边的椅子上,脑袋正好对着阿福的方向。
阿福突然眼珠一转,拽着成龙往特鲁那边跳——他想找个地方慢慢收拾成龙,特鲁的肩膀看起来像块不错的“战场”。可他刚跳到特鲁的衣领上,就被特鲁抬手挠痒痒的动作带得一晃,两人竟直直跌向特鲁的鼻孔。
“不好!”成龙想抓住点什么,却只抓到根鼻毛。下一秒,他和阿福就像坐滑梯似的,顺着湿润的鼻腔滑了进去,掉进一片漆黑里。
特鲁正嚼着牛肉,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揉了揉鼻子嘟囔:“奇怪,好像有虫子飞进去了。”
鼻腔里又湿又滑,还飘着牛肉面的味道。成龙借着从鼻孔透进来的微光,看到阿福正用四只手在墙上摸索——他新长的小手特别灵活,扒着鼻粘膜往前爬。
“你想干什么?”成龙追上去,抓住他背后的衣服。阿福回身一拳,新长的小手趁机挠成龙的胳肢窝,成龙痒得松手,阿福趁机往深处钻:“特鲁的脑袋里肯定有好玩的,等我把他的脑子搅乱,让他帮我抢更多宝贝!”
这话彻底惹火了成龙。他想起特鲁平时总把“朋友”挂在嘴边,上次自己受伤,特鲁背着他跑了三条街找医院,这傻大个可不能被阿福欺负。成龙捡起块不知是鼻屎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瞄准阿福的后脑勺扔过去:“住手!”
阿福被砸得回头,四只手一起朝成龙扑过来。两人在特鲁的鼻腔里扭打起来,踢到了鼻毛,撞到了鼻中隔,特鲁的鼻子越来越痒,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一股强大的气流差点把他们俩吸进喉咙。
“阿嚏——!”特鲁猛地打了个喷嚏,震得鼻腔里像发生了地震。成龙和阿福被这股力量掀飞,像炮弹似的从鼻孔里射了出来,正好落在老爹摊开咒语纸的桌子上。
老爹刚念到“归原踪”三个字,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小不点,吓了一跳:“原来你们在特鲁鼻子里!”他赶紧调整咒语的音调,“嘛咪嘛咪哄,大小归原踪——对准目标!”
金光落在成龙身上,他“噌”地一下变回原样,差点撞翻桌子。而阿福因为被喷嚏的力量带偏了半寸,金光只扫到他的胳膊,新长出来的小手消失了,人却还是指甲盖大小,正举着西瓦寺手镯发愣。
“想跑?”小玉眼疾手快地抓起个玻璃罐,把阿福扣了进去。阿福在罐子里跳来跳去,用四只手(哦不,现在只剩两只了)捶打着玻璃,嘴里骂骂咧咧,却怎么也爬不出来。
成龙揉着发疼的后脑勺,看着罐子里的阿福,又看了看还在揉鼻子的特鲁,突然觉得哭笑不得。特鲁这时才反应过来,指着罐子问:“阿福怎么变这么小了?他刚才在我鼻子里?”
老爹把西瓦寺手镯收进保险柜,哼了一声:“活该!谁让他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转头瞪着小玉,“还有你!下次不许乱翻我的咒语书!差点把成龙变没了!”
小玉吐了吐舌头,偷偷给成龙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搞定”。成龙无奈地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块纸巾擦脸,总觉得鼻子里还有股牛肉面的味道。
当天晚上,特鲁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的鼻孔里有两只小虫子打架,惊醒后抱着枕头跑到成龙房间,非要挤在他旁边睡。成龙被他挤得差点掉下床,却没忍心赶他走——毕竟谁被人在鼻子里打了一架,都会有点阴影。
小玉把装着阿福的玻璃罐放在床头柜上,还往里面扔了块饼干:“算你运气好,本小姐今天心情不错,不然就给你喂蚂蚁。”罐子里的阿福气得用头撞玻璃,却只发出“咚咚”的轻响,听起来像只愤怒的蛐蛐。
成龙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老爹的咳嗽声(估计又在熬什么奇怪的药),还有特鲁打呼的声音,突然觉得这闹哄哄的夜晚格外安心。西瓦寺手镯被好好收着,阿福被关进了“玻璃监狱”,小玉虽然闯了祸,但最后也没捅出大篓子。
“龙叔,”小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明天能把阿福变回来吗?总关着他,玻璃罐该有味了。”
成龙笑着喊:“让老爹明天念咒语,但得先让他保证不再抢东西。”
门外传来小玉蹦蹦跳跳的声音,大概是去给罐子里的阿福“传话”了。成龙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今天的惊险——从被缩小到掉进特鲁的鼻子,再到阿福长出四只手的怪模样,简直比上次在火山里追圣主还离谱。
特鲁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牛肉面……别跑……”成龙帮他盖好被子,突然想起老爹说的话:“所有宝贝都有自己的归宿,抢来的东西,迟早会变成麻烦。”
就像那只西瓦寺手镯,在西瓦寺里安安稳稳待了几百年,被阿福一抢,不仅没带来力量,还让他变成了玻璃罐里的“蛐蛐”。而成龙他们虽然闹了场笑话,却守住了最该守的东西——不管是手镯,还是彼此没说出口的关心。
第二天一早,老爹果然念了还原咒。阿福变回原样后,第一句话就是:“特鲁的鼻子里有股葱花味!”结果被特鲁追着打了三条街。最后布莱克警长把他带回十三区,罚他打扫三个月的厕所——据说这是所有“变小过”的坏蛋都会收到的“特殊惩罚”。
小玉把那个玻璃罐洗干净,装了些彩色的石子,摆在古董店的窗台上。阳光照进来,石子反射出亮晶晶的光,像极了昨天成龙和阿福在特鲁鼻子里看到的微光——虽然狼狈,却成了段难忘的插曲。
成龙看着窗台上的玻璃罐,突然拿起西瓦寺手镯,往自己手腕上一套。手镯的绿松石微微发烫,却没长出多余的手,只有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胳膊流遍全身。他笑了笑,把手镯摘下来放回保险柜——有些宝贝,不需要召唤什么“守护之手”,因为身边的人,早就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守护着彼此了。
比如特鲁那个震飞坏蛋的喷嚏,比如小玉及时扣下的玻璃罐,比如老爹永远准备着的还原咒,甚至是阿福那四只没派上用场的小手——都在不知不觉中,让这场因为“缩小”引发的闹剧,有了个最热闹也最安心的结局。毕竟,在老爹的古董店里,再离奇的冒险,最后都会变成饭桌上的笑料,和深夜里彼此依靠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