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深秋,京城的风卷着枯叶掠过四合院的青瓦,何雨柱站在中院的老槐树下,听着易中海的话,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里的粮票。此时的人民币尚未经历1965年的币制改革,易中海口中的“四十多万”还是旧币单位,折合新币不过四十多元,但这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钢铁厂月底关饷,我跟娄厂长说了你的情况,”易中海压低声音,中山装口袋里露出半截旱烟袋,“你直接去财务科,报我的名字就能领你爹上个月的工资,一共四十三万六千旧币。”他特意强调了数字,目光在何雨柱脸上逡巡,像是在等待感激。
何雨柱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他知道,易中海口中的“主动帮忙”实则是娄振华厂长例行询问缺勤情况,而这位一大爷不过是顺水推舟卖个人情。原剧中何大清每月寄回的钱被易中海截留的场景历历在目,此刻他却只能装作懵懂:“谢一大爷,等钱领了,我给您带两斤糕点尝尝。”
易中海脸色稍霁,却仍有未尽之言。他搓了搓手,往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人路过,才凑近何雨柱:“柱子,你东旭哥的病……大夫说要吃点有油水的补身子。你带的饭盒……”
何雨柱挑眉,故意将话题扯开:“一大爷,您看这槐树叶子,今年落得格外早。”他伸手接住一片枯叶,指尖微微用力,叶子碎成粉末飘落,“人啊,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易中海愣了愣,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早已不是任人拿捏的傻柱。他清了清嗓子,换上更亲昵的语气:“柱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东旭这孩子实在撑不住了,你就当帮大爷个忙,饭盒钱我照给,行不?”
何雨柱看着易中海眼中的急切,心中暗笑。他知道,贾东旭的转正考核迫在眉睫,而这位一大爷的“师徒情分”说到底还是为了养老盘算。“五万一盒,保证有荤菜。”他伸出五指,阳光穿过指缝,在易中海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五……”易中海差点咬到舌头,这个价格相当于他三天的工资,“柱子,你这价也太高了!街坊四邻的,就不能便宜点?”
“鸿宾楼的红烧肉,八两五花肉才出四两成品,”何雨柱扳着手指算,“加上酱油、冰糖、八角,成本都不止三万。一大爷,我这是看在您面子上,没算人工钱呢。”
易中海肉痛不已,却又别无他法。想起贾张氏每天在院里哭诉,想起阎埠贵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一咬牙:“行!先带三天的,晚上我把钱给你!”
何雨柱点头,转身走向后厨。他的提纵术已练至二层,脚步轻盈得像踩在棉花上,青石板路的霜花在鞋底碎成细粉,竟没发出半点声响。路过许大茂家时,他听见屋里传来抱怨:“就知道心疼你那徒弟,亲儿子都吃不上红烧肉……”是许大马棒的老婆在发牢骚。
傍晚的鸿宾楼后厨热气蒸腾,何雨柱特意多炖了一锅红烧排骨。杨老板路过时瞥见他往饭盒里盛肉,故意咳嗽两声:“柱子,后厨的边角料别浪费,给你妹妹带点回去。”何雨柱心领神会,知道这是默许他多带菜,于是又装了半饭盒糖醋里脊,用荷叶包好藏在怀里。
月上柳梢时,何雨柱回到四合院。他先去聋老太太屋里送了块酱牛肉,老人摸着油纸包直念叨:“傻孩子,自己留着吃,奶奶有窝头就行。”说着,往他兜里塞了把炒花生,“给雨水的,别告诉别人。”
易中海家的灯还亮着,何雨柱敲门时,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争吵:“十五万!你疯了?那可是咱们半个月的工资!”是一大妈的声音。“嘘!”易中海呵斥,“东旭要是转不了正,以后谁给咱们养老?”
门开了,易中海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手里攥着三张五万面值的旧币。何雨柱接过钱,指尖触到纸币上的油墨味,想起白天在钢厂财务科看到的场景——会计戴着白手套数钱,每一张都要在台灯下照过,生怕有假币。
“饭盒给你放这儿了,”何雨柱指指桌上的青瓷饭盒,“趁热吃,凉了就腥气。”他转身要走,易中海忽然叫住他:“柱子,刘海忠今天来找我……”
何雨柱停住脚步,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他脸上刻下冷硬的轮廓。“我知道,”他打断道,“吃绝户的事儿,您打算掺和么?”
易中海没想到他如此直接,一时语塞。何雨柱盯着老人的眼睛,继续道:“何大清是跑了,但我和雨水不是软柿子。谁要是想借着办席分光家里的钱粮……”他顿了顿,袖口下的拳头微微收紧,“我手里的菜刀可不认人。”
回到西屋,雨水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玉米面饼子。何雨柱轻轻给她盖上棉袄,摸出藏在枕头下的粮票——今天易中海给的十五万旧币,他已经换成了三张新币五元券和两斤粮票。在这个票证比钱更金贵的年代,这些才是实实在在的保障。
夜深人静时,何雨柱坐在炕上练提纵术的基础步法。月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在地上投出他的影子,时而舒展如鹤,时而蜷缩如猫。他想起杨佩元说的“借力打力”,忽然福至心灵——易中海想拉拢他,聋老太太想留条后路,刘海忠想占尽便宜,这些不都是可以借的“力”么?
窗外,中院传来贾张氏的咳嗽声,紧接着是易中海的脚步声:“东旭,快趁热吃,这是柱子特意给你做的排骨……”何雨柱冷笑一声,吹灭煤油灯。黑暗中,他摸到怀里的荷叶包,里面的糖醋里脊还带着体温,那是给雨水的宵夜。
这一夜,何雨柱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站在鸿宾楼的屋顶,脚下是四合院里的万家灯火,易中海在给贾东旭喂饭,聋老太太在灯下缝补衣裳,刘海忠躲在墙角算计着什么。他轻轻一跃,竟真的飞了起来,月光化作提纵术的劲气,托着他掠过青瓦,掠过槐树,掠过这个充满算计却又不乏温情的四合院。
清晨醒来,何雨柱发现自己的提纵术又精进了一层。他摸出聋老太太给的八珍糕方子,决定今天去牛街碰碰运气。路过易中海家时,正看见贾东旭扶着墙晒太阳,脸色比昨天红润了些。
“柱子,”贾东旭叫住他,声音虚弱却带着感激,“谢谢你的菜……”
何雨柱摆摆手,目光落在贾东旭手中的搪瓷缸上——里面是易中海煮的小米粥,浮着零星的油花。他忽然想起聋老太太说的“人心隔肚皮”,却还是忍不住道:“多喝点汤,补元气。”
走出四合院,秋风带着胡同口的油条香扑面而来。何雨柱摸了摸口袋里的粮票和钱,忽然觉得胸口发烫。他知道,在这个讲究“集体”的年代,单靠拳头硬气是不够的,但至少,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在这四合院里,守住属于自己和妹妹的一方天地。
街角的报亭传来广播声:“全国掀起‘工业学大庆’热潮……”何雨柱加快脚步,提纵术的步法融入日常行走,身影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而四合院的故事,就像那株老槐树的根须,在看不见的地下,继续延伸着,生长着,等待着下一个风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