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祠内的星轨阵图如沸腾的熔浆,萧云舟的身体在噬月纹诅咒与守护之力的撕扯下剧烈震颤。他的皮肤爬满蛛网般的黑色脉络,短剑上的赤色灵力被染成不祥的灰绿,喉间溢出的嘶吼中带着即将失控的癫狂。江挽月愈发透明的虚影在风暴中心摇晃,荆棘冠冕的残片簌簌坠落。
“云舟!清醒些!”沈清辞的星纹笔在空中划出的安定咒文被瞬间撕碎,占星师望着少年逐渐被黑暗吞噬的瞳孔,龙纹胎记在颈侧灼痛如焚。阿依娜的兽骨图腾迸发蓝光试图压制卷轴中的黑影残魂,却见北疆巫女突然踉跄后退——她腰间的图腾正渗出黑血,与诅咒力量产生诡异共鸣。
千钧一发之际,江挽月的虚影突然扭曲重组。银蓝光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扎着歪歪扭扭双髻的女童,褪色的曼陀罗香囊随着她蹦跳的动作轻晃,赤瞳里盛满天真无邪的信赖:“云舟哥哥,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稚嫩的声音裹着灵力钻进少年意识,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抓住萧云舟颤抖的手指。
少年混沌的意识猛地一震。记忆如潮水翻涌——六岁那年,他在星陨池畔捡到昏迷的江挽月,用沾满泥土的小手为她擦拭伤口;十二岁时,少女将第一根亲手编织的星砂手链套在他腕间,说“以后换云舟保护姐姐”;而此刻,这具小小的身体正用星砂凝成柔软的光带,缠绕在他布满黑纹的手上。
“别怕,像握住我的手一样,握住这份力量。”幼年形态的江挽月踮起脚尖,将脸颊贴在他发烫的手背上,星砂顺着接触点注入温暖的力量,“姐姐说过,你的赤色灵力是长安最炽热的火,怎么能被区区黑影浇灭?”她的犬齿轻轻咬住他的虎口,疼痛让萧云舟的瞳孔恢复些许清明。
暗处,黑影的残魂发出尖锐的尖叫:“不可能!他的意识明明已经...”话未说完,萧砚秋握紧重组的星纹笔冲上前,笔尖银粉与江挽月的星砂产生共鸣。少年想起先祖萧星璃手记中的记载,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笔端:“以星纹为引,破虚妄!”龙纹光芒与银蓝星砂交织成网,撕碎了笼罩在萧云舟意识中的灰绿迷雾。
极北冰窟传来愤怒的轰鸣,水晶棺少女一掌击碎铜镜。她望着长安方向,漆黑瞳孔泛起冷意:“有意思,连幼年执念都能唤醒...”她的指尖划过虚空,一道噬月纹悄然出现在阿依娜的兽骨图腾深处——北疆巫女并未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传承之物,早已沦为古神的棋子。
“姐姐...我...”萧云舟的声音带着哽咽,赤色灵力在经脉中重新凝聚。他反手握住星砂光带,力量顺着纠缠的光丝涌入江挽月即将消散的虚影。少女的身形开始恢复,双髻变回飘逸的长发,荆棘冠冕在银蓝光中重新生长,只是每一片星砂都流淌着两人交融的力量。
沈清辞的星纹笔突然剧烈震颤,龙纹光芒照亮祠堂穹顶。众人震惊地看到,萧星璃与北疆女君的虚影从卷轴中浮现,占星师的先祖手持完整的星纹笔,与兽骨图腾交织成守护结界。“原来...这才是禁术的真正形态。”阿依娜喃喃道,冰蓝色瞳孔映着虚影中两位先辈的笑容,“我们都被黑影误导了。”
江挽月的流萤群突然冲向天际,在空中组成巨大的曼陀罗图腾。她赤瞳泛着泪光,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星砂化作锁链缠住萧云舟的手腕:“记住这一刻的感觉,以后再敢让姐姐担心...”她的犬齿轻咬少年耳垂,威胁的话语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就把你绑在星陨池畔,天天给我讲睡前故事!”
暗处,幽绿瞳孔的流浪猫发出不甘的呜咽,消失在夜色中。它留下的噬月纹在地面下蜿蜒生长,而在祠堂角落,某卷古籍残页正渗出黑血——黑影的阴谋虽暂时受挫,但古神苏醒的暗潮,早已在这场灼心的共鸣中,悄然改变了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