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炎州人才市场依旧人头攒动。
王大海剔着牙，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几个唯唯诺诺的求职者，心中充满了不屑。
在他看来，这些大学生眼高手低，难堪大用。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旁边多了一个摊位。
那摊位极为简陋，一张破旧的折叠桌，两把塑料凳，桌子上立着一块用马克笔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的纸板：“寰宇集团——高薪招聘”。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桌子后面，赫然是上午那个不识抬举、还敢顶撞他的穷小子李长夜！
王大海差点把剔牙的牙签吞下去，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嘿！小子！”
王大海怪笑一声，站起身，踱到李长夜摊位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语气中充满了嘲讽，“怎么着？上午工作没找着，下午就改行当hR了？就你这破摊子，还‘寰宇集团’？唬谁呢？打算给人家开多少啊？哈哈哈！”
周围一些求职者闻声看来，脸上带着看热闹的表情。
李长夜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都懒得搭理他。
他现在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王大海在他眼中，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这时，一个刚被王大海刷掉的年轻人，犹豫着走到李长夜面前，小声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招什么岗位？待遇怎么样？”
李长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们是初创公司，很多岗位都缺。你先说说你的专业和期望。”
年轻人低下头，结结巴巴说道：“我学的是市场营销，期望薪资能有三千五，有五险一金就行。”
不等李长夜开口，王大海就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插嘴：“小伙子，别被他骗了！他上午自己都在找工作，现在当hR，能给你开三千就不错了！还五险一金？做梦吧！”
李长夜终于正眼看向王大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老板，我们寰宇集团的薪资标准，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他转向这个年轻人：“这位朋友，如果你通过面试，试用期薪资一万，转正后一万五起步，你看如何？”
“哗！”
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位求职者眼睛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地问：“真……真的？”
王大海愣了一下，马上指着李长夜的鼻子骂道：“放屁！你个穷光蛋装什么大尾巴狼！一万？你付得起吗？小子，我告诉你，吹牛是要负责任的。大家别信他，他就是个骗子！”
几个原本被李长夜开出的条件吸引过来的求职者，闻言也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确实，一个这么简陋的摊位，开出如此离谱的高薪，怎么看都像骗局。
李长夜神色不变，从包里掏出一沓崭新的劳动合同范本和公司公章，放在桌上。
“是不是骗子，签了合同就知道了。”
李长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寰宇集团，注册资本十亿夏元，法人代表是我。不信的，可以自行上网查询。我这里的合同，都是标准劳动合同，符合一切法律规范。今天面试通过，即可当场签约，明日入职，地点，炎州cbd苍穹国际中心A座。”
这名市场营销专业的年轻人将信将疑地拿起一份劳动合同翻看起来。
当他看到合同上清晰打印的“寰宇集团有限公司”字样，以及乙方的薪资待遇条款，再看到“注册资本十亿”、“苍穹国际中心A座”这些字眼时，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颤抖着手，用手机飞快地在天眼查上输入了“寰宇集团有限公司”。
查询结果很快跳了出来。
公司名称：寰宇集团有限公司。 注册资本：十亿元整。
成立日期：今日。
法定代表人：李长夜。
“天呐！真的是十个亿的注册资本！”一个凑过来看热闹的求职者失声惊呼。
“法人代表……真的是他！李长夜！”
“苍穹国际中心A座？那不是炎州最顶级的写字楼吗？我的天！”
一时间，李长夜的摊位前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李长夜。
这个穿着普通，看起来跟他们一样是来找工作的年轻人，竟然是一家注册资本高达十亿的集团公司的老板？
而且公司总部还在苍穹国际中心？
这剧情反转太快，他们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王大海也看到了手机上的查询结果，那“十亿元整”的注册资本和“李长夜”三个大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脑袋上，砸得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骗子？哪个骗子能随手注册一个十亿资本的公司，还把办公地点设在苍穹国际中心？除非这小子脑子坏了，或者……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王大海！
富二代！
这绝对是个顶级富二代出来体验生活，扮猪吃老虎！
上午自己竟然还那样羞辱他？说他狗都不如？
想到这里，王大海两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李……李董！李大少！”王大海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到极致的笑容。
他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凑上前：“误会！天大的误会啊！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狗眼看人低！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种小角色一般见识！我……我就是个屁，您放了我就行！”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这下可把真神仙得罪狠了！
李长夜看着王大海这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嘴脸，心中冷笑，却也懒得跟他计较。
他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招人，不是跟这种小丑浪费时间。
“寰宇集团招人，唯才是举，待遇从优。有意向的可以过来了解一下。”李长夜淡淡地说道，直接无视了王大海。
几个原本还在王大海摊位前犹豫的求职者，此刻哪里还顾得上王大海？一窝蜂地涌向了李长夜的摊位。
“李董，我要应聘！”
“李董，看看我的简历！”
王大海的摊位前瞬间变得门可罗雀。
李长夜看着眼前这些激动不已的求职者，心中微微有些尴尬。
他是老板没错，但他月薪也才三千啊……不过，能给别人开出高薪，让他们不用再受王大海之流的鸟气，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也还不错。
“大家不要急，一个个来。”李长夜开始认真地筛选简历，进行简单的面试。
王大海站在一旁，看着李长夜被众星捧月般围着，再看看自己空无一人的摊位，脸上火辣辣的，羞愤欲绝。
他知道今天自己是彻底栽了，再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李董……那……那我就不打扰您招贤纳士了……我……我先走了……”
王大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灰溜溜地收拾起自己的破烂摊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李长夜瞥了一眼他狼狈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这只是个开始。
他要让这个世界看看，他这个“良心企业家”是如何改变这个扭曲的劳动市场的！
这时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男生走了过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怀里紧紧抱着一叠简历。
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鼓起勇气第一个坐在了李长夜的面前。
“李……李董，您好！”
他先是鞠了一躬，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沙哑：“我……我叫孙宏伟，是学计算机的。我……我跑了三个多月招聘会了，面试了快三十家公司了。”
他低下头，镜片后的目光有些黯淡：“他们要么说我学校不是985，要么就说我没有实际项目经验……可我们应届毕业生，哪儿那么容易有经验呢？”
他越说声音越低。
“我……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是近乎哀求的恳切，小心翼翼地将简历递过去：“您这里……如果能给个机会，薪资我不敢多想，八千……不，四千！四千我就非常满足了。只要能管一顿工作餐，单休、没有五险一金……这些我都能接受。我……我能吃苦，也能加班！”
他生怕李长夜觉得他要求高，把姿态放到了最低。
李长夜接过简历，认真翻阅了一会，这才放下。
“孙宏伟是吧？”
李长夜抬眼，对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你的简历我看了，专业基础很不错。我们寰宇集团是初创公司，技术岗非常缺人。。”
“你如果愿意来我们寰宇集团，技术岗试用期薪资，我给你开一万。转正后一万五。”
孙宏伟的嘴巴一点点张大，他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一万？李董……您……您是说试用期就……就一万？”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长夜微笑着点头，语气不容置疑：“没错，试用期一万。并且，公司会为你足额缴纳五险一金，享受双休、法定节假日、带薪年假以及年底十三薪。”
孙宏伟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懵了，几乎是结结巴巴地问：“李……李董，您……您没跟我开玩笑吧？我……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是真的。”
李长夜的目光充满了诚意：“我们寰宇集团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最缺的就是像你这样有潜力、肯实干的人才。我看好你，孙宏伟，恭喜你通过了。”
“谢谢李董！谢谢……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孙宏伟的眼眶瞬间通红，积压了许久的委屈、焦虑和绝望在这一刻化为滚烫的泪水。
他激动得连连鞠躬，声音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我……我一定……我一定拼了命干！绝不辜负您的期望和知遇之恩！”
人群中，一个穿着朴素连衣裙、帆布包洗得有些发白的女孩，看到孙宏伟的经历，眼中也闪过一丝希冀，但更多的是犹豫。
她紧抿着嘴唇，手指因为紧张而绞在一起，在众人的推搡和鼓励下，才怯生生地走到前面。
“李……李董，您好。”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长期压抑后的不自信，头几乎要埋到胸口，“我叫赵雅婷，是……是学会计的。”
她递上自己的简历，纸张有些薄，显然是打印的最便宜的那种。
“我……我毕业也快半年了，工作一直没有着落。”
她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哭腔：“我之前去过一家小公司面试，说好试用期给我三千块，结果我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他们找各种理由克扣，最后只发了一千五百块，还……还说我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笨手笨脚，什么都不懂，不值得那个价……”
“后来……后来我又面试了几家，要么是根本不相关的销售岗位，要么就是工资低到连城中村的单间都租不起，要求天天无偿加班到深夜……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是不是我们这些普通大学的应届生，真的就这么不值钱。”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带着哀求的卑微：“李董，如果……如果您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干！薪资……薪资您看着给就行，能……能有六千，不，五千，只要能让我留下来，能按时发工资，能……能帮我缴个最基本的社保，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长夜看着她强忍着泪水、故作坚强的模样，心中微微一痛。
这些本该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年轻人，却被残酷的就业现实逼迫得如此卑微，连最基本的要求都成了奢望。
“赵雅婷同学，是学会计的对吗？”
李长夜接过她的简历，里面的证书和成绩单都整理得井井有条，看得出是个细心认真的姑娘。
“我们公司的财务部门也刚刚搭建，正需要你这样踏实肯干的人才。你之前说的那些薪资，根本体现不了你的价值，我们寰宇集团也绝不会这样对待任何一位员工。”
他抬起头，目光温和而坚定：“这样吧，赵雅婷同学，你的试用期薪资，我同样给你开一万。转正后，根据你的表现和岗位职责，起薪一万五。其他的福利待遇，和孙宏伟一样，你愿意加入寰宇集团吗？”
赵雅婷猛地捂住了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李董……这……这是真的吗？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是真的。”
李长夜递给她一张纸巾，安抚道：“我们寰宇集团，言出必行，你将是我集团财务部的第一位正式员工。”
“谢谢！谢谢您李董！呜呜呜……”
赵雅婷接过纸巾，泣不成声。
接下来的几位求职者，无一例外地都通过了面试。
一时间，整个招聘角落都沸腾了。
这些通过了面试的年轻人，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般的喜悦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