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岭的硝烟散得比预想中快。叶凡蹲在焦黑的断墙边,指尖拂过地面未消的余温——那是被楚红妆的蚀骨蛊烧穿的青石。
远处传来林昭月收剑入鞘的清鸣,苏倾雪正用帕子擦拭短刃上的血渍,而陈长老正将赵无极的储物袋抛过来,袋口还沾着半片带血的衣角。
“这老东西藏了三瓶化罡丹。”陈长老捋了捋花白胡须,目光扫过叶凡腰间的九霄环佩,“小友,接下来有何打算?”
叶凡捏着储物袋里的玉瓶,内天地里的幽蓝光芒微微翻涌。前世他曾在问道境大能的寿宴上见过炼宝大会,那是天下炼器师、丹师的角斗场,胜者能得“天工令”,持令可入藏典阁观百部古卷。
如今他需要更多功法推演的素材,更需要让青岚城叶家的名号在江湖上响起来——毕竟,那些躲在暗处窥探他内天地的人,总得见见光。
“去苍梧城。”他将玉瓶收入内天地,抬头时眼底有星子落进去,“炼宝大会,开了。”
晨雾中的邂逅与警告
晨雾未散的官道上,钱老板的马车“吱呀”停在路边。这胖子裹着锦缎大氅,正扒着车窗啃糖糕,见叶凡一行走近,慌忙咽下嘴里的甜腻,抹了把油光发亮的脸:“叶公子!可算让在下堵着了!”
“钱老板这是?”苏倾雪轻笑,帕子掩着口鼻,却没躲开钱老板身上的檀香,“难不成要请我们喝早茶?”
“哪敢哪敢!”钱老板跳下车,搓着胖手直哈腰,“在下刚从苍梧城回来,听说叶公子要参加炼宝大会,特来通个信儿——今年大会可邪乎!”
他压低声音,小眼睛滴溜溜转,“往年都是各宗弟子比个炼器炼丹,今年连南疆万毒窟的毒修都来了,还有个叫孙九的掌柜,专使阴招,去年用淬毒的符笔换了对手的丹方,害人家丹炉炸了半边脸!”
叶凡的手指在袖中轻轻叩了叩——内天地里的九霄环佩传来微震,像是在应和他紧绷的神经。“谢钱老板提醒。”他淡笑,“这茶钱,改日我请。”
钱老板见他没多问,挠了挠后颈:“那...那在下先走一步!”他跳上马车,车夫甩了个响鞭,车轮碾过晨露未干的青石板,溅起几点水痕。
楚红妆歪头看马车远去,指尖逗着金蚕:“这胖子倒乖觉,怕是收了叶家商队的好处。”
“他说的孙九,我听过。”林昭月抚了抚剑柄,太初剑的嗡鸣透过剑穗传到叶凡衣襟,“苍梧城商行的人提过,此人最会钻空子,去年大会他的‘九巧炉’拿了银榜,可后来有人说他炉底嵌了吸灵石,偷了对手的灵气。”
“无妨。”叶凡摸了摸腰间的剑穗,又碰了碰袖中苏倾雪的帕子,“我倒要看看,他的手段,能不能破我的内天地。”
演武场的风云变幻
演武场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时,叶凡终于看清了“万宝争辉”四个烫金大字。场中摆着上百个炼器台,丹炉的青烟混着药香飘在空中,几个穿玄色劲装的裁判正拿着木牌核对参赛者名单。
“分头看看。”叶凡压低声音,“昭月去看丹师区,红妆去炼器区,倾雪盯着裁判。”
林昭月点头,广袖一拂,几缕剑意裹着她的身影融入人群;楚红妆吹了声口哨,金蚕振翅飞入丹炉区的烟里,她晃着银铃步摇跟了上去;苏倾雪轻笑,帕子在指尖转了个圈,眨眼间已站在裁判席旁,与个灰衣老者攀谈起来。
叶凡转身要往炼器台走,却被一阵喧闹声扯住脚步。
“凭什么说我的玄铁有问题?”粗哑的男声里带着火气,“老子从漠北运了三个月,你说掺假就掺假?”
“李老三,你当裁判是瞎的?”另一个声音阴恻恻的,带着笑,“你看这断口——”金属相撞的脆响传来,“泛青的是精铁,泛白的是寒铁,你这玄铁里掺了七成杂铁,当我们看不出?”
叶凡侧过身,只见个穿酱色短打的精瘦汉子被推得踉跄,而推他的人穿着月白锦袍,腰间挂着枚“九”字玉佩——正是钱老板说的孙掌柜。
孙九的手指间夹着块碎铁,另一只手悄悄往裁判袖中塞了个鼓囊囊的银锭,袖口垂下的珊瑚坠子晃得人眼晕。
“孙掌柜好手段。”叶凡低声呢喃,内天地里的九霄环佩突然发烫——那是他在推演孙九的动作轨迹。前世他见过太多这样的阴招,可这一世,他有内天地的天道之力,有能照见人心的环佩。
“叶公子?”熟悉的声音让叶凡回神。
苏倾雪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帕子掩着唇,眼尾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格外艳:“裁判里有三个收了孙九的银子,我记下边角了。”她指尖轻点自己的太阳穴,“等会炼丹时,我让暗卫往他丹炉里撒点‘醉魂香’,保准他分神。”
“倾雪。”叶凡按住她要抹毒粉的手,“我们要的是光明正大的赢。”他顿了顿,眼底浮起笑意,“不过...若是他先动手,我们也不必客气。”
苏倾雪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勾了勾,转身时帕子扫过他衣襟,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甜香。
演武场中央的铜锣突然被敲响。叶凡抬头,见个穿青衫的中年男子跳上主台,腰间挂着“市场管理员”的铜牌——正是钱老板提过的刘二。
刘二拍了拍醒木,声音洪亮:“诸位静一静!今年炼宝大会规矩有变,丹师炼器师同场竞技,三轮淘汰,最后胜者得...咳,规则明日辰时正式宣布!”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叶凡却盯着刘二袖中露出的半卷黄纸——那是用朱砂写的规则草案,上面“内天地限制”几个字被重重圈了红。
夜风卷着演武场的红绸掠过叶凡发梢,他摸了摸内天地里的九霄环佩,嘴角勾起抹淡笑。该来的,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