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定轮回)
青铜戒指组成的北斗七星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每道光束都精准命中古尸胸口的船锚纹身。那些僵硬的躯体在光芒中寸寸瓦解,化作黑色灰烬融入沈星遥脚下的星图纹路。但舵轮旁的雾气人形却发出更尖锐的笑声,黑曜石彻底崩裂,七道扭曲的时间碎片如毒蛇般窜出,缠向江叙的脖颈。
“时间舵的真相......是平衡。”戴银边眼镜的男人的虚影突然出现在沈星遥身后,他的身体正被时间碎片蚕食,“百年前,我们错把操控当力量,却不知真正的舵手,是用血脉做引,缝合时空裂隙。”他抬手触碰沈星遥手腕的船锚纹身,“现在,把残片嵌进舵轮——用你的记忆做燃料。”
沈星遥咬牙将怀表残片按在舵轮中央,瞬间,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出:母亲临终前的微笑、季临渊面具下的温柔、七代沈家血脉在时空中的挣扎......这些记忆化作金色流体,顺着舵轮纹路注入黑曜石空洞。江叙脖颈的鳞片突然逆向生长,化作光粒飞回舵轮,她的身体软软倒下时,最后一句话飘进沈星遥耳中:“祖父说过,舵轮的第七颗星......是希望。”
雾气人形发出不甘的咆哮,它的身体被记忆之光灼烧,逐渐显露出真实面目——那是个怀抱沙漏的孩童虚影,只是四肢被铁链锁在“冥河渡”的船骨上。“我等了七百年......”孩童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没有人愿意陪我玩时间游戏?”沈星遥这才惊觉,所谓的邪恶摆渡人,不过是被时间诅咒的孤独囚徒。
此时,地面的裂缝中,“冥河渡”的船帆已完全展开,无数张人脸在帆布上痛苦扭曲。沈星遥深吸一口气,转动手中的时间舵——舵轮发出嗡鸣,星图光芒如涟漪般扩散,所有缠在时空裂隙上的铁链寸寸断裂。孩童虚影露出释然的微笑,化作万千光点融入舵轮,而“冥河渡”的船身则开始分解,变成无数发光的船锚,飞向世界各地的时间节点。
当最后一道光芒消散,沈星遥发现自己正站在黎明的海边。江叙躺在沙滩上,脖颈的鳞片已消失,只留下一枚淡粉色的船锚胎记。不远处,戴银边眼镜的男人正擦拭着修复如初的怀表,表盘上的时间永远停在了2025年12月25日——冬至后的第一天,太阳升起的时刻。
“结束了吗?”沈星遥走到他身边,海风吹散了最后一丝雾气。男人将怀表递给她,表盖内侧新刻了一行小字:“所有轮回的尽头,都是新生的锚点。”他望向海平面,那里正有一艘真正的邮轮鸣着汽笛驶来,乘客们的欢声笑语穿透晨雾,“以后,‘夜莺号’会成为真正的渡轮,载着遗忘过去的人,驶向有光的彼岸。”
江叙在此时醒来,她看着手腕上若隐若现的胎记,忽然想起祖父曾说过的童谣:“雾散了,船靠岸了,戴面具的人摘下了锁链......”沈星遥将时间舵轻轻放入海中,青铜舵轮在浪花中下沉,最终化作一枚普通的船锚,永远沉睡在海底。
一年后,“时空驿站”咖啡馆多了一面新的照片墙,上面贴满了世界各地的明信片——有些是江叙在大学课堂的自拍,有些是男人在不同时空收集的星图,还有一张,是沈星遥站在新邮轮的甲板上,身后是初升的太阳。而在照片墙的角落,一枚青铜船锚静静挂着,偶尔在阳光下闪烁时,会映出七个模糊而温暖的人影,仿佛在轻声说:
“这一次,我们不再是祭品,而是自己的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