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的冬夜漫长而清冷,何雨柱望着杨佩元消失在胡同拐角处的背影,不禁裹紧了身上的粗布棉袄。月光下,老人身形虽显瘦弱,却透着一股武者特有的挺拔,尤其是那踏雪无痕的步法,让何雨柱心中涌起一阵灼热——这才是真正的国术宗师啊!想起昨晚与敌特周旋的惊险,再看看自己尚在入门阶段的桩功,他愈发觉得,只有学到真本事,才能在这乱世里护住自己和妹妹。
回到四合院时,挂在院角的马灯早已熄灭,各家各户的窗户透出零星烛火。何雨柱刚跨过门槛,就听见东厢房传来三大爷阎埠贵的咳嗽声:“柱子,今儿个咋回事?天都擦黑了才回来,雨水那丫头可没少往我屋里跑。”老人裹着件洗得发白的对襟棉袄,戴着副断了腿的老花镜,正趴在窗台上往这边瞅。
“三大爷,饭店里临时来了批贵客,耽误了些功夫。”何雨柱不想多提昨晚的事,随口编了个理由,目光却下意识扫向自家西屋——窗户缝里漏出一丝微光,显然妹妹还没睡。
“哥!”何雨水的声音从阎家屋里传来,小姑娘裹着件打着补丁的蓝布衫,手里攥着个玉米面饼子,“三大妈留我吃了晚饭,你没吃饭吧?”
阎埠贵老伴儿从屋里探出头来,满脸堆笑:“柱子啊,孩子一人在家怪冷清的,正好我们蒸了玉米饼子,就让雨水过来凑个热闹。”老太太话音未落,阎埠贵的目光已落在何雨柱手中的两个铝制饭盒上,喉结不自觉动了动——他那鼻子尖得很,早闻到饭盒里飘出的肉香了。
何雨柱心里清楚三大爷的脾性,笑着打开一个饭盒:“多亏您老照应,这是鸿宾楼剩下的煨牛肉,您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哎哎,这多不好意思……”阎埠贵嘴上推辞,手却伸得飞快,铝饭盒刚碰到掌心,就忙不迭用袖口擦了擦盒盖,“柱子啊,以后雨水要是没人照拂,尽管言语一声,咱们街坊四邻的,可不就图个互帮互助嘛。”
看着三大爷攥着饭盒快步走回屋的背影,何雨柱忍不住摇头失笑。转身看向妹妹时,小姑娘正仰着小脸看他,眼神里满是担忧:“哥,你没遇上啥麻烦吧?”
“傻丫头,能有啥麻烦?”何雨柱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从另一个饭盒里取出个白面馒头,“快趁热吃,明天还得上学呢。”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何雨柱已在院子里站完了桩功。冬日的寒风卷着细雪粒打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脑海中反复回想着杨佩元昨晚的话。直到听见正房传来木门吱呀声,才收功转身,正撞见一大爷易中海裹着件军绿色棉大衣走出来。
“柱子,又起这么早练功呢?”易中海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目光落在何雨柱微微出汗的额头上,“你这练的是哪家把式?我瞧着跟天桥底下卖艺的不太一样啊。”
“就随便比划比划,强身健体嘛。”何雨柱笑着敷衍过去,目光却注意到易中海眼下的青黑,“一大爷,您这两天脸色可不太好,咋回事?”
提到这个,易中海顿时叹了口气,掏出旱烟袋吧嗒了两口:“还不是你东旭兄弟的事儿。上回在后海落水着了凉,吃了好几副药都不见好,眼瞅着转正考核就剩三天了……”老人眉头拧成个疙瘩,烟袋杆在手里敲得啪啪响,“这孩子身子骨咋就这么弱呢?想当年我学徒那会儿,大冬天泡在冷水里打磨具,也没见生过啥病。”
何雨柱心里清楚,易中海着急可不只是因为师徒情分。贾东旭作为他唯一的徒弟,转正与否直接关系到易中海的养老计划——在这个年代,工人阶级的身份意味着铁饭碗,而徒弟出息了,师傅晚年才有指望。想到这儿,他不禁多看了易中海两眼:老人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些,背也比去年驼了不少,哪里还有半点八级钳工的威风?
“一大爷,东旭哥平时身子骨挺壮实的,咋就这么容易着凉呢?”何雨柱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咳!还不是那老婆子惯的!”易中海越说越气,烟袋杆差点戳到地上,“天天就知道给孩子熬红糖水,连个鸡蛋都舍不得买。你说这身子能不虚吗?昨儿我去他们屋瞧了,炕席底下连个棉褥子都没有,就铺了层稻草……”老人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忙住了声,低头猛吸旱烟。
何雨柱心里明白,贾家的日子向来紧巴,贾东旭每月工资大半都交给母亲,自己能剩俩钱儿才怪。可易中海既然收了人家当徒弟,总不能看着徒弟家揭不开锅吧?想到这儿,他不禁有些感慨:这四合院看似热闹,实则各家有各家的难。
“柱子,你先忙着,我去西屋瞅瞅东旭。”易中海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转身朝贾家走去。看着老人微驼的背影,何雨柱突然想起昨晚杨佩元说的话——国术不仅能防身,还能修心。或许,自己真该抓住这个机会,学点真本事了。
上午八点,鸿宾楼后院。何雨柱穿过挂满腊味的走廊,直奔大师傅李保国的休息室。老师傅正坐在小马扎上擦菜刀,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师傅,我有事儿想跟您商量。”何雨柱关好门,把昨晚的经历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说到杨佩元邀他学国术时,李保国手中的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是说,太元武馆的杨佩元杨馆主?”李保国瞪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啊!当年在天桥摆擂台,连胜七名东洋武师,老百姓都管他叫‘铁掌杨’!”
何雨柱点点头,把杨佩元给的地址掏出来:“师傅,我想拜他为师学国术,可又怕耽误了厨艺……”
李保国没说话,捡起菜刀在磨刀石上缓缓磨着,火星子溅在他满是老茧的手上。半晌,才沉声问道:“柱子,你跟师傅说实话,这国术对你有多重要?”
何雨柱想起昨晚巷子里的枪林弹雨,想起妹妹担忧的眼神,喉咙动了动:“师傅,如今这世道不太平,我要是没点真本事,拿啥护住雨水?再说了,杨馆主说他时日无多,我……不想让国术断了传承。”
磨刀石的声音突然停了。李保国抬头看着眼前的徒弟,只见少年眼中燃着一团火,那是当年自己刚入行时才有的光。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灶台前挥汗如雨,老师傅拍着他的肩膀说:“做菜如做人,得有股子精气神。”
“柱子,”李保国放下菜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酱牛肉,“你尝尝这味儿。”
何雨柱愣了愣,接过牛肉咬了一口:咸香入味,肉质酥烂,正是李保国的拿手绝活。
“知道我为啥能在鸿宾楼待这么多年吗?”李保国用袖口擦了擦手,“不是因为我刀工多好,而是因为我明白——不管学啥,都得一门心思扎进去。你要学国术,师傅不拦你,但记住了,厨艺也不能丢。国术强身,厨艺养魂,两样都得练出个名堂来。”
何雨柱重重地点头,眼眶有些发热。他知道,师傅这是答应了。
从休息室出来时,阳光正照在后院的槐树上,枝桠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何雨柱摸了摸怀里的地址,忽然想起易中海今早的愁容。这四合院的冬啊,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但不管怎样,他都得咬着牙往前走——为了妹妹,为了师傅,也为了那个即将开启的国术世界。
远处,传来贾东旭剧烈的咳嗽声。何雨柱抬头看了看天,云层正在聚集,怕是要下大雪了。他紧了紧腰带,大步走向厨房——今天还有三十斤羊肉等着他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