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雨过天晴。
阳光透过窗户,糊在赵继歌的脸上,刺的眼皮微微跳动。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唉!”
赵继歌唉声叹气,连眼睛都没睁开,略显烦躁:
“好吵啊,谁这么没素质!”
说完,他挣扎了一会,掀开被子起身穿衣,鼻梁位置传来阵阵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套上外袍后,他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昨晚不是药效褪去后,直接晕倒在饭堂了吗,怎么醒来就在床上,而且里衣全被换了……
晕倒后发生了什么,这衣服谁给我换的?
不会是岳红嫣吧?!
赵继歌顿感大事不妙,他急忙扯开亵裤,仔细确定了片刻,才放下心来。
还好,应该是没有被……
当他打开房门,发现屋外之人是岳红嫣,有点支支吾吾:
“昨晚,是不是你把我送回来的?”
今天的太阳真大……岳红嫣眼神左躲右闪,心虚的回答:
“那么晚了,馆里的教习都睡了,只能由我把你背回房间,总不能让你睡在盆里……”
“你也不想成为史上首位被面条呛死的武夫吧?”
“理是这么个理,那我这浑身血污,也是你给我擦洗的?”赵继歌问出了关键问题。
岳红嫣闭口不答,低头看着脚尖。
见到岳红嫣这个反应,赵继歌已经得出了答案,他双手捂脸,用力的搓了两把。
我是你叔啊……
这以后还怎么面对岳大哥……
“嘶——”
他忘了断裂的鼻梁还没恢复好,猛的按压之下,不出意外疼的龇牙咧嘴。
“你没事吧!”
听到动静的岳红嫣抬起头,以为赵继歌又要晕了,急忙跑到赵继歌身侧搀扶着他。
“没事……忘了还有点小伤。”
赵继歌默默抽出被硌到的手臂,示意没有大碍。
待疼痛褪去后,他问道:
“你这么早来敲门,是喊我去上钟吗?”
“什么是上钟?”岳红嫣歪着小脑袋,面色疑惑。
“额……就是教人习武的意思。”
赵继歌面色尴尬,主要是岳家拳馆的主营业务有些难评,他代入的太快没管住嘴。
“不是的。”岳红嫣解释道,“昨晚咱俩回来后,整个拒巫城都快被掀翻了天,我爹跟城主都在外面等着呢,得出去应付一下他们。”
原来如此……赵继歌点点头:
“你等我一会,我现在还有点懵,先去洗漱。”
“行,你慢慢收拾,不着急。”
岳红嫣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赵继歌身后,被溜了片刻后忍不住发问:
“你昨晚说今天带我出城,还作数吗?”
“肯定作数,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赵继歌保证道。
“那就好!”
——————
岳家拳馆前厅,馆里的教习放了张桌子在正中央,随后躲起来探着脑袋吃瓜。
城主杨凯跟岳松涛相对而坐,静静地品着茶水。
他们各自的身后,站满了玄铁军的军卒与治安司的官差。
明明两拨人都是朝廷走狗,硬是整出黑帮对峙的感觉。
虽是沉默无言,但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仿佛下一刻就会摔杯为号,双方开始大乱斗。
果然,朝廷才是最大的黑帮……教习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评价着。
“咚”的一声,岳松涛轻放茶杯,率先开口:
“杨城主,你这次过来,是想亲自下场找我的麻烦吗?”
这次杨凯没有顶嘴,面色无比老实,先是认真道歉:
“岳旗尉,我俩之间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前几天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在这给您赔个不是。”
“我也给您保证,岳家拳馆的事情跟我绝无半点关系。”
随后他陪笑道:
“您也知道,血枭帮的事情即使报到州里也不是小事,我只是想见见岳小姐,弄清楚情况,好给上面一个交代。”
哒——哒——哒——
岳松涛的食指轻叩桌面,眼神玩味的盯着态度大变的杨凯,也不说话,就是单纯的上压力。
杨凯被盯得实在有些受不了:
“岳旗尉,您有意见就直说吧,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真不是来找事的。”
“你要是单独过来,我还会信你这句话。”岳松涛指着杨凯身后的军卒们,直率开口,“可你身后站着的这些军卒,个个都面色不善,是想像上次那样,准备一有异动就把治安司屠戮殆尽?”
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杨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办,总不能承认自己害怕吧?
但魏家三兄弟的头颅就摆在城主府,要知道整个拒巫城除了除了周边驻扎的军营,也就只有自己一个小宗师坐镇……
从断裂处来看,他们的脑袋是被人硬生生扯下来的!
这不就意味着,在周边驻扎的玄铁军不倾巢而出的情况下,出手者能轻轻松松的覆灭整个拒巫城的城防力量……
最关键的是,杀他们的人还跟岳松涛有关系,不带点人来,总感觉脖子痒痒的……
其实带了人脖子依旧痒痒的,就这点军卒,出手者要真想给自己来个头部拉伸,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咚咚咚——
脚步声传来,打破了有些凝固的气氛。
前厅所有人同时朝着走廊望去,只见赵继歌与岳红嫣并肩走来。
两人身姿挺拔,英气十足,从穿着到发型都一模一样,可以说极为般配,就连杨凯都轻叹好家伙。
“岳大哥,久等了。”
赵继歌走到桌旁,朝着岳松涛行了个抱拳礼,岳松涛也起身回礼。
“赵老弟今日气色不错,看着精气神十足啊!”岳松涛寒暄道。
你女儿把我擦得干干净净,能不精神吗……赵继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还是得感谢你跟红嫣的照顾,要不然也恢复不了这么快。”
“嘿嘿,那是!”
“我跟你叔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
几人聊了起来,谁都没搭理杨凯,使得他如同小丑,站在桌旁都不知道该怎么插话,只能手忙脚乱的装作很忙的样子。
聊了小会,赵继歌细细打量杨凯,确定气息不强后,故意发问:
“来了半天,这位哑巴大哥是何方神圣?”
岳松涛心领神会,装作一副严肃的表情:
“赵老弟,这可是拒巫城最尊贵的城主大人,快给他道歉。”
“原来是城主大人,恕我冒犯了。”赵继歌长躬不起。
还没等杨凯出声,赵继歌偏着头,继续开口:
“不对啊,照岳大哥你的意思,他是城主不假,但他这一句话也不说,是哑巴也不假,合着城主是哑巴,这也没错啊!”
“赵老弟,不是我说你,即使城主是哑巴,你也不能当面说出来,不然多伤人心。”岳松涛一唱一和,“更何况城主他就不是哑巴,你要是不信,就让他叫一个给你听听。”
赵继歌面色真诚的恳求道:
“城主大人,如果你不是哑巴,能叫一声给我听听吗?”
见到这两人跟逗狗一样戏弄自己,杨凯气的火冒三丈,再也装不下去:
“岳松涛,你有些给脸不要脸了,我再怎么说也是城主,你带着小辈过来戏弄我有意思吗?!”
说完后,他又指着赵继歌:
“还有你,仗着有岳松涛给你撑腰,狂的目中无人,敢对我出言不逊,有没有想过你出了岳家拳馆会怎么样!”
“真会叫,原来不是哑巴。”赵继歌嘴上这么说,但腰弯的更低了,“昨夜顺手灭了个叫什么血枭帮的,没睡多久就被喊起来了,头脑有些糊涂,城主勿怪”
听清楚内容后,杨凯身体瘫软,单手撑着桌子,难以置信的看着赵继歌。
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