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手术室里,消毒器械在托盘里泛着冷光,绷带和止血药整齐码在床头,贺兰纪香第三次检查热水温度时,被丰苍胤轻轻握住了颤抖的手腕,低声说:“ 他,会没事的。”
“嗯,有我在,不会让他有事。”贺兰纪香斩钉截铁的回道。
凌晨四点多,客厅里灯光如星河倾泻,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温暖而明亮。贺兰纪香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与不安,时间仿佛停滞,每一秒都显得异常漫长。
看到傅霄霆和井柒一起下楼,丰苍胤的嘴角上扬,伸手拍了拍傅霄霆的肩膀,揶揄道:“好家伙,动作够快的嘛!”
傅霄霆用肩膀撞了一下丰苍胤的胸口,两人相视一笑后在沙发上坐下,继而又面色凝重,眼神不时向门口张望。
井柒奔到贺兰纪香面前,焦躁不安的问道:“香姐,我哥怎么还不见回来?”
贺兰纪香握着她的手腕安抚:“他在路上,一会就到。”
看到井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来回踱步,傅霄霆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拉入怀中,轻拍颤抖的肩,低声安抚着:“乖,别担心,大哥不会有事的!”
井柒攥紧傅霄霆袖口,红着眼眶依偎在傅霄霆怀里,泪痕未干的脸上写满自责:“如果当时我跟着他一起去就好了!”
此情此景,贺兰纪香瞪大眼睛,转身抓着丰苍胤的手臂问道:“老公,什么情况?”
丰苍胤嘴角上扬,低声回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贺兰纪香追问:“这么快?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最后以身相许吧!”丰苍胤把贺兰纪香搂到怀里,低声说道,“他们像两株缠绕的藤蔓,在世俗风雨中相互支撑——霄霆曾说,井柒是第一个让他感受到疼痛与爱的人,这种纯粹不图回报的救赎,让他甘愿用余生延续她的方式活着。”
听了丰苍胤的话,贺兰纪香难以置信地看向傅霄霆的方向,说出的话却警告味十足:“我的姐妹值得真心,不是谁精心设计的通关游戏。有些人递的糖,剥开糖纸会发现裹着鱼钩!希望他是真的爱柒柒,否则……有些惩罚怕他承受不起!”
丰苍胤轻抚贺兰纪香紧握的拳头:“你已尽了姐姐的本分。但她的人生终需自己抉择。她需要自己撞南墙,而你……需要相信我。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一世。”俯耳低语,“但只要你需要,我的刀永远为你出鞘。”
贺兰纪香侧目凝视丰苍胤:“若她撞得头破血流呢?”
丰苍胤握住贺兰纪香的手,轻笑出声:“那就由我替你收拾残局。你的软肋,我来补全。香儿,你总想为她挡尽风雨,可她终要自己看清人心。”轻抚她紧蹙的眉,“信我,这次我会陪你一起守着她跌跟头。更何况,霄霆不是那样的人!”
贺兰纪香冷声:“胤,我查过他过往,三个名媛千金因他身败名裂。若你兄弟敢伤我妹妹一根头发,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他的骨头,一根根插进自己心脏。”
丰苍胤低笑:“我的女王也有算不透的时候?柒柒可比你以为的敏锐——前晚她偷偷派人查了霄霆的账房。老婆,霄霆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不堪,他是我的人。”
“哦?!你的人?”贺兰纪香惊讶的挑眉道。
“嗯,我的人。相信我!”丰苍胤轻抚贺兰纪香的发顶,“不过……若那小子敢骗人,我拆他骨头给你当剑穗可好?”
贺兰纪香突然踮起脚尖拥抱他,剧烈心跳声震耳欲聋,仿佛千万只白鸽同时冲出胸膛。
丰苍胤亲吻了一下贺兰纪香紧皱的眉头,然后从身后环住她颤抖的手,低声笑道,“老婆,柒柒需要栽跟头才能长大,你护得了她一时,不如教她识人一世。而你……需要学会依赖我。那些脏事交给我处理,嗯?”
“好!”贺兰纪香的后颈贴着丰苍胤起伏的胸膛,能听见秒针在落地钟里融化的声音。丰苍胤的下颌轻轻抵住她发旋,指节没入浓密处时仿佛触碰到了时光的肌理。食指与中指梳开绸缎般的青丝时,能清晰感受到每根发丝在指腹留下的细微震颤,像是抚过竖琴的三十六根银弦。
丰苍胤的手紧紧握着贺兰纪香的手,仿佛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力量和安慰。贺兰纪香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不时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每一秒的滴答声都像是在加剧她的不安。
井柒的眉头紧锁,时不时拿起手机又放下,似乎在犹豫是否该打电话询问井灿的情况。墙上的挂钟滴答声像锤子敲在心上,喉咙发紧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窗外,夜色如墨,只有远处零星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与客厅内的明亮形成鲜明对比。这种强烈的对比让大家的等待显得更加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中度过。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和他们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这种焦急的等待,让他们的心情如同潮水般起伏不定,期盼与不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复杂的情感。他们不时互相安慰,试图缓解彼此的紧张情绪,但心中的焦虑却依然难以平复。
井柒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衣角,目光死死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直到远处车灯划破黑暗的瞬间,她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到茶几也浑然不觉。
傅霄霆原本交叠的长腿骤然放下,烟蒂在掌心掐灭,玻璃窗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车灯亮起的刹那,喉结滚动了一下。
终于,院门开了,期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一刻所有的焦急和不安都化作了重逢的喜悦。贺兰纪香和丰苍胤相视一笑,所有的等待在这一刻变得值得。
贺兰纪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边缘,目光紧锁窗外,直到车灯的光斑刺破黑暗时猛地站起身:“来了,准备抢救!”
当一群下属抬着担架上的井烂涌进门时,井柒手足无措地跟在担架旁,声音颤抖地重复:“大哥你不能死啊”,手指紧攥到发白,泪水模糊了视线。
虞妘兮颤抖的手捂住他渗血的伤口,泪水砸在他苍白的脸上,嘶哑的哭声像被揉碎的玻璃:“求你……别闭上眼睛!”
贺兰纪香听到井柒和虞妘兮的哀嚎,紧抿着苍白的唇,手指掐入掌心,目光死死锁住担架上那道染血的身影,喉间压抑着颤抖的呼吸:“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当她看到井灿胸口上渗血的绷带,贺兰纪香瞳孔骤缩,视线里只剩那个躺在担架上的身影。裙摆被风掀起也浑然不觉,像一支离弦的箭穿过人群,颤抖的手指终于抓住他染血的衣袖。拳头攥得指节发白,却强压颤抖的声音指挥众人:“轻放!先检查颈动脉!”
“老婆,别担心,这家伙命硬得很,你现在的样子,会让他更疼。”丰苍胤扳过贺兰纪香的脸,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泪花,目光紧随着担架,沉声道:“我懂你的心疼。”
担架上的井灿双眼紧闭、嘴唇苍白,胸膛伤口外翻渗出血渍。
傅霄霆猛地冲上前,手指死死扣住担架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怎么会?”
客厅里哭嚎声突然被一声沙哑的“吵死了”打断——本该“死去”的井灿正皱眉瞪着通红的眼圈。
贺兰纪香颤抖的手指还悬在他染血的衣襟上,突然听到沙哑的呻吟声时,泪水凝在睫毛尖:“你……你还知道醒?”破碎的尾音混着哽咽,像责备又像祈祷。
丰苍胤紧握的指节发白,声音沙哑压抑颤抖,和傅霄霆同时出口:“你终于醒了……”
井灿沙哑自责道:“对不起,让你们……操心了!”
“哥!你终于醒了!”井柒的哭声戛然而止,颤抖的手悬在半空,像是怕碰碎了他苍白的轮廓。
正伏在他肩头嚎啕的虞妘兮猛地僵住,挂着鼻涕泡的脸缓缓抬起,突然掐住他的左臂:“混蛋!装死好玩吗?!”——可爆发的哭腔暴露了方才的恐惧。
井灿沾血的指尖勾住她衣角:“媳妇儿,小柒,你们嚎得,比新兵连……吹哨还响……”
话音未落就被虞妘兮狠狠搂住,他闷哼着笑:“轻点!再压,真要去见……马克思了!”
虞妘兮紧握的手突然被反扣,她怔怔看着井灿睫毛颤动,听见带着血腥味的轻笑:“刚才……是谁说要带着我的种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