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文忽然回过神来,刚才霍樾冥是不是牵着宋绾的手离开的?
不对,一定是他看错了。
像霍樾冥这种见了他都拿鼻孔哼气的人,怎么看得上宋绾。
越是他那种身世的人,越在意对方的身世与学历是否跟自己匹配。
霍樾冥刚才只是单纯的给他们两口子拉架而已。
他那人一张臭脸,说话又凶,指不准能把宋绾训哭。
不过这样也好,让宋绾多吃点苦头,她才会明白自己对她有多好。
婚也离了,房子也租出去了,宋绾现在要走的就是搬空顾家,带娃回娘家。
幸好高翠芝出去打牌了,老太太正在家里听收音机啃大饼。
当年宋绾跟顾尚文是在大西北完婚的,啥都要,啥也没有。
返城后,家里的老物件也烂的没法用了。
宋绾几乎发一个月的工资,为家里添置点东西。
家里的缝纫机、沙发、桌子、椅子、钟表……都是宋绾没黑没白的加班赚来的钱添置的。
收收收收,全都收了,一件都不给顾家人留。
连房间里的大床,宋绾都收到了空间。
虽然看着膈应,但拿回家劈柴也好。
不一会儿的功夫,屋内屋外被宋绾收的干干净净。
离开筒子楼后,宋绾去了一趟东郊老庙。
那是镇里人自发组建的二手交易黑市。
这里有二手是生活用品,也有二手的书籍、唱片、磁带,还有些老物件。
商贩都把东西摆放在包袱上,包袱铺开在地面,或者三轮车上。
但凡有放风的人嚎一声,一行人立马兜起包袱走人。
宋绾本来想收几辆二手自行车做生意用。
手里的自行车票则用来买辆新自行车给家人用。
以后她的外卖生意越做越大,眼下最便捷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
她打算在乡下招募一批没工作的‘外卖员’,让他们骑着自行车送药膳。
只是她逛了一圈都没看到几辆自行车,就算有,不仅成色不行,而且价格偏高。
宋绾最后看上了红薯摊贩的三轮车。
为了保温,摊贩还在三轮车上焊了个架子,在上面包裹了厚重的棉被。
宋绾花八十五块买了他的车。
走到没人的角落,她用意念进了趟空间。
在灵泉的滋养下,家禽又长大了一些,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能下蛋了。
家畜也肥了一圈,说不准过年的时候就能杀杀吃了。
她从恒温仓库里取出做药膳剩下的两只鸡、两只鸭,又摘了几筐新鲜的水果。
这时闺女已经醒来了。
小家伙不哭也不耐,乖乖的啃着胖乎乎的小手指。
宋绾忍不住亲了亲闺女的小脸蛋。
把闺女喂饱后,便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放在了三轮车后斗。
她又把这些药材、吃食,外加从白玉莲那里拐来的电视机一并放在了车斗里。
把棉被落下后,宋绾才蹬着三轮车朝着桥口村而去。
乡间的小路尘土飞扬、崎岖不平,宋绾蹬的满头大汗。
此时一阵鸣笛声响起,宋绾以为对方想让她让道,瞬间将三轮车往路边靠了靠。
谁知道那辆带绿色敞篷的大卡车竟然停在了她身边。
车窗落下,赵冬朝着宋绾呲着两排大白牙:“嫂……不,绾姐上车吧,正好顺路,让团长捎你一程。”
霍樾冥瞥了他一眼:“多管闲事!”
赵冬:“???”
车不是他停的?
宋绾看了看霍樾冥那张臭脸:“不用了,一会儿就到了。”
桥口村旁边就是部队驻扎营地,经常有村民爬到山头上去看部队的兵出操、训练。
赵冬本来想把头从窗户里缩回来,却骤然发现,团长的脸咋跟冰坨子似的。
他顿时朝着宋绾笑了笑:“绾姐,你还带着娃吧,前面修路哩,坑坑洼洼的,你就算不顾及自己,总得顾及一下娃的感受吧。”
那倒是。
不过她可以趁着没人的时候把闺女送进空间啊。
宋绾正想拒绝时,霍樾冥已经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上车,别耽误事。”
“那我三轮车咋办?”
“你只管抱好孩子。”
宋绾把闺女抱了起来,只见霍樾冥打开后面的铁栏,直接把脚蹬三轮车举了上去。
难怪找男人得找大高个,干活就是利索。
赵冬朝着宋绾伸出了手:“绾姐,我拉你上来。”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宋绾的指尖,只见霍樾冥直接把宋绾娘俩抱起,稳稳的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赵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得亏他刚才机灵,主动从副驾驶座上移到了后座。
宋绾只觉得霍樾冥落在她腰间的手有些烫,红着脸说了声‘谢谢’。
霍樾冥像是全然不在意,长腿一跨就上了车。
“坐稳了。”
“喔。”
“不是让你等我?”
“啊?家里有急事我就先走了。”
霍樾冥冷嗤:“撒谎精!”
宋绾心中一阵嘀咕,这人怎么不去天桥摆摊,一掐一个准。
果然如小赵所言,修路的路段坑坑洼洼。
尽管霍樾冥开得极慢,卡车还是颠了一下。
意识到这个结果时,他的身子微微倾斜。
宋绾只顾护着孩子,顿时一头扎进了霍樾冥的怀里。
他努力压了压唇角,不动声色的把身子摆正。
宋绾的感觉却不太好。
他的胸口太硬了,砸的她整个脑袋都冒小星星。
在她撞上来的那一刻,霍樾冥下意识的搂住了她的腰。
看着她懵懵的坐直了身子,他努力的绷了绷唇角:“撞傻了?”
宋绾确定闺女没事,这才腾出手来揉着额头:“你身上咋跟铁块似的。”
她身上倒是软的,像绸缎一样。
霍樾冥现在都觉得手指发烫,指尖也沾上了属于她的气息。
他只觉得胸口有些闷,直到扯开两粒扣子才呼吸通畅,随手从盒子里翻出一瓶红花油丢给她。
“自个擦擦。”
“不用了,一会儿就消肿了。”
宋绾的皮肤跟羊脂玉一样,稍微撞一下就肿了,那个红红的印子也格外的扎眼,看的霍樾冥心情烦躁。
快到桥口村时,宋绾让他把车停下。
村里长舌妇太多,她又刚跟顾尚文离婚,不想被说三道四,也不想连累父母被戳脊梁骨。
霍樾冥却没有急着打开车门,而是拧开那瓶红花油,在掌心里揉开后,有些强势,有些僵硬的涂抹在宋绾的额头。
“宋绾,你要破了相,我是不是得对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