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三刻,更鼓惊飞栖在椒房殿鸱吻上的夜枭。沈清辞望着铜镜中自己的倒影,嫁衣上的九凤朝阳金线突然渗出黑血,蜿蜒成噬月纹的形状。龙纹护甲在广袖下发出细微的嗡鸣,她脖颈处的星纹如活物般扭动——这是巫教诅咒在月圆之夜加剧的征兆。
\"清辞妹妹,这嫁衣可真美...\"空灵的声音从镜中传来,带着江南吴语特有的软糯。沈清辞猛地转身,龙纹软剑出鞘半寸,却见江挽月的虚影正坐在妆奁旁,羊角辫上褪色的红绸滴着血水,赤瞳里燃烧着扭曲的爱慕与疯狂。少女指尖缠绕的血色丝线无风自动,在空中勾勒出西域祭坛的献祭阵图。
丝线如毒蛇般缠住沈清辞的手腕,勒出的伤口涌出黑紫色毒液。她能清晰感觉到,那些毒液正顺着经脉侵蚀龙纹灵力,将其转化成诡异的诅咒之力。\"你还活着?\"沈清辞咬牙忍痛,剑身上浮现出江挽月兄长的狞笑,\"不,你只是执念凝成的恶鬼!\"
\"活着又如何,死了又如何?\"江挽月的虚影咯咯笑着,丝线突然暴涨,将沈清辞捆在铜镜前,\"只要能看着你痛苦,我的魂魄就算永世不得超生又何妨?\"她的指尖抚过镜中沈清辞苍白的脸,镜面上突然浮现出萧承煜咳血的画面,\"煜哥哥为你承受的噬月纹诅咒,你心疼吗?\"
沈清辞的龙纹灵力疯狂运转,却发现所有攻击都穿透了虚影。她想起民间流传的童谣,想起绣绷上自动生成的曼陀罗花,终于明白江挽月的执念早已与巫教秘术融为一体。更可怕的是,嫁衣的袖口开始发烫,西域文字在锦缎上浮现:\"婚礼之日,血月当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流光冲破宫墙呼啸而来。萧承煜的双鱼玉佩在空中炸开刺目光芒,星砂文字组成的结界撕碎血色丝线。江挽月的虚影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万千流萤消散前,赤瞳中闪过一抹不属于她的阴森笑意:\"等着吧,清辞妹妹,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玉佩跌落在地,表面布满裂痕。沈清辞颤抖着拾起,发现星砂文字正在重组,拼凑出西域祭坛的画面——巫教教徒们正在将江挽月残留的执念注入一件巨大的血色婚服,那婚服的面容竟与她别无二致,眉心嵌着的紫水晶流转着古魔的气息。
\"阿煜!\"沈清辞冲出椒房殿,龙纹灵力在雨中划出金色轨迹。她直奔御书房,却在回廊撞见浑身浴血的暗卫。\"陛下...在太医院!\"暗卫的喉间涌出黑血,\"太子...太子拿着琉璃球闯了进去...\"
沈清辞的瞳孔骤缩。她想起太子后颈若隐若现的噬月纹,想起那孩子看萧承煜时炽热又扭曲的眼神。龙纹软剑自动出鞘,剑身上浮现出江挽月最后的残念——少女赤瞳含泪,手中握着半张星图残卷:\"清辞姐姐,去江家祠堂的枯井...\"
太医院方向传来剧烈震动,萧承煜的星纹锁链如银蛇般穿透雨幕,缠住她的腰将人拽起。玄铁剑劈开拦路的蛊虫,他的龙袍染满鲜血,却仍将她护在怀中:\"清辞,巫教提前动手了。他们想用太子的血,强行唤醒古魔!\"
沈清辞望着他胸口不断蔓延的黑紫色诅咒,想起江挽月虚影的话,心如刀绞。龙纹灵力与星纹在交握处炸开光芒,她看到了更可怕的幻象:西域祭坛上,血色婚服开始吞噬月光,而在京城地底,沈家祠堂的引魂铃正在发出摄人心魄的声响,所有佩戴西域铜铃的人都朝着皇宫涌来。
\"阿煜,我们必须兵分两路。\"沈清辞握紧他的手,\"你去阻止太子献祭,我去江家祠堂。\"她将双鱼玉佩塞进他掌心,\"江挽月的执念里藏着破解诅咒的关键,而我们的婚礼...\"嫁衣上的西域文字突然全部亮起,\"就是巫教打开古魔封印的最后契机。\"
雨幕中,江挽月的残念再次凝聚。这次她不再是娇弱的少女模样,而是身着血色婚服,赤瞳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她的笑声混着万千冤魂的哀嚎,回荡在整个京城:\"煜哥哥,清辞妹妹,祝你们...新婚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