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沉寂了许久,直到进了四月,四月十七是莞嫔的生日,皇上如今与莞嫔的关系颇为微妙,有了莞嫔父母的事情,二人怎么可能和好如初。
这日陵容带着琥珀去养心殿给皇上报账,如今玻璃生意和茶叶生意齐头并进。
珍珠生意反而平平,皇上自打得了陵容的法子,暗地里一直养着,每年虽也开些蚌,但皇上看来是没有售卖的心思,估摸着是等再大了些价钱更高些。
陵容进去请安的时候,皇上正在赏画,见陵容拿着账本册子进来点点头。
如今陵容不过是查账,外头由王爷们负责,陵容只负责查账。陵容认真细心,账目清楚明白,皇上自然是满意的。
二人还没来得及说查账的事情,没想到苏培盛进来禀告:“皇上,果郡王来了。”
“让他进来。”
陵容听了就说:“那臣妾晚些时候再来。”
皇上与果郡王说不得有什么事情,陵容不想掺和进去,这就准备告退。
哪里知道皇上却抬头说:“朕从前听说你与莞嫔交好,如今莞嫔生辰将近,你既然与她交好,不妨留下也替朕寻个好主意。”
陵容听了心里一动,果郡王这时含笑进来,见陵容也在,行了礼后果郡王倒是没急着说正事。
反而笑着:“外头都传贤宸贵妃是菩萨座前的玉女。”
陵容心中一动,有些厌烦!
这也是陵容近来暗中思量出来打,果郡王心机颇深!
崔槿汐是侍候太妃,那太妃可是舒妃!是他果郡王的额娘!小允子不仅机灵还会点功夫,这二人若说是皇上的手笔,怕是不对!
若说是果郡王手笔,那也能说得过去。
那么果郡王一开始就押宝了莞嫔。
可这又是为什么?
陵容暗中查探了许久才隐隐约约明白了过来,果郡王与年羹尧有着嫌隙。
那么为什么?果郡王在朝堂上没有实职,整日里风花雪月,又如何能和年羹尧有仇?
是因为皇上。
陵容心中叹气,是皇权大于天。是皇上要果郡王和年羹尧有了嫌隙。
一个是闲散王爷,一个是实权大臣。偏偏这大臣傲慢甚于王爷。
陵容又想起果郡王和阿晋的话来,二人说话时候没有避讳守门的侍卫,这才被陵容打听到。
“可王爷终究是王爷。”
“王爷失势会不如奴才?”
果郡王听了阿晋的话反而说:“这奴才得势啊,会凌驾于主子。”
果郡王一开始就心怀不轨,押宝莞嫔对抗华妃,用莞嫔打击华妃,用华妃打击年羹尧。
好一招隔山打牛!
只是这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果郡王对皇上怕是有了怨恨。不然他怎么会有觊觎皇嫂的荒唐念头!
此刻再听果郡王这像是称赞的话,陵容心里就有些腻味,看来是最近忙着查账的时候,没腾出手收拾你果郡王!真是欠的慌!
见陵容没反应,果郡王正要开口,哪知道陵容忽然跪下说:“臣妾在宫里孝顺太后,敬爱皇后,慈爱皇嗣,矜矜业业在内辅佐皇后协理六宫,在外顶着非议帮皇上仔细查账,臣妾一身清白分明,一颗赤诚红心恨不得刨出来给皇上瞧。”
陵容忽然发作倒是把皇上兄弟两吓一跳。
果郡王心里发沉,他早就暗中察觉陵容针对他,今天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可陵容这样反应,更是验证了果郡王心中猜想。
“齐妃献药还被无知愚民传成白莲圣女下凡救世,臣妾每日里与金银铜臭打交道,在外头还不知被怎样传。”
“臣妾虽说是天家妃嫔,可也上了玉蝶,为皇家开枝散叶,莫非外人就这般容不下臣妾?”
见皇上沉了脸,果郡王立马说:“是小王口不择言。”
陵容却没放过他:“正是因为王爷无心之失这才让人觉得心惊。”
“臣妾不过是深宫妇人,求皇上选贤任能。”
陵容暗中感觉皇上已经隐隐对她不满,方才那话,从前听说与莞嫔交好,那么现在呢是不是听说莞嫔与自己有了嫌隙?
皇上又沉默片刻这就说道:“安佳氏仗着宠爱御前失仪,你既不愿为朕分忧,朕也不勉强,今儿交了账册,着降位安妃,禁足启祥宫好生反省已过。”
陵容听了皇上终于发了心里对自己的不满,这才算是终于放下心来。陵容这段时日也太高调了些,皇上能忍自己这样长时间也算是侥幸,原来一直没个合适的机会,今儿终于逮住了机会全交了差事出去。
“臣妾叩谢皇恩浩荡。”
又磕了个头陵容这才退了下去,苏培盛也隐约听到,见陵容出来正要开口,陵容反而说道:“公公派人来本宫宫里,今儿就交割清楚账册。”
琥珀站的远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见苏培盛有些不对劲,心里也担忧起来。
陵容对她说:“不坐辇,咱们走回去。”
琥珀虽然心里有些焦急,听了这话,连忙先打发辇回去,留下几人琥珀又让远远跟着,这时陵容才对琥珀说了方才的事情。
琥珀更是惊慌起来,陵容安慰说:“这样正好,哪能一帆风顺,起起伏伏才是人生常态。”
又过了一会,宫里就得了消息,贤宸贵妃降位安妃,不仅降了位分,连带着封号也被褫夺!
惠妃知道了有些焦急,可陵容禁足她也不敢去看望。
太后知道了沉默片刻这才说:“看来皇帝因为莞嫔和十阿哥的事情迁怒了安妃。”
竹息劝说道:“安妃娘娘向来心胸开阔。”
太后摇摇头:“说到底还是她不得皇上宠爱。”
这话竹息就不好接了。
皇后知道了脸色阴沉了些,剪秋不解着说:“安妃,这可不合规矩。”
“如今齐妃、端妃、华妃、惠妃四妃齐全,安妃降位,这就是五妃了!”
皇后声音发沉说:“皇上这是投石问路,五妃又如何?皇上是天子。”
剪秋有些不解:“投石问路?”
“看来莞嫔的确得了盛宠,既然有了五妃,那么六妃也不是不可能。”
“你说安妃今儿是有意为之还是?”
“她向来心细,这次急流勇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