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都画好了,我们开始评判吧,选出你们认为最好的画作。”姚婉嫆拍了拍手,让丫鬟们把画作都挂到事先准备好的一根绳子上。
每张画都写了笔者的名字。
各家小姐三三两两走到画前开始评头论足。
而苏绘却没人理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去评定。
苏媛和顾惜玉来到苏绘画的画前。
一看,不禁瞪大眼。
没想到那乡下来的画得这么好?难怪敢在墨方斋当众作画。
幸好这事没有传开。
她就画了那两幅再没流出过画作。
但两人都没投苏绘的票。
反而去投了姚婉嫆的票。
苏绘并不在意。
而当姚婉嫆站在苏绘的画前时,那震惊的表情慢慢变得阴鸷。
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她眼里迸射而出,但又很快隐去。
苏绘也把所有人的画作都看了一遍,把自己手里的三票投给十几幅中她认为最好的三幅。
那些小姐们看到苏绘的画时,都震惊不已,好几个小姐当场就黑了脸。
一种被打脸的感觉扑面而来。
但她们都不约而同,没投票。
“现在我们开始统计,看谁得的票最多。”姚婉嫆作为今天赏梅宴的发起人,一切都得听她安排。
两个丫鬟上前一个数票一个计数。
最终结果姚婉嫆得票最多,在苏绘的意料之中。
而她果然得了最后一名,只有三票,而那三票,她也看到是哪三位小姐投的。
她记下了那三人,这说明那三位小姐并不是姚婉嫆的跟屁虫。
“谢谢大家的抬爱。其实我的画并没有大家认为的那么好。”姚婉嫆很得体地向大家行了一礼。
“姚三小姐本就画得好,不用这么谦虚。”樊雁荷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是啊,我就觉得姚三小姐画的好,把梅花的神韵体现得非常到位,堪比大师。”又一小姐附和。
“多谢夸奖。苏大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你可能不了解我们京城闺阁小姐们的作画风格,所以才没得到大家的认可。
按我们定的规矩,你得当场向我们弹曲一首助兴。”姚婉嫆笑得温婉,话也说得漂亮。
同时也在说她乡下来的,哪里懂京中贵女们的喜好。
苏绘不置可否。
苏媛见苏绘不说话,来到苏绘身边,添油加醋:“大姐,愿赌服输,之前姚三小姐就说好了游戏规则,你不会是不懂音律吧?你外祖父难道没教过你吗?我听爹说他的琴艺也是一绝的。”
苏绘心中冷笑。她确实会弹琴,但琴艺平平。
后世的孩子,哪个没报过几个特长班,但是那是很小的时候学过。
姚婉嫆显然打听过,故意要她出丑。
她琴弹得不好,但有项乐器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姚三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的确琴艺平平,就不污各位的耳朵了,但我比较喜欢箫,如果你能提供这种乐器,或可让大家一饱耳福。”
姚婉嫆听得一愣,她真懂音律?
那天在鑫悦坊看到北平王买首饰赏给苏绘,刚开始她还觉得王爷就是可怜苏绘头上一样首饰都没有。
后来打听到苏绘要替苏媛嫁给北平王,她就觉得不对劲。
北平王一个战场上的杀将,怎么可能去同情一个女子有没有首饰。
苏绘的穿着又不是乞丐。
她再一深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北平王知道苏绘要嫁给他,他送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首饰。
这说明北平王认可了苏绘,把她当成了自己未来的王妃。
这怎么可以。
她可是太后看好的孙媳人选。
她想了很久,终于拿定主意和丞相父亲商量。
北平王得了怪病,时日不多,如果丞相府找到能救他的神医,并把北平王治好了。那么这个功劳,不管是皇上还是北平王或者太后都会领这份情。
那么丞相府再提出愿意把女儿嫁给北平王为妃,皇上肯定会答应,而之前的赐婚不过是冲喜,既然没死,就不存在冲喜一说。
大不了让苏媛作个侧妃。那个女人就是个蠢货,不足为惧。
但绝不能是北平王已经看入眼的女子与她一同嫁入北平王府。
北平王送苏绘首饰,说明她入了他的眼。
所以这些天丞相府私下派人在各处找神医,而且已经找到了,正在往京里来。
丞相府能嫁给皇子的女儿只有她,她父亲早就看好北平王。
可是现在发现北平王对苏家的这个前妻生的女儿,居然在意。
她绝不允许。
如果苏绘没本事,那她今日就放她一马。
以后就是嫁进了王府,她也有办法弄得苏绘身败名裂。
被皇家休弃,如果有本事,那就另说了。
姚婉嫆稳了稳心神,才让身边的丫鬟去取一支箫来。
很快,丫鬟去一个阁楼里取来箫。
苏绘接过,查看了一下,看着像没人用过。
她用帕子擦了擦箫,缓步走到观景亭中间,这里比较高。
“愿赌服输。各位小姐,那我就献丑了。”苏绘深吸一口气,双手按上箫孔。
箫音初起,确实平平无奇,几位贵女眼中已露不屑。
其实那是苏绘在试音。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出丑时,箫音突然一变。
声如丝竹,悠扬地飘在梅林之中。
如从古老的庙宇飘出,如同一位智者的低语,深沉而神秘。
在这宁静的梅园中,一声声音符,如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美丽的故事。
又如同山林中的风声,轻拂着每一片叶子,让听者感受到大自然的呼吸,宁静而深远。
正是一曲《一剪梅》。
苏绘指法娴熟,气息充足,与园中梅景相互融合。
亭中的身影如仙子下凡,又如在仙宫中独自静立。
一曲终了,十几位贵女久久无法回神,直到苏绘走出亭子,她们才回过神来,一个个面露惊讶。
姚婉嫆脸色微变,很快又挤出笑容:“苏大小姐真是深藏不露。果然让我们大饱耳福。”
她为了表现得体,带头鼓起掌来。
其他人才跟着鼓掌,说了些夸奖之词。
苏绘只是微笑以对。
“各位姐妹们,我们去赏梅吧,听说东面的绿萼梅开得正好。赏完梅时间也差不多,正好在东阁用午膳,再休息休息。”姚婉嫆说出接下来的安排。
众人移步东园,姚婉嫆特意走在苏绘身侧,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苏妹妹箫吹得真好。我们姑娘家一般很少会吹箫的,没几人有那等肺气。”
“略懂皮毛而已。”苏绘谦虚道,同时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她觉得姚婉嫆肯定还有后招。
果然,经过一座小桥时,姚婉嫆突然“哎哟”一声,身子一歪,竟要往苏绘身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