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陵容让梨花嫂做的丰盛,有鸡有鱼,还买了角酒,几人吃得开心。
用饭完了,梨花嫂又带着家里女眷把前院正房里里外外打扫了遍,陵容和安母就趁机搬进去前院。
萧姨娘和曼娘见安顿好来请辞,陵容亲自送了她们出门。
拦住了要回家的梨花嫂,给了她银钱,让她家人帮着请一尊观音回来,再买本经书和香烛,最后让梨花嫂给林舅舅家传消息让他来见安母。
梨花嫂不敢耽搁,立即让他男人去传消息,自己和婆婆去庙里请神。
陵容服侍安母午睡还没多久,就听有人敲门,林氏睡得浅,听见声音被惊醒,把正睡的安稳的陵容推醒就说:“怎么听着像是你舅舅声音?”
此刻陵容也听到,高兴对她说:“女儿让人给舅舅传了消息,以前父亲拦着不让您姐弟二人见面,如今到了别院,也是方便了许多。”
说着就下地穿鞋去开门心里想着没个婆子使唤,到底不方便。
一开门就见舅舅双眼通红,背着个包裹,就他一个来了,门外也不见有车。
“容儿,你娘真的来了?”
陵容点点头,忙把他迎进去,林氏眼睛不好,站在门口张望,林舅舅一见林氏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嘴里不停喊着:“我苦命的姐啊。”
跑过去姐弟两个抱头哭了一回,陵容拿了帕子给二人净面后安慰二人。
“如今就在这别院住着,再也不回去了,日后相见也容易。”
林舅舅经过染布这事儿,对陵容也有了佩服,到底是读书好,心里也生出感慨,虽然儿子不爱读书,但自己回去也还是要硬下来心肠送送他再去读几年!
舅舅带了些银钱过来,要给林氏,她推脱半天也不要。
陵容则劝她说道:“如今离了家,日后父亲说不定也不给我们银子使,这算是我们借舅舅的。”
将林舅舅带来的东西收拾好后,林氏见没个热水,本来陵容起身要去烧水,可林氏见陵容似乎和她舅舅有话要说,就主动揽下来烧水的活计。
陵容就和她舅舅聊起了今后的打算。
“舅舅,如今我们一家算是安定了下来,日后也该想想做什么营生。娘的身体不好,我不好出面,家里的开销总得有个来源。”
林大舅解开了包裹,拿出几块布料来,陵容伸手接了过来,见这深深浅浅紫色,又问:“可曾过了水?”
林大舅点点头:“过了几遍,也不褪色,真是上佳。”他有些担忧说:“怕是没有门路。”
陵容明白她的担忧,于是低声说道:“舅舅去杭州大成布庄,那是杭州织造孙家的产业,他家受了皇帝训斥,舅舅一去,他家定然要买方子。孙家有规矩,家主胆子小,行事谨慎,肯定愿意破财免灾,舅舅咬住四千两,他家拿的出。”
林大舅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如此甚好。容儿,你放心,舅舅一定会照顾好你们母女俩的。”
“有舅舅在,我和娘也就安心了。以后的日子,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定能越来越好。”
见他似乎还想开口,陵容就猜到了大半:“舅舅是不是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父亲那里有个杭州来的心腹,这些是我断断续续从他那里打听来的,舅舅放心。”
本来想留饭,住一晚再回,可林大舅怕家里人担心,下午坐着驴车回去了。
等吃了饭陵容又留下梨花嫂。
“如今我家里没个跑腿的人,我这些天也知道你家婆婆身子不好,底下小叔子刚成家,只不过地也不多,不够种,是不是?”
梨花嫂点点头。
“等日后你妯娌也生了孩子,房子也不够住,我见你夫妻二人可靠,想你们来我家当差,你也不用顾虑,倒是也不用你们入奴籍,只算是帮佣。”
“你们一家住在后院,每月我给你一家几口人一两半银子,你回去问问你当家人愿不愿意。”
这是大事,梨花嫂也决定不了,心事重重回去商量。
回去一说,婆婆就不愿意,瞧小叔子倒是有些意动,当家人也愿意,公公就此分了家,除了婆婆,一家人都心里松了口气。
如此体体面面分了家,日后发家了还能提携家里,公公也是愿意的。
第二天一早梨花嫂就过来说了愿意,做好了饭就回去收拾,也没什么行李,没多久就安顿下来。
由梨花嫂带着来行礼,陵容和林氏说了此事,林氏见她主意正,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梨花嫂男人高大,他们一家给母女俩行礼。
陵容想了想就说:“上午你还是把前后院安个门,还是隔开。下午你去书院接我哥哥回来。”
陵容又看向梨花嫂孩子,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陵容对她招招手,她上前来,陵容又仔细打量她。
“日后和你娘一起在厨房里帮忙。”
还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乖巧可爱,陵容笑着说:“日后萧姨娘家侄儿来了,你们两倒是能玩到一块去。”
打发他们下去,梨花嫂男人就出去寻了个门回来,陵容见了就补了他些银钱。
他也不歇息,就去隔壁县接陵容哥哥。
快天黑时候二人回来,陵容哥哥清瘦了,母子二人又哭了一遭。
用了饭陵容和她哥说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
他听了有些生气,陵容趁机说:“要想为娘做主,哥哥还得考个功名出来。”
“如今是康熙五十九年末,康熙六十一年哥哥就要下场,不仅是秀才,哥哥一定要用功最好能考个举人出来。”
她哥听了用力点头。
“恩师说完秀才好考,中举成或不成两说,满打满算不到一年,我一定会考出来,妹妹放心。”
又住了一日,见陵容和林秀氏安顿下来,他就要回书院,陵容没法子又让梨花嫂当家的送了他回去。
日子就这样过了半月多,忽然林大舅来了,陵容见他面露喜色,就知道事情成了。
见过林氏后,二人去了东屋,林大舅拿了四张一千两的银票出来。
陵容跟着也激动起来,林大舅也不贪功,要全给她。
“舅舅不过路上辛苦,可主意毕竟是容儿出的,舅舅受之有愧。”
陵容摇头不赞成:“这不过是一锤子买卖,我还要劳烦舅舅帮忙。”
“虽说孙家没说什么,可到底是富贵人家,咱们惹不得,我这儿还有些染色方子,舅舅过几天托人送去方子,就说感念孙家诚信,白送了他家去,咱们别犯了忌讳。”
“他家遭了旁人算计,染的紫色褪色严重,舅舅这一去自然是解了他家燃眉之急,若不然被训斥都是轻的。”
“这也是我让舅舅乔庄打扮绕路的原因。”
林大舅听了点点头。
“如今进了十一月,快过年了,咱们不要轻举妄动,等过了年二月后,再处理这钱,这四千两,我这儿留一千两,舅舅家留下一千两,再拿一千两出来买庄子,小庄子多买几个,最后一千两还得靠舅舅去买些茶田,日后贩茶也是个营生。”
林大舅不假思索就说:“那我买在宽儿和你名下,这事就这么定了。”
见他坚决,陵容就点点头应了下来。
“舅舅把我留的这一千两,日后帮我换成十两的小额银票,我有其他用处。”
这一千两是陵容为自己进宫准备的,若不然都没个打赏奴才的银子使!
钱是英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