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国立博物馆的侧门静悄悄的,我们跟着中村教授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小林美咲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用眼神提醒我们保持安静。老张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低声问我:\"这老头靠谱吗?别是把咱们往坑里带吧?\"
中村教授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尽头那扇不起眼的木门。\"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特别收藏室,\"小林翻译道,\"教授说你们是值得信任的人。\"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只有几盏专业的文物灯亮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樟脑和檀香混合的气味。老邻居一进门就直奔最里面的玻璃展柜,鼻子几乎贴在了玻璃上。\"我的天......\"他罕见地失态了。
展柜里平铺着一幅绢本设色画,画面已经有些泛黄,但依然能看出精细的笔触。画的是座气势恢宏的王府建筑群,亭台楼阁间点缀着奇花异草。最引人注目的是画作右上角那个醒目的\"德\"字钤印。
\"这是......\"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德王府全景图,\"中村教授用英语说道,小林立即翻译,\"明治三十八年,也就是1905年,从一位古董商手中购入。据说是八国联军时期从北京流出的。\"
老张突然指着画中一处细节:\"你们看这个亭子!是不是跟咱们在景山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们三个脑袋凑在一起,果然在画作的西北角发现了一座造型独特的六角亭。更惊人的是,亭子旁边的假山上隐约可见一个特殊的符号——正是我们在五峰山德王陵墓道里见过的那个!
中村教授似乎注意到了我们的异常反应,突然用日语快速说了几句。小林翻译道:\"教授问,你们是不是见过类似的标记?\"
老邻居刚要开口,我悄悄踩了下他的脚。\"我们在中国的一些古建筑上见过类似的,\"我故作镇定地说,\"可能是明代工匠常用的标记。\"
离开博物馆时,天色已晚。我们婉拒了中村教授共进晚餐的邀请,匆匆赶回酒店。一关上门,老张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们说,那画上的标记会不会就是......\"
\"德王府密库的方位图!\"老邻居激动地打断他,\"那个六角亭的位置,很可能就是密库入口!\"
我赶紧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故宫的平面图。经过仔细比对,我们发现画中标注的位置应该在现今故宫西北角的建福宫花园附近。\"问题是,\"我皱眉道,\"那里现在属于未开放区域,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我倒有个主意,\"老张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个老战友在故宫保卫处......\"
三天后,我们站在了建福宫花园的围墙外。老张的战友王班长左右张望了一下,快速打开了一扇小侧门。\"只能给你们半小时,\"他压低声音说,\"最近上面查得严。\"
花园里静悄悄的,杂草丛生。我们按照画上的标记,很快找到了那座已经残破的六角亭。亭子旁边的假山比画中看起来小了很多,但那个特殊的符号依然清晰可辨。
\"就是这里!\"老邻居颤抖着摸向假山底部的一块青砖。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砖块竟然被推动了!后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第一个进去。最后还是老张一咬牙:\"来都来了!\"说完就钻了进去。
洞内空间比想象中宽敞,手电筒的光照下,我们看到这是一个不大的石室。正中央摆着一张石案,上面放着一个鎏金铜匣。老邻居小心翼翼地打开铜匣,里面是一卷保存完好的绢本画。
\"这是......\"当画轴缓缓展开时,我们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画上是一位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瘦,目光如炬。落款是\"崇祯十六年\",旁边赫然盖着\"大明皇帝之宝\"的玉玺。
\"崇祯皇帝的御容!\"老邻居的声音都在发抖,\"这可能是现存的唯一一幅崇祯真实画像!\"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我们惊慌地回头,只见王班长脸色煞白地站在那里:\"快走!保卫处处长带人巡查来了!\"
我们手忙脚乱地把画重新收好,刚钻出洞口,就听见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王班长推着我们往侧门跑:\"别回头!直接出去!\"
回到酒店,我们三个瘫坐在床上,半天说不出话。老张最先打破沉默:\"咱们......这是把故宫的文物偷出来了?\"
\"不是偷,\"老邻居紧紧抱着铜匣,\"这本来就是德王府的东西,崇祯皇帝赐给德王的。\"
\"现在怎么办?\"我苦笑道,\"这东西可没法过海关。\"
小林突然打来电话,说中村教授想立即见我们。怀着忐忑的心情,我们再次来到博物馆。令人意外的是,中村教授看到铜匣里的画后,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长叹一声:\"果然如此......\"
原来,中村教授的祖父当年作为日本驻华使馆的随员,曾经参与调查过德王府文物的去向。这幅崇祯御容一直是个谜,没想到真的藏在密室里。
\"你们必须把它带回去,\"中村教授出乎意料地说,\"这是中国的国宝,应该回到它该在的地方。\"
在小林和中村教授的帮助下,我们通过外交邮包的特殊渠道,将这幅画安全送回了北京。三个月后,在故宫博物院举办的\"明代宫廷艺术特展\"上,这幅失踪数百年的崇祯御容终于重见天日。
开展那天,我们三个站在人群最后面,看着游客们在那幅画前惊叹不已。老邻居突然轻声说:\"你们看画上崇祯皇帝的眼神,是不是在看着我们?\"
我仔细端详,画中人的目光确实有种穿越时空的力量,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王朝最后的倔强。老张突然红了眼眶:\"值了,这趟京都之行真他妈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