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窟的寒气突然凝结成针,千年玄冰在震颤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黑影的残魂伏在镜渊边缘,腐烂的指尖抠入镜面,铜镜里倒映着长安城中欢呼的人群与盘旋的银蓝巨龙。她森白的獠牙间滴落毒液,将脚下冰层蚀出深不见底的孔洞:“慈悲?真是最锋利的钝刀。”
幽绿瞳孔的流浪猫不知何时跃上她肩头,利爪深深刺入她腐烂的皮肉,却不见半分血迹。它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呜咽,尾巴扫过之处,冰面裂开细密的噬月纹。黑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震得整座冰窟簌簌落冰,她随手抓起陶罐,里面密密麻麻的噬月纹蛊虫正啃食着江挽月残留的银蓝血液。
“去,钻进食人心的蛀虫。”她将蛊虫吹向铜镜,腐臭的气息裹着幽绿光芒没入镜面。画面切换至长安城郊,百年老槐树的树冠在夜风中诡异地静止,树皮上突然浮现出与她指尖一模一样的噬月纹。蛊虫顺着纹路钻入树心,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啃食声。
与此同时,星陨池畔的三人尚未察觉暗流涌动。江挽月的残念之躯重新凝聚,赤瞳映着漫天流萤,发间荆棘冠冕再次绽放光芒。她歪头咬住沈清辞递来的糖渍曼陀罗,星砂顺着嘴角滑落,在地面烧出小小的曼陀罗图案:“姐姐做的点心最甜。”
“当心又吃坏肚子。”沈清辞刮了刮她的鼻尖,星纹笔却在袖中不安地颤动。占星师望着占卜卷轴上突然出现的灰翳,龙纹胎记在颈侧灼烧如烙铁——本该明亮的卦象中心,不知何时爬满了蛛网般的噬月纹。“阿月,我感觉到...”她的话被萧承煜突然握紧玄铁剑的动作打断。
帝王冕旒下的眼神望向城郊方向,赤色灵力顺着剑身纹路疯狂奔涌:“树心有异动。”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剑锋所指之处,百年老槐树的树冠开始渗出黑血。江挽月的赤瞳骤然收缩,星砂在周身凝聚成尖锐的箭雨,荆棘冠冕的倒刺上燃起愤怒的火焰:“是黑影!她竟敢...”
然而当三人赶到城郊,却见诡异的一幕——老槐树的树干上布满发光的噬月纹,却并未攻击任何人。相反,树影下聚集着数十名孩童,他们眼神清澈,正仰望着树冠上闪烁的幽绿光芒。其中一个扎着红头绳的女童转头,声音清脆:“神女姐姐,这树在唱歌呢!”
江挽月的星砂长枪停在半空,赤瞳里翻涌着警惕与疑惑。她能清晰感受到树心处盘踞的蛊虫,却发现这些噬月纹并未侵蚀孩童的意识。沈清辞的星纹笔在空中划出探测阵图,龙纹光芒触及树皮的瞬间,占卜卷轴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扭曲的曼陀罗图案——那是被慈悲包裹的陷阱。
“别靠近!”占星师的警告晚了一步。江挽月出于本能想要保护孩童,星砂刚触及槐树,整棵树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无数噬月纹从树干喷涌而出,化作巨网笼罩方圆十里。那些本该被净化的百姓,影子里突然钻出灰绿色的蛊虫,他们的眼神重新变得空洞,整齐划一地开口:“江挽月,你的慈悲...真美味。”
黑影的狂笑从四面八方涌来,铜镜的碎片悬浮在空中,拼凑出她腐烂的面容:“喜欢守护?那就让你守护的一切,亲手将你撕碎!”话音未落,老槐树轰然炸裂,数以万计的噬月纹蛊虫冲向长安。江挽月的流萤群立刻迎击,却在接触蛊虫的瞬间,翅膀染上了不祥的灰绿色。
萧承煜的玄铁剑迸发赤色雷霆,帝王怒吼着斩向蛊虫大军:“传令禁军,封锁城门!”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黑影早已将蛊虫注入长安的根基——那些被百姓视为祥瑞的曼陀罗花灯,此刻正源源不断地释放着污染的气息。沈清辞望着占卜卷轴上彻底扭曲的卦象,终于明白黑影的真正阴谋:利用江挽月的慈悲,在信仰最坚固的地方,种下最致命的毒。
暗处,幽绿瞳孔的流浪猫蹲坐在老槐树的残骸上,尾巴扫过之处,新的噬月纹正在土壤中疯狂生长。黑影的残魂透过铜镜注视着混乱的长安,腐烂的指尖抚过江挽月焦急的面容:“慈悲是最完美的牢笼,而你的绝望...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