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丰带领着手下的兄弟们,直接朝冲锋车走去。
梁智鸿激动地说:“张sir,凌丰到了,看来是来找麻烦的吧?”
啪!
张国沾毫不留情地敲了他一记:“你这是什么眼光?”
“人家这是给我们送茶点来了。”
梁智鸿惊讶地张大嘴:“啊?”
张国沾打开车门下车,凌丰拿出一支雪茄扔给他:“张sir,让你的兄弟们一直守着这里,真是辛苦了。”
张国沾笑着说:“我们干的就是这样的活,不辛苦。”
凌丰也笑了:“今天是我大哥的龙头宴,多谢各位兄弟帮忙。”
“这点茶点,还请笑纳。”
梁智鸿跟在张国沾身后,正想开口,却听到上司说道:“多谢凌先生。”
“各位兄弟,都过来!”
梁智鸿差点被震惊到石化。
凌丰跟张国沾寒暄几句后,便返回了。
张国沾赞叹道:“这位凌先生,气质与普通江湖中人完全不同。”
一转头看到梁智鸿的脸色,疑惑地问:“你这是什么表情?脸怎么红了?”
梁智鸿苦笑:“憋的。”
“头儿,凌丰可是洪兴铜锣湾的堂主,咱们收他的茶点不太好吧?”
张国沾叹了口气:“放心,就算任总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梁智鸿急忙说:“我没打算向任总打小报告。”
张国沾耸耸肩:“我告诉你件事,凌丰在旺角时,就是西九龙总署慈善捐款榜上的常客。”
“现在,他成了铜锣湾堂主,依然是港岛总区慈善帮派里的前三名。”
“跟你这里的这点东西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梁智鸿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张国沾摇摇头:“小子,你还得多学。”
“好好看,好好学,以后差馆可全靠你们年轻人了。”
梁智鸿哪敢接话。
两人的对话没有避开其他人,冲锋车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于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今天的任务简单了许多,只需留在车里观察洪兴究竟会有多少重要人物到场。
很快,大d、大d嫂以及靓坤等人赶到。
洪兴的各位堂主及其手下也悉数到场。
晚宴定在八点钟,但自下午六点起,有骨气酒楼前便车来车往。
梁智鸿疑惑道:\"这不是福义的牛姑吗?他为何会此时前来?\"
\"即便是八点半的宴席,他来得也太早了。\"
\"不对,这样的人还不少呢。\"
张国沾对此并不感到奇怪:\"这很正常吧。\"
\"福义只是个二流社团,撑场子的也就牛姑一人罢了。\"
\"洪兴位列江湖十大,社团间的对话本就是平等的。\"
\"坐在主桌上的,大多是大型社团的人。\"
\"哪有福义那种社团的地位可言?\"
\"他们提前过来送礼就好。\"
梁智鸿不解地问:\"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张国沾耸耸肩:\"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洪兴或许不会记得谁出席了宴席,但缺席的人,他们必定一清二楚。\"
梁智鸿顿时哑口无言。
\"咦,牛姑竟然留了下来。\"
梁智鸿非常惊讶。
张国沾却不以为然:\"牛姑是山鸡的女人的入门大哥,他留下有何不妥?\"
梁智鸿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张sir,您是怎么知晓的?\"
张国沾摇头叹息:\"我们是o记,自然需要了解各社团之间的关联。\"
\"不然的话,遇到紧急情况,你就会手足无措。\"
梁智鸿诚恳地表示:\"是,我会尽力记住每个人的关系。\"
张国沾满意地笑了。
梁智鸿虽然有些莽撞,但他愿意听取建议,并且能保持自身优点,是个值得栽培的人。
最怕的就是某些人盲目自信,自认为可以独战天下,那可就麻烦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宾客渐少,但来的都是更重量级的人物。
梁智鸿惊呼:\"和兴盛的卓云彪(神爷)到了,不仅是他,许金泉(白头翁)、凌中杰(高佬忠)也来了!\"
\"不止如此,韩斌和吴康(火屎)也到了。\"
然而梁智鸿没有得到回应,回头一看,发现上司正出神地看着韩斌。
\"这位叫韩斌,在和兴盛里的外号是太子,倒是和洪兴的甘子泰撞了名号。\"
\"韩斌与甘子泰不同,他是靠假货起家的,在和兴盛崭露头角的新星。\"
张国沾岂止是瞄着韩斌,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韩斌身旁的小红毛身上!
那正是陈凤翔,被他亲手派出去的卧底。
梁智鸿不明所以,一边啜饮凉茶一边数着大佬:“新联盛的凌耀昌到了,义气虎骆志明也来了,算爆和阿添也都到了……咦,居然还有金爷!靓坤可真是面子不小啊!”
然而他这话讲得太早。
靓坤的面子远超他的想象。
和联盛的邓伯亲自带了凌怀乐前来,串爆也带着鱼头标亲自到场。
向炎更是率领斧头俊等五虎齐至。
就连忠义信的龙头连浩龙,也携夫人素素与二弟连浩东一同赴宴。
至于号码帮、洪乐、洪义……
江湖十大几乎全到齐了。
梁智鸿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就是江湖群英会啊。”
“张sir,还是您厉害。”
“咱们要不要拍张照片留念?”
张国沾冷哼一声:“你若想平安无事,就别乱来。”
梁智鸿尴尬地笑了笑。
凌丰早先亲自送来茶水,明示立场。
若梁智鸿真敢这么做,便是扇凌丰耳光,以凌丰的性格,这几辆冲锋车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不对,江湖十大好像缺了一家。”
张国沾叹息道:“东星如今在办丧事,就算不来,洪兴也不会多言。”
梁智鸿忽然喊道:“来了!”
张国沾一惊:“什么来了?”
梁智鸿指向远方:“东星的,他来了!”
张国沾皱眉道:“胡说什么?”
但回头一看,果然见到一支队伍朝有骨气走来。
领头的竟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
东星五虎之首的擒龙虎司徒浩南,赫然跟在其后。
梁智鸿疑惑道:“江湖何时出了位女中豪杰?”
“从未听闻。”
张国沾用力揉眼,倒抽一口凉气:“东星水灵?她不是去了阿姆斯特丹吗?”
难得的老友相聚
靓坤的笑容僵在脸上:“神爷,您可是前辈啊,您肯赏脸,真让我感激不尽。”
神爷紧握住靓坤的手:“阿坤过奖了,你是洪兴龙头,未来江湖还得靠你们撑着呢。”
靓坤对六叔说道:“六叔,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招待神爷。”
六叔咧嘴笑了起来:“那是肯定的。”
神爷轻声一笑:“阿坤,你别担心我们,这桌上长辈居多,你还是去那边的年轻人那儿吧。”
确实如此。
这张桌子不仅坐着洪兴盛的三位核心人物——神爷、白头翁、高佬忠,还有和联盛的两位前辈邓伯与串爆。另外,新联盛的老前辈金爷、凌耀昌也在座,再加上号码帮的勇伯等几位大佬,最后还有新记的向炎和凌叔。
六叔觉得自己特别有面子。
礼堂属于一个清贵的堂口,那些小社团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堂口,他们的海底花名册上人数也不多,这类事情通常由小社团的坐馆直接处理。
只有大社团才设有礼堂,比如洪兴的六叔,新联盛的千叔等。
平日里,礼堂的人没什么油水可捞,全依赖公司的补贴。
坐馆要是有良心,就不会忘了礼堂;但如果坐馆没良心,那抱歉,想起来了就用你,想不起来就“咱们还有个礼堂吗?”
洪兴对礼堂很重视,因为社团的传统本就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家族式管理。
如何协调各堂口的利益,让公司兄弟接受这种家族制度,这是礼堂的任务。
因此,礼堂一直有着很强的存在感。
每次洪兴召开大会,六叔的地位都与堂主们平起平坐。
所以在洪兴,六叔的地位非常高。
靓坤和凌丰一向敬重六叔,后者混迹多年,自然清楚谁值得接近谁不该接近。靓坤上位时,蒋天生曾询问叔父们的意见,六叔毫不犹豫表示支持。
所以今天这个场合,六叔仍需挑大梁。
毕竟这些人辈分够高,都是相识几十年的老友,年迈之际更愿意与同龄人相聚,而非和年轻一代坐在一起。
只有失去后才明白,青春是多么宝贵。
神爷、邓伯、金爷等人看着年轻人虽有所欣赏,但更多的是嫉妒!
还是他们这些老家伙一起玩比较好。
凌丰笑得脸都僵了。
靓坤和凌丰形影不离,靓坤的大喜之日,也是凌丰的大喜之日。
向炎叹了口气:“我之前真是疯了,居然还想质疑洪兴的实力……真是自讨苦吃。”
神爷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向生,你跟我们不同,你不是混社团的,怎么也像我们这些矮骡子一样看不明白呢?”
向炎哭笑不得:“你们几个老家伙,一人一句,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邓伯笑着接话:“咱们之间谁也不用指责谁,谁又能说自己是好人?”
“赶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众人催促。
向炎满不在乎地说:“前阵子凌丰在这儿办升职宴时,我那时糊涂,仗着江湖地位想教训教训凌丰。”
“结果呢,他根本不理我。”
“我一看不行,输人不能输气势,立刻撂下狠话,你们知道后来怎么样?”
“凌丰对我说……”
“如果他尊重我,就叫我一声前辈;如果不尊重我,我又算什么。”
神爷、邓伯等人互相对视,都觉得这事有些怪异。
这种话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合适吗?
听着总觉得不太对劲。
神爷心里一动,看向六叔,六叔嘴角带着笑意,几乎露出假牙。
“不会吧……向炎该不会是在帮凌丰说话吧?”
神爷难以置信地盯着向炎,金爷和邓伯也直勾勾地看着他。
其他人也是一脸疑惑。
这一桌坐着的都是老谋深算的大佬,开始没明白向炎的意思。但一看六叔的表情,就全懂了。
还是那句话,能混到这份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
笨蛋早就被淘汰了。
这些人绝不会相信向炎敢在这场合砸洪兴的场子,要是真这样,新记和洪兴就会结下深仇大恨,不死不休。
向炎会这么做吗?
绝不可能!
果然,向炎开口了:“我当时很生气,我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不说职位高低,单是我经历的事,吃的盐就比他吃的米多。”
“我当时当然不信。”
“后来凌丰放出话来,在铜锣湾要赶尽杀绝我们的新记……”
“这简直开玩笑,铜锣湾的新记堂主可是斧头俊啊!”
“他可不是好惹的!”
“我当时还以为是玩笑。”
“就没当回事。”
“结果凌丰是认真的。”
“司徒明明之前被他打压得很惨,两方势如水火,没想到凌丰竟然联合司徒把我们新记的势力赶出了铜锣湾。”
“年轻人真是厉害啊!”
向炎一声叹息。
神爷、邓伯、金爷等一众前辈脸上露出复杂神情,彼此对视,都觉得难以置信。
新记这是中了什么邪?
龙头亲自为凌丰抬高地位?
表面上看,向炎在讲述自己的糗事,但在场的聪明人都已察觉。
这简直就是在用脸面硬推凌丰。
神爷等人虽听过凌丰的名号,却完全想不明白,为何向炎如此服软?
金爷和凌耀昌交换眼神,同时暗自发笑。
向炎定是在凌丰那儿吃了大亏,不然不会这般低头。
众人皆为老辣之辈,谁能摸不清对方的底细?
向炎素来不是好惹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