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老槐树枝桠间碎成银片,叶凡的指尖刚触到空间壁,便猛地缩回。他能清晰感觉到内天地里玉牌与环佩的震颤,像两颗被惊起的心脏。
方才那道掌力穿透空间壁时留下的灼痕还在识海发烫,他闭了闭眼——前世被围杀时,玄霄宗大长老的掌心也是这样的幽光,像淬了毒的蛇信子。
“呼——”山风卷着荒草掠过脚面,叶凡这才惊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迅速扫过四周:老槐树下空无一人,方才赵无极踏裂的地面还留着蛛网状的裂痕,却连半片衣角都寻不见。
这老东西...他抿了抿唇,指腹摩挲着腰间的九霄环佩,环身新刻的“界”字还带着温凉的触感,“难道看出我空间不稳,故意引我出来?”
正欲提气离开,忽有细碎的脚步声刺破夜的静谧。那声音像石子投入深潭,由远及近,带着金属摩擦的轻响——是淬了毒的暗器囊?
叶凡瞳孔微缩,脚尖点地跃上老槐枝桠,枝叶簌簌作响间,他已将内天地的灵气压到最低。“宗主,这乱葬岗邪性得很。”最先闯入视野的是个精瘦青年,刀疤从左眉划到下颌,腰间悬着玄霄宗特有的青纹铁剑,“那小崽子要是躲进地缝里......”
“地缝?”灰衣老者负手而立,白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每走一步,脚下的荒草便簌簌倒伏,正是方才消失的赵无极。此刻他掌心托着团幽蓝火焰,火光映得他眼尾的皱纹像刀刻的沟壑,“他用的是隐空术,玄霄宗三百年前失传的禁术。”
刀疤青年浑身一震:“您是说...他偷了宗门禁地的《隐空卷》?”
“偷?”赵无极冷笑一声,火焰在掌心凝成利剑形状,“能让隐空术与内天地共鸣的,唯有星篆玉牌。”他突然转头望向老槐树,目光如刀,“三百年前那座悬浮玉台,我亲手毁了星图,却没料到...”
叶凡的后背抵着粗糙的树干,心跳声在耳边轰鸣。他能感觉到内天地里的玉牌正在发烫,像要挣脱束缚冲出去。前世记忆突然翻涌——悬浮玉台顶端,星图流转如银河,自己正是握着这玉牌引动星力,才被玄霄宗误认为要夺他们的“天道机缘”。
“林飞,去东边林子搜。”赵无极挥了挥手,刀疤青年领命而去,荒草在他脚下发出脆响。老者独自身立原地,掌心的火焰忽明忽暗,“小友既然来了,何不见上一面?”
叶凡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能清晰看见赵无极袖口翻卷处的玄色云纹——那是玄霄宗大长老的专属纹饰。前世就是这双手,在悬浮玉台崩塌时,将他的丹田捏成了碎末。
此刻他内天地的方寸空间正在缓缓扩张,环佩上的“界”字泛着微光,像在回应他眼底翻涌的杀意。
“机会只有一次。”叶凡咬了咬后槽牙,意识沉入内天地。天道之力如温泉漫过识海,他能清晰“看”到空间外的景象:赵无极背对着老槐树,左手虚按在腰间的青铜葫芦上——那是玄霄宗镇压气运的“锁魂葫”,前世围杀时,自己的本命魂灯就是被这东西吸走的。
他轻轻跃下树枝,脚尖点地时用内天地的灵气抵消了所有声响。玄铁剑的寒光擦着耳际划过的瞬间,他甚至能闻到剑刃上的铁锈味——是林飞!这刀疤青年竟绕了个圈,从另一侧包抄过来!
“雕虫小技。”赵无极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叶凡只觉后颈一痛,被一道无形气劲拍在地上。他翻了个滚避开锁魂葫的吸力,却见赵无极已站在面前,掌心的火焰化作锁链,“交出玉牌,本尊让你死得痛快。”
“痛快?”叶凡抹去嘴角的血,内天地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玉牌与环佩同时飞出,星图在半空旋转成旋涡,“三百年前你说要替天行道,今日...我替自己行道!”
锁链触到星图的瞬间突然崩断,赵无极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终于露出慌乱——那星图里流转的纹路,分明是当年悬浮玉台核心的“天道印”!
“宗主小心!”林飞的惊呼混着铁器破空声炸响。叶凡趁机滚进灌木丛,指尖掐诀启动九霄环佩。熟悉的空间波动包裹住他,再睁眼时,已身处内天地的方寸之间。空间外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是林飞被星图余波震飞的声音。
赵无极的喘息声清晰可闻:“好个天人内天地...难怪能藏住玉牌。”叶凡靠着空间壁坐下,取出帕子擦去脸上的血。他能感觉到内天地在缓慢扩张,方才与赵无极的交手,竟让空间从方寸扩展到了丈许。
玉牌安静地躺在他掌心,星篆流转如活物,环佩上的“界”字泛着温暖的光。
“得找个帮手。”他摸出怀中的玉符,上面还留着苏倾雪熏香的味道——那是前日在万花楼,她塞给他的“同心引”,说“遇到死局时捏碎,我能顺着气息找到你”。
空间外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赵无极的声音带着森然笑意:“小友既然躲进空间,不妨听听这是什么——”
铁链碰撞声中,混着若有若无的琴音。那琴音像春蚕吐丝,正顺着空间壁的缝隙往里钻。叶凡的瞳孔骤缩——这是寒梅阁的“缠心音”,苏倾雪的独门手段!可此刻琴音里带着血腥气,显然被人强行催动......
他捏紧玉符,指节泛白。内天地的天道之力开始疯狂涌动,星图在头顶旋转成银河。“苏倾雪...”叶凡低喃一声,将玉符贴在唇边,“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