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魔龙的咆哮终于敛入地底,封印阵纹上的金光如长明烛火般稳定下来,众人紧绷的肩背才缓缓松弛,额头的冷汗混着尘土滑落,在下巴凝成水珠滴落。这场与魔龙的死斗耗尽了灵力,连玄渊宗主的道袍都被龙炎灼出焦黑破洞,他望着林风四人,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喟叹:“若非诸位及时驰援,这天玄宗的封印今日怕是要崩碎了。”
玄空子拂尘轻扫,将玉桌上的烟尘掸去,目光转向渐沉的暮色:“孩子们怕是都饿了,随贫道去用些斋饭吧。”
席间的素斋甚是清淡,却于朴实中尽显精致。苏瑶捧着青瓷碗,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玄空子:“前辈,既然天玄宗此前,一直未能探明万渊血海方位,您与玄策前辈又是何以精准寻觅到的?”
玄空子放下竹筷,神色凝重起来:“天邪腐魂珠与玄黄孕灵鼎乃上古神器,二者现世时引发的灵力震荡,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两座山岳,整个灵幻大陆的灵力脉络都为之震颤。况且天玄宗观星阁,司南鱼昨夜传来异动,贫道再夜观星象,见贪狼星赤红如血,主杀伐之兆,便知必有大变故。贫道与长老们以‘溯源术’——最终探得异动根源在万渊血海方向,又有神器波动佐证,便即刻赶去了。”
众人这才恍然,林风指尖摩挲着碗沿,想起血海深处那声兽吼,心中仍是一凛。
玄渊宗主起身举杯:“此次诸位助天玄宗封印荒古魔龙有功,后山珍宝阁中,诸位可各取一门功法或一件法宝,以示感谢。”
珍宝阁隐于云雾缭绕的山腰,推门而入时,满室古籍与宝器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踏入了时光封存的秘境。林风在书架间缓步,指尖拂过泛黄的封皮,直到触到一本名为—九转玄元功的秘籍,秘籍入手瞬间,一股醇厚如大地深处的灵力顺着手臂涌来,仿佛有玄奥的法门在血脉中轻轻叩击,他心中一动:“便是它了。”
苏瑶则被一本冰蓝色封皮的秘籍吸引,封面上—紫电凝霜诀五个字泛着寒气。翻开时,书页间竟飘出细碎的冰晶,其中记载的法门能将冰系灵力与紫电相融,她眼中亮起欣喜,指尖轻点,一缕冰雾在掌心凝成小冰晶:“这功法,正合我意。”
张雨婕与燕倾城在角落的琉璃柜前驻足。柜中两件蒙尘的器物忽然泛起微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张雨婕拂去一件银针上的灰,针身刻满星辰纹路,在光线下流转着细碎的银辉,竟是—摇光镇魂针!她呼吸一滞,指尖轻抚过针尾的星辰印记,这可是传说中能震荡神魂的神器!心脏因这份意外之喜怦怦直跳,指尖微微发颤,仿佛已能想象它在战场绽放神威的模样。
燕倾城则拿起一支凤形发簪,簪身的五彩宝石,在光线下折射出绚烂流光:“凤影流光簪。”燕倾城差点惊叫出声,她将簪子贴近耳畔,仿佛能听到凤凰振翅的轻鸣,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指尖细细摩挲簪身的纹路,发间的碎发被这股喜悦烘得微热。这可是她年少时在古籍中见过的神器,如今竟能握在手中,光是这份缘分已让她心头滚烫。
可这份喜悦很快掺了疑惑。张雨婕试着注入灵力,摇光镇魂针却毫无反应,针身的星辰纹路依旧黯淡,像一截普通的古针;燕倾城催动灵力时,凤影流光簪也只是泛了泛微光,那传说中的凤凰神迹毫无踪影,更别说化作流光护主了。
“这是……”燕倾城蹙眉看向玄渊宗主。
玄渊宗主走近细看,沉吟道:“这两件神器尘封太久,怕是灵性被封印了。传说摇光镇魂针需以北斗星辰的本源之力激活,凤影流光簪则要凤凰真血为引……不过诸位放心,神器既认你们为主,总有唤醒之日。”
张雨婕将镇魂针小心收入锦盒,虽未激活,却仍能感觉到针身传来的微弱呼应,心中期待更甚;燕倾城把流光簪插在发间,指尖轻触宝石,暗下决心定要寻到凤凰真血——哪怕此刻它只是件美丽的饰物,那份与神器相连的悸动已让她满心欢喜。
离开天玄宗时,夕阳正染红天际,林风四人骑着坐骑穿行在云层间,张雨婕时不时打开锦盒看看镇魂针,燕倾城则抬手拨弄发间的流光簪,连苏瑶都忍不住打趣:“等激活了神器,可得让我们开开眼界。”
回到青云镇,林宅的庭院里早已传来欢笑声。林风四人下了坐骑,疲惫进入林宅客厅,颜灵儿正追着萌萌熊跑,看到林风等人,立刻提着裙摆奔过来:“师姐,风大哥!你们可算回来了!怎么样,看你们的样子,似乎经历了一场恶战?”
随着阴阳轮回镜,被火灵尊者掠走,一直以来,林风本就不太高兴,于是朝颜灵儿点点头,然后摸了摸萌萌熊额头,旋即,便带着苏瑶、张雨婕二人,进入内室,瘫倒在床,不多时,三人睡的不省人事。
燕倾城微微一笑:“嗯,今日所经历的这一战,我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不过还好,经此一役,血影楼元气大伤,凛曦也惨遭不测,长生殿再也不复存在了,对了,我们离开后,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吧!”
颜灵儿态度诚然:“嗯,你们走后,出奇的安静,说也奇怪,数月间,尸解仙与邪剑门怎么突然就安静了,害我白白担心,不对,这不像是他们的一贯作风,师姐,你说邪剑门和尸解仙,会不会被更大的势力盯上了,所以才…”
听颜灵儿说罢,燕倾城轻指她额间:“你这丫头,盼着点什么不好,他们能消停会儿,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也省得我们再费心力,不过嘛,尸解仙与邪剑门,这两块毒瘤,迟早是要清除的,不管他们背后有何种势力,我们都要连根拔掉!好啦,我们都饿了,你跟萌萌熊烧饭去!等苏瑶姐她们睡醒了,咱们就开饭!” “嗯,好的,师姐,走吧萌萌熊,姐姐带你做饭去!”听燕倾城说罢,颜灵儿抱上萌萌熊,径直朝灶房走去。
而南宫姐妹这边,林风纳妾的第二日,他便传讯,将娶了张雨婕与燕倾城的事告知了两姐妹,南宫影玥只说“知晓了,风哥你们要好生保重!万事多加小心!我会安心养胎的,我与妹妹和腹中胎儿,一切安康,勿念!” 而南宫倩儿则回复林风:“此事乃意料中的事,我早就看出来,夫君对张姑娘和燕姑娘有意思了,只是,日后不要冷落我跟姐姐就好!”虽未见面,林风却已能感受到她们的体谅。
中秋的桂香还未散尽,九月的凉风,已吹红了林宅两旁的枫叶。青云镇的日子依旧平静,林风每日修炼—九转玄元功,能感觉到体内灵力如溪流汇成江河;苏瑶的—紫电凝霜诀渐入佳境,指尖能同时凝出冰霜与电芒;张雨婕在院中练习投掷镇魂针,虽未激活,准头已愈发精准;燕倾城则命颜灵儿从惊雨阁寻来古籍,试着寻找唤醒凤影流光簪的线索。
眨眼之间,半月已过,而这份平静,却在魔域的黑暗中被悄然撕裂。
魔域。
风邪尊者站在百丈高的岩壁边,俯瞰着下方炼狱般的斗兽场。场中,一头通体覆盖着暗金色岩甲的巨兽正抬起头颅,发出震得岩壁簌簌掉渣的咆哮,此兽名为—岩脊碎金兽,背生三道锋利如刀的岩脊,每片鳞甲都像用万年玄铁锻造,双眼燃烧着熔岩般的赤光,而莫璃尊者,在旁观战,望着这尊恐怖的凶兽,若有所思。
方才与它决斗的是一头—千年铁翼犀,此刻已被踩成一滩肉泥,暗金色的岩甲上还沾着碎骨与血污。岩脊碎金兽低下头,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舐爪尖,爪下的岩石竟被舔出深深的沟壑,可见其力道之恐怖。
莫璃尊者抬起石桌之上,一个盛满滚烫魔血的玉碗,碗壁上的兽形纹路,被血光映得通红,她忽然嗤笑一声:“风邪,说起来倒也有趣儿,前几日派去人间的探子传回消息,林风那伙人,近来动静可不小啊!”
风邪尊者挑眉:“哦?他们又在捣鼓什么?”
莫璃尊者将玉碗放下,指尖摩挲碗沿,嘴角勾起一丝媚笑:“听说近月以来,林风、苏瑶一干人等,先是端了幽冥教的老巢—幽冥教总坛。”莫璃尊者舔了舔唇角,语气带着几分阴恻:“更邪门的是长生殿——那可是让十六大邪派甘愿臣服的主儿,底蕴深不见底,我们当初为了查它的底细,前前后后花了三日功夫才摸到点皮毛,结果呢?竟被他们悄无声息地掀了!”
风邪尊者指尖的黑气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连长生殿都栽了?看来这几个小辈的实力,怕是比我们想象的要增长不少。”
他低头瞥了眼斗兽场中躁动的岩脊碎金兽,那巨兽似是不满被忽视,猛地用岩脊撞向岩壁,轰隆一声巨响,半面山壁竟应声崩塌。
“不过嘛……”风邪尊者忽然冷笑,语气又变得阴狠:“他们纵然厉害,我魔域的这头畜生,也不是吃素的。你瞧它这一身岩甲,想来便是天玄宗的仙剑,也未必能劈开,半年来,以上千头凶兽精血喂养,又连斩魔域七大战力顶尖的魔兽,如今,它这一爪下去,金刚都得碎成齑粉。”
莫璃尊者将魔血碗凑到岩脊碎金兽嘴边,看着它贪婪地吞咽,忽然压低声音:“只是,数日前,咱们已经让它踏平了落云宗,闹出的动静,可不算小了。倘若真把林风一干人等彻底惊动,逼得他们提前联手七大宗门来剿杀,三个月后魔尊出关,届时,见我们非但没稳住局面,反倒引来了麻烦,怪罪下来我们岂不是……”
“怕什么?”风邪尊者猛地转身,袍袖一挥,两件神器赫然悬浮在掌心——左侧是座巴掌大的紫金小塔,塔身刻满密密麻麻的梵文,隐隐有金光流转;右侧是盏黑陶小盏,盏内跳动幽蓝色火焰,周遭空气都被灼得扭曲。“咱们这几月也没白忙活,你忘了?这—紫金镇元塔与黑煞戮炎盏!可是神器!”
莫璃尊者眼中瞬间亮起,舔了舔唇:“倒是把这两件宝贝忘了!紫金镇元塔能镇压万里疆域,当年,连天邪皇都能困在塔内;黑煞戮炎盏的火焰专烧灵力神魂,沾上一点便会魂飞魄散……有这两件神器在手,便是林风带着七大宗门的人找上门来,也得给咱们留下半条命!”
正说着,两道黑影从魔窟深处掠来,落地时带起一阵腥风。左侧的玄胤长老枯瘦如柴,指甲泛着青黑;右侧的幽月长老身披黑纱,纱上绣满张牙舞爪的魔兽。
“二位尊者倒是清闲。”玄胤瞥了眼岩脊碎金兽,桀桀怪笑,“这畜生如今水火不惧,连极寒玄冰都冻不住它的岩甲,方才我与幽月试过,便是用九阴鬼火灼烧三个时辰,它也只当是挠痒。”
幽月长老声音如鬼魅般尖利:“依我看,先前计划着炼制仙魔辟火珠,再派人潜入炎魔之海取那魔域奇异果,实在是多此一举。”她抬手指向岩脊碎金兽,“待这畜生彻底驯服,若能乖乖听我二人差遣,何须辟火珠?直接让它跳进炎魔之海,那火海之下的奇异果还不是手到擒来?”
玄胤长老摸着下巴的肉瘤,附和道:“嗯,如此甚好,那仙魔辟火珠,需以九十九个童男童女的心头血炼制,还得辅以万年火髓,费时费力。这岩脊碎金兽本就生在熔岩深处,炎魔之海的烈火对它而言,怕是比温泉还舒服。等它取回奇异果,献给魔尊当贺礼,可比那辟火珠体面多了!接下来,风邪、莫璃二位尊者,需要做的,便是彻底驯服它!”
风邪尊者眼中精光一闪:“二位统领言之有理。炎魔之海的奇异果,不仅对神魂攻击,所受之伤有奇效,还能增强神魂,魔尊出关时服下,实力定能再涨三分。依我看来,不如这样吧,先让它去人间闹够了,待摸清林风一干人的底细,便派它潜入炎魔之海,如此一箭双雕之计,岂不美哉!”
莫璃尊者立刻接话:“那今夜就让它去踏平雾隐门,反正这雾隐门对我魔域,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让这头畜生再闹出点动静,我就不信,八大宗门会放任不管,倘若八大宗门都插手了,林风一干人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岩脊碎金兽似是听懂了“炎魔之海”四字,忽然仰天咆哮,赤红色的眼瞳中翻涌着兴奋的光芒,仿佛那片火海才是它真正的归宿。
三日后,雾隐门覆灭的消息如惊雷般炸响。幸存的弟子哭诉,那恐怖蛮兽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踏平了山门,就连雾隐门掌门—时天炅,祭出的—七玄逆魔刀也被岩脊碎金兽劈成两半,连人带刀钉死在石壁上,死状极其惨烈。
消息传到青云镇时,林风正在院中指导颜灵儿吐纳。听闻消息的瞬间,他手中的灵力骤然失控,震得石桌裂开一道细纹。
“雾隐门……”林风低声呢喃,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突然回想起,昔日他受伤之际,那位赠他疗伤丹药的雾隐门掌门,心中瞬间燃起怒火。
燕倾城快步从书房走出,手中的古籍还摊开着,发间的凤影流光簪因她急促的呼吸微微晃动:“消息属实?雾隐门真的……”
张雨婕握紧了装着镇魂针的锦盒,指节泛白:“我听林风说起过,魔尊玄月昔日战败,此后便一蹶不振,想不到,这才过了短短数月,便风浪再起,看来魔族是故意的,他们在挑衅我们!”
林风抬头望向西方,那里的天空已彻底被黑云笼罩,仿佛有一头无形的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缓缓吞噬着人间的光明。
“他们想引我们出去。”林风的声音低沉却坚定,“那我们就去会会他们。”
苏瑶及时制止:“别慌,咱们先冷静下来,既然他们敢这样做,想必是有所倚仗,他们灭了雾隐门,八大宗门都不曾现身,这说明什么?要么是他们不敢现身,要么就是,今日的雾隐门,恐怕再也不是风哥昔日你所看到的雾隐门,个中原因,如果我们不弄清楚,倘若我们去了,恐怕是自投罗网,况且,这数月以来,我们与魔族中人并未打过交道,他们的底细我们尚且不知,鸡蛋碰石头的事儿,我们干得还少?”
张雨婕听罢,眼神一亮:“我赞同,苏瑶姐分析的在理,咱们先静观其变,探查清楚魔族的底细后,再做打算,怎么样?”
林风听后,捏紧鬼狱魔龙刀的手,缓缓松了开来:“嗯,也只好如此了,方才是我太冲动了!这样吧,倾城,雾隐门因何惨遭灭门之祸;探清魔族底细的事就交给你了,惊雨阁势力雄厚,打探情报,可比我们在行得多,但要切记,秘密探查,不可打草惊蛇。”
燕倾城听罢,点头示意:“好,我这就以灵蝶传讯龙长老,让她明日之前,务必差人把这两件事探听清楚!”说罢,她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自遥远星河,飞来一只五彩灵蝶,只听她对着,五彩灵蝶传音片刻,旋即,五彩灵蝶似是听懂了般,朝她点了点头,便朝惊雨阁方向翩翩飞去,仅仅几个眨眼间,便消失不见。林风、苏瑶、张雨婕,看着这一幕,当场目瞪口呆。
夜里,张雨婕将镇魂针放在窗台上,任由月光洒在针身上。这一次,针尾的星辰纹路竟亮起微弱的光点,像是在回应着什么。她望着针尖,轻声道:“北斗本源之力究竟是什么?”
燕倾城将凤影流光簪握在掌心,簪身的五彩宝石泛起温润的光。她翻开《上古异兽录》,在—凤凰一页轻轻折角,眼中闪过决绝。
而林风站在院中,望着城主府的方向,拳头捏的咔咔作响,他知道,平静的日子彻底结束了。魔族肆无忌惮的挑衅,以及雾隐门,所遭遇的灭门之灾,很有可能,预示着新一轮的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魔域深处,绝龙崖上。
风邪与莫璃看着岩脊碎金兽的身影,消失在通往人间的迷雾中。玄胤与幽月二位魔族统领,站在身侧,四人的笑声在魔风中交织,如夜鹰啼叫,令人不寒而栗。
“让它继续制造些大动静,最好搅得这灵幻大陆不得安宁,待二位尊者彻底把它驯服,再取来魔域奇异果,给魔尊服下,便是林风众人、和八大宗门的死期,哈哈哈!” “不错,届时,再找到魔神之手与魔神之剑,待集齐四大神器,整个灵幻大陆,便是我魔族的天下!” 魔族统领玄胤和幽月的声音穿透黑暗,带着志在必得的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