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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哨

村东头的老槐树底下,埋着口黑漆棺材,有些年头了。谁埋的,埋的谁,早没人说得清。只晓得那树根虬结的地方,偶尔会拱出些零碎的白骨,像河滩上被水冲出的碎瓷片。村里孩子顽劣,见了也不怕,反倒像得了宝,捡了去,央求村尾的瘸子老于头给磨成哨子。

老于头年轻时是个走方的货郎,后来不知在哪条山道上摔瘸了腿,就窝在村尾那间泥屋里。他干瘪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珠子浑浊发黄,看人时像隔着一层粘稠的雾。他手艺却奇诡,那些沾着湿泥的骨头到了他枯瘦的手里,经他那把薄如柳叶的小刀几番刮削钻磨,不多时,就能变出个白生生的哨子来。那哨子吹出的声音,不像寻常竹哨般清亮,又尖又细,带着一股子刮擦骨髓的颤音,呜呜咽咽,能钻得人后槽牙发酸,脊梁骨发冷。

“这是骨头哨,”老于头把磨好的哨子递给眼巴巴的孩子时,喉咙里总像塞了把沙砾,磨得人耳朵痒痒,“认骨不认人。吹响了,是它在说话。吹不响……嘿嘿,那就是骨头不认你。”

孩子们只当是吓唬人的老话,得了哨子便一哄而散,鼓着腮帮子使劲吹。能吹响的,得意洋洋,跑得满村都是那刺耳的鬼哭。吹不响的,骂一声晦气,随手将那冰凉的白骨哨子扔进草丛,或是丢进村口那条泛着绿沫的死水河里。

直到小满出事。

小满才七岁,长得伶俐,胆子却比耗子还小。那天不知怎么鬼迷心窍,也跟在大孩子后头,在老槐树根下的湿泥里扒拉了半天,竟真叫他抠出一截指骨来,白森森的,顶端还连着一点乌黑的指甲盖。他宝贝似的攥着,一路小跑着去了老于头那间昏暗得发霉的泥屋。

老于头接过那截指骨,浑浊的眼珠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凝滞了一下。他没像往常那样立刻动手,反而用枯枝般的手指细细摩挲着骨头表面,尤其是那块残留的指甲盖,发出沙沙的轻响。半晌,他才慢吞吞吐出一句话,声音比平时更哑:“这骨头……怨气重啊。”

小满哪里懂什么怨气,只一个劲地催促:“于爷爷,快给我磨哨子!”

老于头没再言语,只是那天的动作格外慢,格外沉。小刀刮在骨头上,声音也变了,不再是清脆的刮削,倒像是钝刀在朽木上艰难地拖拽,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磨出来的哨子也异样,通体透着一股惨淡的青灰色,哨口处还残留着那点乌黑指甲磨不掉的印记,像一只永远闭不上的眼睛。

小满拿到手,迫不及待地含在嘴里,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

“呜……呃……”

一股极其艰涩、仿佛被扼住喉咙的呜咽声从哨口挤了出来,短促得如同垂死之人的一声闷哼。那声音难听得要命,像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又像破风箱在垂死挣扎。小满的脸一下子憋红了,又试了几次,哨子只发出同样短促难听的“呃、呃”声,像喉咙里卡着浓痰。

“呸!什么破哨子!”小满气恼地把哨子往地上一摔,那惨白的哨子蹦跳了几下,滚落到墙角一堆干草里,不动了。

老于头坐在阴影里,没去捡,也没说话,只是那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东西。

小满气呼呼地跑回了家。当天晚上,他就开始不对劲。

先是饭桌上,他娘给他夹了一筷子平日里最爱吃的咸菜炒肉丝,他却猛地推开碗,小脸煞白,指着那盘黑乎乎的咸菜,嘴唇哆嗦着:“血……血丝……好多血丝……”

他娘骂他胡说八道,那咸菜分明黑黢黢的,哪来的血丝?小满却像受了极大惊吓,哇地一声哭出来,缩在炕角瑟瑟发抖。

夜里,他娘起来小解,路过小满睡的炕头,借着窗缝透进的惨淡月光,瞥了一眼。这一眼,吓得她魂飞魄散——小满直挺挺地坐在被窝里,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黑漆漆的房梁,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他娘凑近了,才听清那几个不断重复的字眼:

“……好冷……土里……好冷……”

声音又细又飘,根本不是小满平日里的调子。

他娘吓得腿都软了,连滚爬爬去喊当家的。等点了油灯再过来,小满却又躺下了,闭着眼,呼吸急促,额头上全是冷汗,怎么叫也叫不醒。

接下来几天,小满整个人都脱了形。眼窝深陷下去,颧骨凸出来,小脸蜡黄蜡黄,像蒙了一层死气。他总说冷,大夏天的裹着厚棉被还打哆嗦。更邪门的是,他总是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尤其是右手,死死地攥成一个小拳头,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的肉里,掰都掰不开。问他,他就惊恐地摇头,眼神涣散,嘴里颠来倒去就是那几个字:“冷……土里……好黑……”

村里有点见识的老人来看过,都摇头,说怕是撞了邪,丢了魂。小满爹娘急得嘴角燎泡,杀鸡煮蛋,烧香磕头,把能想到的法子都试遍了,可小满的气息还是一天比一天弱,眼里的光也一天比一天黯淡。

那天下午,小满的哥哥石头从镇上扛活回来。石头是个壮实后生,性子也急。一进门看见弟弟那副只剩一口气的鬼样子,又听爹娘哭诉了前因后果,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肯定是那破哨子搞的鬼!”石头红着眼,拳头攥得嘎嘣响,“我去找那老瘸子!”

他一阵风似的冲到村尾老于头的泥屋前,一脚踹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屋里一股子霉味混着骨头粉的腥气。老于头蜷在角落的草堆上,像一具风干的尸体,对石头的闯入毫无反应。

石头懒得废话,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在昏暗的墙角草堆里一阵乱扒拉。终于,指尖触到一点冰凉坚硬的东西。他一把抓起来,正是那枚青灰色、哨口带着点乌黑印记的骨哨!

“老东西!我弟要是好不了,我烧了你这破屋!”石头撂下狠话,攥着那枚冰得刺骨的哨子,又一阵风似的冲回了家。

小满躺在炕上,盖着两床厚棉被,依旧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嘴唇乌紫,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石头看着弟弟的样子,心像被刀剜了一样。他走到炕边,举起那枚青灰色的骨哨,对着昏睡的小满,又急又怒地低吼:“还给你!你的破骨头!还给你!把我弟弟的魂还回来!”

吼完,他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也许是急怒攻心,也许是某种说不清的冲动,竟鬼使神差地把那枚冰冷的骨哨凑到了自己嘴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吹!

“呜——嗷——!”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尖啸,骤然撕裂了死寂的屋子!

那根本不是哨音!像濒死野兽最后的哀嚎,像无数冤魂挤在狭窄地狱入口的绝望嘶鸣!尖锐得能刺穿耳膜,又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金属刮擦声!窗户纸被震得嗡嗡作响,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炕上昏迷的小满,身体猛地一挺,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他那双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极致的恐惧!他死死地盯着屋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石头也被自己吹出的这声鬼叫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那枚青灰色的骨哨“当啷”一声掉在冰冷的泥地上。

就在哨子落地的瞬间,炕上的小满,那一直死死攥紧的右手,突然松开了。

五指无力地摊开,露出血肉模糊的掌心。而在那模糊的血肉之中,赫然嵌着几片细小的、白森森的碎片——像是某种极其脆薄的骨头,被他自己生生抠碎在了掌心。

小满身体最后抽搐了一下,睁大的眼睛里,那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枚滚落在泥地上的青灰色骨哨,哨口那点乌黑的印记,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地反射着一点微光,像一只冰冷的、永不瞑目的眼睛。

石头僵在原地,浑身冰冷,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心脏。他看着弟弟没了气息的小脸,又看看地上那枚邪异的哨子,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就在这时,他身后,那扇被他踹开的破门外,远远地,从村东头老槐树的方向,隐隐约约,飘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呜咽。

“呜……呃……呜……呃……”

断断续续,像被掐住脖子的哽咽,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湿冷的泥土里,艰难地、一下一下地……抠挠着。

那声音,和小满当初死活吹不响的哨音,一模一样。

石头猛地打了个寒噤,脖子像是生了锈的轴,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转向门口无边的黑暗。他感觉自己的耳朵里,也像是被塞进了一小块冰凉的碎骨,那“呜……呃……”的声音,正顺着他的耳道,带着土腥气,丝丝缕缕地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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