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咬着牙,掏出背包里的瑞士军刀,朝着缠住脚踝的纸藤狠狠砍去。纸藤被斩断的瞬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墨绿色的汁液喷溅在她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她顾不上擦拭,跌跌撞撞地朝着矿洞深处跑去。
黑暗中,忽明忽暗的冷火在前方闪烁,像是鬼火在引路。每走一步,林青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悄悄跟随,那种被窥视的寒意从脊椎直窜头顶。当她用打火机照亮四周时,发现洞壁上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纸蜈蚣,每一只都有成人手臂那么长,触须上还挂着细碎的人皮。
“咯咯咯……”尖锐的笑声在矿洞中回荡,七具纸童子突然从头顶倒挂下来,他们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手中不知何时多了红绳,朝着林青的脖颈套去。林青侧身一闪,红绳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在岩壁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慌乱间,她的脚底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具腐烂的尸体,身上穿着破旧的嫁衣,胸口插着的匕首刀柄上,赫然刻着“往生堂”的标记。尸体的手中还紧紧攥着半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唯有烧尽祖牌,方能破局。”
就在这时,矿洞的尽头传来沉重的铁门开启声。林青抬眼望去,一道惨白的光线射了进来,老妇人的身影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她手中托着一个巨大的木盘,上面供奉着写有“往生堂历代先祖”的漆黑牌位。
“来了就别走了。”老妇人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得意,“这七十年,我们等的就是最后一个祭品。只要将你的魂魄注入祖牌,往生堂就能永世长存!”话音刚落,四周的纸人、纸蜈蚣、纸童子全都疯狂地朝着林青扑来。
林青后退几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岩壁上。她摸了摸口袋,仅剩的打火机和半瓶矿泉水。看着蜂拥而至的纸妖,她突然将矿泉水泼向岩壁,再用打火机点燃。火焰顺着潮湿的岩壁迅速蔓延,照亮了整个矿洞。在火光中,她看见洞顶悬挂着的,竟是数以百计的风干尸体,全都穿着鲜红的嫁衣。
老妇人见状,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你敢坏我好事!”她手中的祖牌开始散发黑色的雾气,无数怨魂从牌位中飘出,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鬼脸,朝着林青吞噬而来。
林青握紧手中的匕首,朝着祖牌冲去。每靠近一步,就感觉有无数双手在撕扯她的身体,耳边回荡着无数女子的哭喊声。当她的匕首即将刺入祖牌时,老妇人突然扑了过来,枯槁的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你和她们一样,都得死!”
千钧一发之际,岩壁上的火焰终于烧到了悬挂尸体的绳索。数百具尸体轰然坠落,砸向老妇人和那些纸妖。林青趁机挣脱束缚,将匕首狠狠刺向祖牌。祖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炸裂成无数碎片,黑色雾气瞬间消散。
老妇人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化作一团灰烬。四周的纸人、纸蜈蚣、纸童子也在火焰中纷纷燃烧,发出此起彼伏的哀嚎。林青踉跄着跑出矿洞,身后的古宅在大火中轰然倒塌,冲天的火光中,她仿佛看见无数女子的身影朝着她点头致谢,随后渐渐消散在雨幕之中。
雨还在下,但林青知道,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山下走去,再也没有回头。只是,每当雨夜来临,她的耳畔总会响起隐隐约约的纸人飘动声,提醒着她那段恐怖的经历永远无法被彻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