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些无非就是为了跟她扯上关系,让她想起以前的事。
可他不知,那时是俞画棠特意为了接近他,才准备的,如今时过境迁,倒有些枉然。
半响她说,“宝相楼的手艺自是最好的,大人如果对这些小吃感兴趣,也可去那里尝尝。”
“好。”到这里,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她像那日一样,他免不了沉默起来。
马车急速走了一会终于到了港口边,这时远处好几位十几岁的孩子光着上半身,在冰冷的海水里游来游去。
赵琰看去也知道这是他们的一种仪式。
等到两人继续往人多的方向走,往里间一人五十又二,精神矍铄,带着十几位汉子过来迎接。
等到了跟前,镇长开口道,“叩见州牧大人。”后面的人也跟着跪下,乌央乌央的一大片。
赵琰上前搀扶道,“镇长客气了,我今日就是想凑凑热闹,这里没有什么大人,也没有什么草民。有的只是一个讨杯酒水的厚脸人。”
镇长也不客气,朝他赞扬道,“大人能够放下身份就是一个好官。大人有所不知,先前的一任州牧,我也邀请过。你猜怎么着,人家说这些乡野粗俗的东西,看不上眼哩。”
“哈哈哈哈。”后面一堆人跟着笑。
俞画棠也轻笑,赵琰却有些不好意思,“我原也是为了增长见识才来的,镇长可千万别在打趣了。”
镇长也停了玩笑话,走在前面带路,此时港口处已经好些人在奏乐,一段一段像是在练习。
赵琰往回看了一眼俞画棠,她也正对这些充满兴趣,可能是热闹感染,她没有此前的局促。
到了海边,几人落座,祈风仪式正式开始。
赵琰受邀在祭台设立后,讲了几句话,无非是国泰民安之意。
后面镇长宣读了《祈风文》,一群人便跟着上台,奏上雅乐。
等到隆重的典礼结束,就是游泳比赛了。
这场赛事也只是涂个热闹,十几个人下了水,有些受不住的哇哇大叫,惹得岸上的人笑得不行,那些人也只好上岸,换上受得住寒冷的人。
俞画棠被他们的闹趣吸引,也跟着笑,这时赵琰说,“我看最边上的汉子身材最魁梧,下水也没个表情,我猜应该是他赢。”
俞画棠随着他的手指看去,摇头,“我觉得是中间这位,你看他神情自若,呼吸绵长,一看就是行家。”
人多,以免听不见,两人说话就靠得近。这会她浅浅的呼吸就抚在他耳畔,带来些香气,他有些喜悦,又接着她的话说,“那我们打个赌,看谁赢。赌注嘛就是前三名每人一两。输了的出,怎么样?”
俞画棠听他说完,又凑近道,“这钱太多了,我不是说不愿意。而是这原本是为了祈福才热闹一番,要是引起争斗就不好了。要不改成每人二十文钱怎么样?”
她这次低了一下头,身上的香气也跟着传来,赵琰只觉得心下一动,一股暖流涌向全身,又见她细嫩的肌肤在冬日里显得更加白嫩,一时间忘记了回答。
过了一会他说,“好,都听你的。”
俞画棠高兴,“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
果然众人听说赢得前三名有钱拿,顿时个个来了劲,凑乐一响,十几人都如同鱼儿般入了水,比赛很简单,总共两个来回,按照上岸顺序排名。
赵琰选中的那名汉子名叫原壮,刚开始第一个来回的确勇猛,可就在第二个来回时,就被后面俞画棠选中的原大牛超过了,结果显而易见,原大牛是第一名。
赵琰痛痛快快地将赏钱分发下去,回去入座时才想到,画棠耍诈了。她是本地人,肯定知道这里谁最厉害,不过她愿意跟他说话、玩闹,他求之不得,哪能计较这些。
原大牛得了赏钱就开始嘚瑟了,说,“怎么样,大虎。刚刚还说要跟我一决高下的,你下水就冷得跟着阎王一样,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我得了赏钱了,你叫声哥哥,我等下就带你喝酒去。”
原大虎和原大牛本就是堂兄弟,两人天天在家斗个没停,从尿裤子起到了现在娶了老婆还是没个消停。
果然旁边的大娘听了大壮的话,操起一旁的扫把就往大壮身上抽,嘴巴恋恋有词,“让你没个消停,大好的日子,也晓得个忌讳……”
大壮被打的疼,一边喊,一边不服,拿着衣服跑远了……
等简单的赛事结束,终于到了饮宴。
赵琰原本想跟画棠同桌,可自己是个州牧,无奈去了最上桌。
俞画棠被分在了女眷第三桌,这边大多都是一些妇孺老人,见她一个年轻女子又和州牧大人走得近,自发地觉得她是贵客,一桌人都欣喜不已。
等菜色上齐,赵琰果然看见了她说的润饼,他喝下一杯酒,就着那饼吃了起来。
镇长原本还怕他嫌弃乡下风味怪异,这时却见他只吃乡下风味,心中好感更浓了几分,说,“大人喜欢这些风味,不如我让厨房再做一道面线糊。”
赵琰其实不想劳烦的,但一桌的人都看着他,像是极力推荐这道菜,也欣然同意。
很快面线糊上来了,因是农家菜色,卖相没那么好。
可赵琰并无任何异色,自己盛了一大碗,细细品尝。
俞画棠从这边远远看去,只见他时不时吃上两口,跟一旁的乡人说着话。
南方历来方言多,他来这一年估计也听不大明白,可如今却十分融洽。
俞画棠莞尔,赵琰他真的变了许多。
男人吃饭话题多,等她吃完,他那桌还在喝酒调侃。
她闲来无事便去海边溜达。
这时刚刚跟她同桌的一位大娘说,“等下下午还要去九日山,所有小镇的人都会来。俞姑娘也去看看,难得这么多人,松快松快哩。”
俞画棠道,“惠安县的人也来吗?”
大娘说,“那是肯定的,以前他们觉得有些远是不来的。可今年新来的大人不是把海盗抓了哩,他们就乘船来了。”
“直接坐船来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