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国靠在军管会办公室的门框上,看着何雨柱把身份证明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忽然叹了口气。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肩章上,镀出一层淡淡的金边,他却没心思看这些,只是拍了拍何雨柱的胳膊:“柱子,说真的,你这身手要是来咱们军管会,现在少说也是个班长了。”
何雨柱闻言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牛皮纸证明。他知道王卫国这话不是客套——上次在火车站抓特务,他赤手空拳撂倒两个带刀的家伙,那身手连军分区的侦察兵都竖过大拇指。可他心里清楚,自己这穿越者的底子终究是个变数,在体制外晃悠反倒更自在。
“王哥,我这两下子也就对付地痞流氓,真穿上军装,怕不是要给您添麻烦。”他打了个哈哈,故意把话题岔开,“再说了,我师傅还等着我接他的班呢,鸿宾楼的灶台可离不开我。”
王卫国知道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强求,只是从抽屉里翻出半包烟,抽出一支递给何雨柱:“行吧,人各有志。不过你记着,以后要是遇上啥难处,尽管来这儿找我,别自己硬扛。”
烟卷的火星在晨光里明明灭灭,何雨柱夹着烟却没抽,只是看着王卫国眼角的皱纹,忽然想起上次一起抓特务时,这汉子为了护他挨了一闷棍。这年月,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不容易。
“对了柱子,”王卫国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上次说给你送锦旗的事儿,得跟你道个歉。张春梅同志去省里开会还没回来,锦旗的事儿得往后拖拖了。”他说这话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承诺过的事没兑现,在军管会里最看重的就是信誉。
何雨柱摆摆手,把烟卷搁在桌上:“王哥您这话说的,公务要紧。等张同志回来了,您几位要是不嫌弃,到鸿宾楼我请你们搓一顿,我师傅新创的葱烧海参,保准让你们吃得满意。”
这话正说到王卫国心坎里。他虽是军管会的小队长,可平时油水不多,鸿宾楼那可是响当当的大馆子。他哈哈一笑,拍着何雨柱的肩膀:“好!就冲你这话,这锦旗我就是催,也得催着张同志赶紧办!”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何雨柱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七点半。“王哥,我得赶紧去上班了,晚了该挨师傅骂了。”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王卫国送他到院门口,看着他汇入晨雾中的人流,这才转身回屋。刚走到廊下,文书就追了出来:“王队,分区来电话,说下午有个治安会议……”
……
与此同时,南锣鼓巷四合院的后院里,一声闷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许大茂抱着屁股从炕上滚下来,后脑勺撞在炕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小兔崽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想跟傻柱一样当睁眼瞎是吧?”许伍德手里拎着鞋底子,气冲冲地站在炕边。老爷子昨儿晚上在粮店值夜班,回来就看见儿子跟死猪似的赖在炕上,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许大茂揉着后脑勺爬起来,睡眼惺忪地嘟囔:“爸,今儿礼拜六……”
“礼拜六也得去学校!你们班主任昨儿托人带话,说你作业又没交!”许伍德扬了扬手里的鞋底子,“赶紧的,换衣服滚去学校!再敢磨蹭,看我不抽你!”
提到班主任,许大茂一个激灵,睡意顿时醒了大半。他爹在粮店虽说有点小权力,可在老师面前还是矮半截。要是被请了家长,回家少不了一顿皮带炒肉。
“知道了知道了!”他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嘴里还不服气地嘀咕,“傻柱初中都没念完,不一样在鸿宾楼混得风生水起……”
“你跟他比?”许伍德冷笑一声,抄起炕桌上的搪瓷缸子就往他头上敲,“人家天不亮就起来练武,你呢?半夜还在胡同里掏鸟窝!我告诉你,今儿晚上去你放映师傅家,态度放端正点!我听说他接了个下乡放电影的活儿,让他带着你去!”
“下乡放电影?”许大茂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也顾不上穿袜子,光着脚就蹦到他爹面前,“爸,真的假的?去哪个村?能待几天?”
在这个文化生活匮乏的年代,放映员可是个风光的差事。尤其是下乡放电影,哪个村不是杀鸡宰羊地伺候着?乡亲们送的鸡蛋、新磨的玉米面,那都是实打实的好处。更重要的是,跟着师傅出去一趟,就能摸到真家伙——那台崭新的长江牌放映机,他眼馋好久了。
“真的假的?我还能骗你?”许伍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师傅说了,看你这段时间学得还行,打算带你见见世面。记住了,嘴甜点,手脚麻利点,别给我丢人!”
“放心吧爸!”许大茂拍着胸脯保证,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下乡放电影,那可是在乡亲们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到时候他往放映机前一站,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姑娘媳妇,那感觉,肯定比傻柱在厨房里颠勺威风多了!
他匆匆洗漱完毕,抓了个窝头就往外跑,书包在屁股后面晃得像个拨浪鼓。路过中院时,正看见傻柱端着空饭盒从屋里出来,额头上还带着汗珠。
“哟,傻柱,今儿又起这么早啊?”许大茂故意拖长了声音,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我可听说了,鸿宾楼的灶台快让你给颠碎了吧?”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见他穿戴整齐,像是要出门的样子,随口问了句:“你这是要去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没睡懒觉?”
“我去哪儿关你屁事!”许大茂梗着脖子哼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想炫耀,“我告诉你傻柱,我今儿晚上要跟我师傅下乡放电影去!到时候全乡的人都得围着我转,你呢?也就配在厨房里闻油烟味!”
何雨柱“哦”了一声,没什么表情:“放电影挺好,注意别把胶片弄断了。”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许大茂头上。他本以为傻柱会羡慕嫉妒,没想到人家根本没当回事。他气鼓鼓地瞪了何雨柱一眼,扭头就往外跑,心里却嘀咕:哼,等我从乡下回来,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
南锣鼓巷卫生所里,谢颖琪正踮着脚从药柜顶层往下够黄芪。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药柜上,那些贴着标签的小抽屉反射着细碎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颖琪,小心点,别摔着了!”护士长从里间探出头来,看见她站在凳子上,不由得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李姨。”谢颖琪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把黄芪罐抱下来。可她心里却有些走神,脑子里反复想着前几天何雨柱来抓的那副药。
那药方太奇怪了。里面有几味药搭配得极其刁钻,像是补药,又不全是;像是泻药,又没那功效。她拿给爷爷看,老爷子研究了半天,也只是摇摇头说:“这方子路子野,不像是正经医书上的,倒像是……”老爷子没说完,但那眼神里的惊讶,谢颖琪至今还记得。
作为医药世家的传人,她从小就跟着爷爷认药、背方,自认为对药方也算有些研究。可何雨柱的这张方子,却像一团迷雾,让她琢磨不透。更让她在意的是,何雨柱抓药时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个半吊子。
“他一个厨子,怎么会懂这么奇怪的药理?”谢颖琪把黄芪倒进药斗里,心里越发好奇。她想起上次在胡同里遇见何雨柱,他正给一个流鼻血的孩子按穴位,手法精准得不像个外行。
“难道他真有什么奇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这年月,怪力乱神的话可不能乱说。
“颖琪,发什么呆呢?3床的药该换了。”护士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哦,来了!”谢颖琪连忙应着,端起药盘往病房走。可走到半路,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窗外。阳光正好,胡同里传来卖豆腐脑的吆喝声,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平静。
但她心里却有种预感,何雨柱这个人,恐怕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副奇怪的药方,或许只是冰山一角。她暗自下了决心,等有空了,一定要找机会问问他,就算问不出什么,至少也要弄明白,那些药材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卫生所的挂钟敲了八下,谢颖琪深吸一口气,把纷乱的思绪抛开。不管怎样,先把手里的工作做好。只是那股子好奇,像藤蔓一样在她心里悄悄滋长,缠绕着,让她忍不住想探个究竟。
而此时的何雨柱,已经骑着二八自行车冲进了鸿宾楼的后厨。厨房里热气腾腾,师傅杨老头正站在灶台前指点徒弟,看见他来了,眼睛一瞪:“何雨柱!你还知道来?再晚十分钟,这道九转大肠就没你的份了!”
何雨柱赶紧放下东西,系上围裙,心里却还在琢磨着王卫国的话和许大茂的炫耀。这四合院,这北京城,每一天都在发生着不同的故事,而他,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这些故事的漩涡里。
窗外的蝉鸣渐渐响了起来,宣告着盛夏的来临。何雨柱拿起菜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知道,属于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