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烫得我脖子后面的汗毛都卷了起来，我怀里的沐瑶突然像块冰一样哆嗦了一下。主控室的废墟在红色应急灯下像座巨大的金属坟墓，混凝土碎块间全是断裂的管道，嘶嘶作响的蒸汽柱时不时喷到天花板上，凝结成滚烫的水珠砸下来。
\"系统，保险箱精确位置。\"我猫着腰避开一根摇摇欲坠的钢筋，脚下踢到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半块烧变形的数据硬盘。
\"东南方向12米，三组承重柱倒塌区域下方。\"机械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巨响。我赶紧抱着沐瑶扑到旁边的管道后面，半秒钟后，一整块空调外机轰然砸在我们刚才站的位置，玻璃碎片溅了我一脸。
怀里的人突然开始抽搐，我低头看见沐瑶的左手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原本白皙的手臂从手腕开始变得透明，淡蓝色的血管像发光的河流般蜿蜒而上，指甲盖先是泛出蓝光，接着\"咔嗒咔嗒\"地往外生长，变成五根闪着寒光的冰晶爪子。
\"嗬...嗬...\"她张着嘴发不出完整声音，纯蓝色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我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可她的手却冷得像块冰。这冷热交替的鬼状况，看得我心头发紧。
前方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透过弥漫的蒸汽，能看见有东西在动。我握紧军刀屏住呼吸，等看清是两只雪狼崽子钻出来时，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这俩畜生比之前遇到的小一圈，但速度快得离谱，尤其是眼睛，居然是病态的黄色。
\"操，这时候来添乱。\"我把沐瑶轻轻放在管道后面，用碎块堆了个简易藏身点。她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冰蓝色的手指突然抓住我的战术裤，力气大得吓人。
\"别...走...\"声音嘶哑得像是用砂纸磨出来的，她脖子上的蓝色纹路已经爬到了下巴，在皮肤上织成一张诡异的网。
我掰开她的手指，入手处一片冰凉，指尖的冰晶差点划破我的掌心。\"我不走，找药救你。\"说完我转身冲向那两只雪狼，军刀反握在手。
左边那只先扑了过来，腥臭的口气喷了我一脸。我低头躲过它的咬击，刀刃顺着它的肋骨划过去，带出一蓬黑血。这畜生疼得嗷嗷叫，转身又要扑上来。后面那只更狡猾，直接朝我下盘咬来。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目的蓝光。我眼角余光瞥见沐瑶站了起来，她的左手完全变成了冰晶质地，半透明的小臂上还覆盖着雪花状的纹路。她抬起手对准那两只雪狼，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
\"小心！\"我刚吼出声，就看见蓝盈盈的寒气从她掌心喷薄而出。那两只雪狼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瞬间僵住，身上很快就结了一层白霜。三秒钟后，两头活生生的畜生就变成了两座冰雕，黄色的兽瞳里还保持着惊恐的神色。
沐瑶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我赶紧冲过去抱住她，发现她体温又开始急剧升高，刚才冰封雪狼的水晶手臂正在慢慢恢复原状，只是皮肤下面的蓝色纹路更亮了。
\"系统提示：目标生命体征不稳定，细胞活性波动幅度达370%。\"
\"知道了知道了。\"我没好气地回了句，眼睛却在四处打量。刚才的蓝光让蒸汽暂时散开，我终于看见倒塌的承重柱下面露出半截保险箱的边角，银灰色的箱体上印着保护伞公司的标志。
问题是有两根大拇指粗的钢筋斜插在保险箱上，把它死死钉在了地面变形的钢板上。我试着用军刀撬动了一下，纹丝不动，刀刃反而崩了个小口。
\"检测到高强度合金阻碍，建议高温熔断处理，需800c以上持续热源。\"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我抬头看见旁边断裂的地热管道还在喷着白烟，裸露的断口处能看到通红的管壁。脑子灵光一闪，我从战术背包里掏出所有绳索，又找到块还算完整的金属板。这里的蒸汽管道压力至少有十几个大气压，温度更是高达180c，虽然达不到系统说的800c，但用来熔断钢筋应该足够了，只要能把蒸汽集中起来。
花了三分钟用绳索和金属板做了个简易聚热装置，我把\"喷嘴\"对准其中一根钢筋的连接处。滚烫的蒸汽立刻被导向钢筋，接触点很快就冒出白烟，金属表面开始变色。
\"倒计时：00:05:47。\"
我盯着那截慢慢变红的钢筋，额头上的汗珠滚滚往下掉。高温蒸汽烤得我脸生疼，可手却一点不敢松。就在钢筋烧得差不多发红的时候，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生物信号接近，数量：5。\"
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通风管道的破口往上看，正好对上一双绿幽幽的兽瞳。是之前那批雪狼的幸存成员，领头那头体型最大的脖颈上还有道未愈合的伤口，估计是被沐瑶之前爆发的蓝光灼伤的。
\"妈的，阴魂不散！\"我骂了一句，手里加了把劲按住聚热装置。钢筋已经开始发软，再坚持一分钟应该就能熔断。
最前面那头雪狼突然发出一声低吼，五头畜生分成两队，三面包抄过来。我把军刀咬在嘴里，空出的右手从背包里摸出最后两颗震撼弹。这玩意儿对付这些变异畜生效果最好，就是数量不多了。
\"还有30秒，坚持住。\"我对着自己念叨，眼睛紧盯着逐渐弯曲的钢筋。
突然，身后传来沐瑶微弱的声音：\"林霄...左边...\"
我猛地转头，看见一头雪狼绕过了我的视线死角，正扑向昏迷的沐瑶！距离太近，震撼弹根本来不及扔。千钧一发之际，我下意识地扑过去用后背挡住。预想中的撕咬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骨的寒冷。
我回头看见沐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她的左手再次变成冰晶形态，死死抓住那头雪狼的脖子。蓝色的寒气从她掌心不断涌出，那头雪狼就在我眼前被冻成了冰坨，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
可她的脸色却苍白得吓人，嘴唇发紫，眼睛半睁半闭，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快走...\"她虚弱地推了我一把，冰晶手臂突然\"咔嚓\"一声裂开几道缝隙。
\"就好！\"我咬着牙转回去看钢筋，发现已经熔断得差不多了。用军刀用力一撬，那根滚烫的钢筋终于掉在地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剩下那头雪狼首领突然狂性大发，不顾一切地朝我扑来。我侧身躲过它的扑咬，反手一刀插进它的肋下。这畜生疼得满地打滚，黑色的血液溅得到处都是。
没时间跟它纠缠，我转身去处理另一根钢筋。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快多了，不到两分钟就搞定。我用尽全力推开压在保险箱上的混凝土块，终于露出了完整的箱体。
\"密码？沐天伦说密码是她的生日...\"我一边嘀咕一边看向沐瑶，\"你生日多少？\"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唇动了动。我赶紧把头凑过去，听见她气若游丝地说：\"6...1...17...\"
6月17号？我手指在密码盘上按下去，可毫无反应。密码盘的屏幕还是黑的，难道是线路坏了？
雪狼的嘶吼声越来越近，那头受伤的首领带着剩下的两头又围了上来。更糟糕的是，上方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整个废墟结构好像都在晃动。
\"妈的！\"我急得满头大汗，用力拍了拍保险箱，\"6117！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想起沐天伦作战服上的肩章显示他是美国人，难道日期格式是月\/日\/年？可哪年的？总不能让我一个个试。沐瑶今年看起来二十岁左右，那就是2003年？
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按了6-17-03，密码盘还是没反应。头顶又掉下来一块水泥板，砸在旁边的管道上，火星四溅。
\"林霄...\"沐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体温已经低得吓人，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不是...03...\"
\"到底是哪年？！\"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心里急得像火烧。
她指了指保险箱侧面的生产标签，那里印着一串模糊的数字。我凑过去仔细看，借着应急灯的光辨认出是2015年。难道是2015？为什么？
没时间细想，我迅速输入6-17-15。这一次，密码盘终于亮起了绿色的光芒，保险箱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
雪狼首领突然发出一声震天嚎叫，带着另外两头畜生朝我猛冲过来。我下意识地挡在沐瑶身前，举起军刀准备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保险箱\"嘶\"地一声吐出压缩空气，厚重的门缓缓打开。里面垫着蓝色的防震棉，三支一模一样的玻璃注射器静静躺在其中，标签上分别标着1、2、3的字样。每支注射器里都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1型是红色，2型是蓝色，3型是透明的。
\"选...选哪个...\"沐瑶的声音细若蚊蚋，她的身体已经开始结冰，蓝色的冰晶从脚下蔓延上来，很快就覆盖了她的小腿。
我抓起三支注射器，手指因为紧张而颤抖。系统没有任何提示，之前找到的实验笔记也没提到这些。沐天伦说只有一次机会，选错了会怎么样？
\"倒计时：00:02:15。\"
雪狼已经扑到了眼前，我甚至能看见它嘴里闪闪发光的獠牙。没时间犹豫了！我突然想起之前沐瑶变异时血液是蓝色的，她爆发的能力也是蓝色的低温能量。
\"赌一把！\"我心一横，抓起2型蓝色注射器，拔掉针头的保护盖。沐瑶身上的冰晶已经蔓延到胸口，她的眼睛半睁着，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忍着点！\"我撕开她被汗水和血污浸透的衬衫领口，露出因冰封而微微发紫的锁骨。那里的皮肤冷得像冰块，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都在颤抖。
针头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沐瑶突然用尽全力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已经恢复正常，但力气大得惊人，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如果...失败...\"
\"没有如果！\"我打断她的话，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你欠我的还没还清，不准死！\"
说完，我不等她反应，用力将针头刺入她的静脉，推动了注射器的活塞。冰凉的蓝色液体缓缓注入她的血管，我看到她脖颈处的蓝色纹路像是活过来一样剧烈闪烁起来。
雪狼的利爪已经拍到了我的后背，剧痛传来的同时，我看见沐瑶的身体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未完待续\\]雪狼的利爪撕开我战术背心时，沐瑶身上爆发的蓝光像烧红的钢针扎进瞳孔。
剧痛从后背炸开，血珠混着滚烫的蒸汽溅在脸上。我却顾不上疼，眼睁睁看着那刺目的蓝光从沐瑶体内狂涌而出，将她整个人包裹成一团蓝白色的光球。
最先瓦解的是那头雪狼首领。已经扑到半空的畜生突然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在蓝光中扭曲成怪异的形状，黑血还没来得及滴落就冻结成冰珠。三秒钟后，这头在废墟里追猎我们的猛兽变成了一座布满裂痕的冰雕，随着它临死前的挣扎动作轰然碎裂。
剩下两头雪狼吓得夹着尾巴就跑，却没能跑出多远。蓝光像有生命般伸出无数冰丝，将它们缠住拖回光团中央。我听见骨骼冻结碎裂的脆响，像有人在用力踩碎冰面。
可沐瑶的情况更糟。
她整个人悬浮在离地三十公分的地方，裸露的皮肤上冰晶状血管疯狂蔓延，蓝色纹路已经覆盖到她的脸颊，在红色应急灯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原本冰蓝色的瞳孔正在变成纯粹的白色，像两颗被冻住的玻璃珠。
\"沐瑶！\"我忍着后背的剧痛爬过去，刚伸出手就被一股无形的寒气弹开。掌心瞬间覆上一层白霜，疼得我龇牙咧嘴。
注射器还紧紧攥在手里，蓝色液体在剧烈的光线下呈现出诡异的流动。我突然想起实验笔记里那个被圈起来的词：\"能量暴走临界点\"。当时没在意，现在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快要控制不住体内的力量了。
头顶传来更剧烈的坍塌声，整面墙壁陷下去一大块。我抬头看见摇摇欲坠的天花板钢筋网上挂着个广告屏幕，上面的电子时钟正在疯狂闪烁：00:01:37。
没时间犹豫了！
我掏出最后那颗震撼弹咬开保险栓，用尽力气朝沐瑶周围的蓝光屏障扔过去。同时抓起旁边一根烧红的钢筋，等闪光爆鸣的瞬间猛地刺入光屏障最薄弱的地方。
\"滋——\"
蓝光像被戳破的肥皂泡般剧烈波动，钢筋刺入的位置出现一个短暂的缺口。我趁机扑过去抱住沐瑶正在结晶的身体，冰凉的皮肤烫得我手忙脚乱。注射器的针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弯折，没办法，我只能用牙齿咬掉针管尾部，将还带着余温的蓝色液体灌进她半张的嘴里。
液体接触到她嘴唇的瞬间，沐瑶的身体猛地弓起来，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蓝光瞬间暴涨又骤然收缩，像心脏般剧烈搏动两次后，突然全部缩回她体内。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我反应过来时，怀里的人已经恢复了正常体温，蓝色纹路消退得只剩手腕处淡淡的痕迹。她软软地靠在我怀里，胸口微微起伏，呼吸虽然微弱但均匀。
\"系统提示：目标生命体征趋于稳定，细胞活性波动幅度降至17%。\"机械音难得带上了点人情味似的停顿，\"检测到异常基因序列重组，具体影响未知。\"
我长舒一口气，后背的伤口这时才疼得钻心。低头看见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血正沿着战术背心往下滴，在地上汇成小小一滩。
保险箱里还剩下两支注射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们都塞进背包。鬼知道以后会不会用得上，在这该死的基地里，多样东西就多份生存希望。
\"林霄...\"怀里的人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不再是冰蓝色，而是恢复了之前那种清澈的杏眼。她看着我后背的伤，眉头紧紧蹙起，\"疼吗？\"
\"皮外伤。\"我扯了扯嘴角想笑，结果疼得倒抽凉气，\"你的冰棍能力挺酷的，回头教教我？\"
她没接话，只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后背的伤口。出乎我意料的是，没有预想中的刺痛，反而是一阵清凉的触感传来，血好像没那么流了。
\"别乱动。\"我按住她的手，注意到她指尖萦绕着一层几乎看不见的蓝色薄雾，\"保存体力，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头顶的震动越来越频繁，碎石像雨点般落下。我刚把沐瑶背起来，系统就发出刺耳的警报：\"警告！基地核心区域结构完整性丧失，10秒后发生连锁坍塌！\"
\"操！\"我骂了一声，背着沐瑶就往记忆中那条通风管道冲。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滚烫的气浪推着我们向前，基地开始自毁倒计时的红光在通道尽头明明灭灭。
\"林霄...\"沐瑶在我耳边轻轻说，气息温热，\"谢谢你。\"
我没回头，只是把她抓着我肩膀的手指又握得紧了些。通道尽头的光线越来越亮，隐约能听见外面传来旋翼机的轰鸣。
\"谢我干什么，\"我笑着躲开一根坠落的管道，声音在轰鸣中显得有些模糊，\"你还欠我顿饭呢，在基地餐厅说好的。\"
她趴在我背上低低地笑了，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我能感觉到她的脸颊贴着我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通风管道出口被炸开的瞬间，刺眼的阳光让我眯起了眼睛。旋翼机的强风卷起漫天尘土，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影站在机舱门口，手里的枪口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我下意识地将沐瑶护在身后，右手摸向腰间的军刀，才想起刚才为了撬保险箱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领头的那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眼角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笑容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好久不见，林少校。\"李默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或者我该叫你...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