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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会楼顶被夜色笼罩的时候,顾承砚只觉得后颈被江风吹得生疼。

他眼睛盯着汉口站方向,最后那点火车尾灯慢慢消失在了地平线,他的喉结微微一动。

心里想着,那列载着三十七个技术骨干的列车,这时候应该已经过了滠口铁桥了吧。

“若雪。”他一转身,就看到苏若雪正在帮他把呢子大衣的领口收紧。

她的指尖碰到他锁骨那儿凸起的骨节,苏若雪感觉就像碰到了烧红的炭一样。

“现在,该让他们现身了。”顾承砚压低了声音说。

那声音混在风里的硝烟味中,却比楼角的铜铃声音还要清楚。

苏若雪可早就盼着这句话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铜铃。

这铜铃的表面刻着像丝线一样细的缠枝莲图案,是前天夜里在铁匠铺打的。

“老周说过,把这个铃挂在正门的屋檐下,响三声就表示‘敌人已经入局’了。”说完,她踮起脚把铜铃系在门环上。

她手上的银镯子撞到门钉上,发出轻轻的当啷声,这声音就像三年前在上海同泰祥绸缎庄,她帮他整理账本的时候,算盘珠子落在算盘上的声音。

顾承砚看着她头发上晃动的珍珠簪子,突然就想起今天早上她在仓库贴封条的时候,被风吹散的那些碎发。

当时他说“贴错了”,她着急得要重新贴,他却按住她的手说:“这样就挺好的,破绽得像真的一样,才能钓到鱼。”更夫打梆子的声音从街那头传过来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刚敲到第三下呢,顾承砚兜里的怀表就震动起来了。

这是阿强的暗号,两长一短的叩窗声那种。

“来了。”顾承砚拉着苏若雪就往仓库区跑,鞋跟敲在青石板上,那动静就像是敲在紧绷着的琴弦上似的。

仓库外面的路灯被特意弄得昏昏黄黄的,灯光照到墙根那儿,有个穿着破棉袄的男人缩在那儿。

他怀里抱着个竹篓子,里面有几把野芹,都蔫蔫巴巴地躺着。

可这时候阿强的短刀已经抵在他的后脖颈上了。

你看那男人的胶鞋上沾着深褐色的泥,汉口郊外的土是灰黄色的,这泥里还混着煤渣,这分明就是码头货仓前面的积土。

“老总啊,我就是个逃荒的……”那男人声音都发抖了,在挣扎的时候竹篓子被打翻了,野芹滚得到处都是,结果野芹底下压着一张用油纸包着的地图。

苏若雪蹲下身子把地图捡起来,展开地图的时候,她的指甲在“第三仓库东墙”这个标记上轻轻挑了一下。

这个标记可是她亲手用褪色的墨笔改过的假坐标,原本地图上标的是“地下防潮室”,这时候在昏黄的路灯下,那地方泛着一种不自然的青色,这是她特意用了会氧化变色的靛蓝染料弄的。

“看来啊,他们比咱们还着急。”顾承砚也蹲下来了,还用拇指在地图边缘的折痕上碾了碾。

这折法他可太熟悉了——松井商事的情报员就爱把纸角折成锐角,跟在东京浅草寺求的签似的。

那男人突然开始拼命挣扎,袖口滑落下来,露出一道青灰色的刺青:半朵樱花,下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个“忠”字。

苏若雪的银镯子碰到他的手背,发出清脆的声响,说道:“上个月在法租界,有个日本浪人也有这样的刺青。被巡捕房抓的时候,怀里还揣着‘支那工业调查册’。”

顾承砚站了起来,月光从云缝里透出来,照得他的眼睛像藏着一把刀似的。

他冲阿强抬了抬下巴,说:“押到地下室去。”然后转头对着苏若雪笑了笑,他眼角的细纹里还带着硝烟的痕迹,说道:“你说得对,这些人搬走的是希望。

可是有些人……”他用手指轻轻敲着那张地图,“非要抢别人的希望,那就得让他们先尝尝,希望在手里破碎是什么滋味。”

那男人被架着往地下室走的时候,突然用生硬的中国话大喊:“松井太君的部队天亮就到!

你们的设备……”

“设备?”苏若雪弯腰捡起一根野芹,在手里慢慢折断,“你以为我们连夜运走的是织机?

错啦。”她凑到男人耳边,声音甜得就像当年在上海给顾承砚熬的红豆粥一样,“我们运走的,是能制造织机的人。”商会大楼的顶楼有个铜铃,夜里风一吹,那铜铃就响了起来。

响了一下,又响一下,到第三下的时候,顾承砚就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了怀表看了看。

哟,才凌晨四点十七分呢,比之前预想的早了十三分钟。

顾承砚眼睛盯着苏若雪头发上插着的珍珠簪子,在这黑灯瞎火的夜里,那簪子透着一种柔和的光,就跟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她账本上沾着一滴晨露,那感觉和现在看到这簪子的感觉特别像。

顾承砚就开了口:“咱们去地下室吧。有些事儿啊,得当面锣对面鼓地问个明白才行。”

苏若雪呢,把断成两截的野芹往阴沟里一扔,这一转身啊,她手上的银镯子就碰到了门环上的铜铃,又发出一阵声响。

这一回的铃声,可比之前的都要响亮清脆,就像一根银针似的,一下子就把黎明前最浓的那层雾给扎破了。

到了地下室,一股霉味混合着铁锈味就直往鼻子里钻。

顾承砚从兜里摸出火柴,“哧”的一声划着了,那火光一亮,墙角那些落满灰尘的酒坛子就被照亮了,同时也照出了一个被反绑在木椅子上的男人。

这个男人啊,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下巴就滴到青石板上了,把衣服下摆都弄出了一块深灰色的印子。

顾承砚吹灭了火柴,那火星子在他手指尖上闪了闪就灭了。

他就对着那个男人说:“松井太君的部队天一亮就要到了是吧?可是啊,松井商事在闸北的仓库,三天前就被巡捕房给查了。你猜怎么着?那仓库里藏着的可不是什么丝绸,而是整整三箱三八式步枪。”顾承砚顺手拉过来一条长凳子,一屁股坐下,他的膝盖都快顶到那个男人不停发抖的小腿上了。

“你倒是说说看,松井太君现在是该往汉口赶,还是得赶紧回上海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那男人一听,瞳孔一下子就收缩了起来。

苏若雪就站在阴影里头呢,手里紧紧捏着一本都泛黄了的《上海工商名录》。

翻到“松井商事”那页的时候啊,她的指节都被压得没了血色。

这名录可是她昨儿夜里在情报科抄来的,还特意拿红笔在“武器走私”这四个字上画了个圈。

“上周三,松井的船在吴淞口沉了。”她说话的声音就像泡在冰水里似的,冷冷的,“船员讲,货舱进水之前,瞧见舱底有带着樱花纹的木箱。”

那男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紧接着就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顾承砚,瞅见他后颈的青筋就跟根绷紧了的弦似的直跳,这可是害怕到了极点才会有的样子。

顾承砚身子往前倾了倾,袖口不小心蹭到了男人胶鞋上的煤渣,就问他:“你知不知道为啥我们还留着你?”说着,他还用手指肚敲了敲对方手腕上的刺青,“你们这种人啊,最看重的可不是自个儿的命,而是那个‘忠’字。”说完还笑了笑,“可松井连自己的货都保不住,拿啥来保住你的‘忠’呢?”

这男人突然哑着嗓子大喊:“你们干脆杀了我吧!”话还没落地呢,苏若雪就把一个搪瓷缸重重地放在他膝盖上了。

缸里泡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着学生装的姑娘站在东京浅草寺前面呢,头发上别着的半朵樱花啊,和男人刺青是同款的。

“这是你妹妹吧?”苏若雪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照片背面的日期,“上个月二十号寄到虹口日侨公寓的,没错吧?”

男人就那么盯着照片,眼泪一下子就砸到缸沿上了。

顾承砚心里明白,时机差不多了。

他一下子抽出阿强腰间别着的匕首,那刀刃在男人的眼前唰地一下划过,就像一道银色的弧线。

他恶狠狠地说:“你给我老实交代,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在帮松井盯着这批设备呢?”

“厨娘!”那个男人突然像发疯了一样大喊起来,“就是食堂的那个王婶!她每天去厂区送午饭的时候,竹篮的夹层里都藏着密信——”他话还没说完呢,苏若雪就立马转身朝着楼梯跑去了。

她手上戴着的银镯子撞在栏杆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像急雨打在青瓦上一样清脆。

后巷里的露水把裤脚都给弄湿了。

苏若雪悄悄地蹲在柴火堆的后面,眼睛紧紧盯着从厨房侧门走出来的王婶,她手里正提着个竹篮。

那个竹篮苏若雪可太熟悉了。

那上面罩着的蓝布都已经洗得发白了,边缘还缀着一圈红绒球,这竹篮还是顾氏绸庄去年给工人发的节日礼物。

“阿福,你可得留意她的右手。”苏若雪小声地对装扮成菜贩子的护卫队长说,“王婶有风湿,提重东西的时候右手会抖的。”

王婶刚一转过墙角,阿福就故意让自己的菜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哎呀,我的青梗菜啊——”阿福一边弯腰去捡菜,一边就正好撞到了王婶身上。

竹篮飞出去的时候,苏若雪一下子就扑过去接住了。

就在她掀开蓝布罩子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就钻进了她的鼻子里。

她看到包子底下垫着一层油纸,油纸的夹层里,七根引线就像毒蛇吐着的信子一样蜷缩着,旁边还放着一个带齿轮的铜制装置。

“这是定时炸弹。”苏若雪捏起那些引线,手指头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王婶嗷一嗓子就扑了过来,那指甲在她手背上划拉过去,阿福反应快啊,一下子就反手把王婶的手腕给扣住了。

“松井太君可说了,只要把设备给炸了,我儿子就能从宪兵队放出来……”王婶一边哭嚎着,一边那鬓角的白发上还沾着灶灰,“我这就是想救我儿子!”

午后的码头,风里都是焦糊味。

顾承砚站在跳板上,瞅着最后一台织机被吊到货轮上去。

苏若雪走过来的时候,顾承砚正拿手帕给她擦手背上的血道子,这血道子是王婶挣扎的时候抓出来的,细细红红的,就跟小蛇似的。

“咱运走了三十六台织机,两百套模具,还有能做模具的手艺人。”顾承砚说话的声音轻得就跟叹气似的,“这些东西啊,在重庆足够撑起半个纺织厂了。”

“这都比我想的要多了。”苏若雪眼睛望着江面上的货轮,那船旗被风吹得呼啦啦直响,“最起码……”她话突然就停住了。

顾承砚把怀表掏了出来。

下午三点十七分,比预计的装船时间晚了十二分钟——不过也够了。

他把苏若雪的手塞到自己兜里,掌心就贴在她手背上有伤的地方:“接下来,就该是他们打仗的事儿了。”

“顾先生!”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码头栈桥上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护卫队长跑得气喘吁吁的,军帽都歪到后脑勺去了,额头上还沾着草屑。

他一边弯腰咳嗽了两声,一边说道:“城东桥头……”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满是血丝,“小日本的前锋把防线给突破了,都已经进到武昌城里面了!”

这时候,江风裹挟着硝烟猛地吹了过来。

顾承砚看着远处冒起来的黑烟,就听到苏若雪在自己耳边小声地说:“得走了。”顾承砚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一转身,就瞧见货轮的汽笛正呼呼地喷着白烟,那白烟就像一支白色的箭一样,一下子就把头顶上那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阴云给刺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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