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珩?!竟连名带姓地唤她?
这疏离的称谓让霍司珩心头一紧,脸上的表情也从期待转为诧异。
他握水晶杯的手指骤然收紧,眼神瞬间黯然,并渐渐蒙上一层落寞的雾气。
片刻后,他眼尾泛红,凝望着虞从梦,艰涩开口:“雌主,你不要我了?”
霍司珩原本想着,他们在荒星经历这一遭,也算是患难与共,累积了深厚的情谊。
他把自己交给了虞从梦,并与她孕育了一对子嗣,她总该对自己多了几分真心。
熬到出狱,他提出撤回离婚申请,再凭借子嗣,争取先谋个正夫之位……
本以为是水到渠成之事,却没想到换来虞从梦这般回应。
他心中一阵刺痛,不明白虞从梦为什么还要揪着前尘往事不放。
难道那些过往的矛盾与误会,真的就如此难以消弭吗?
虞从梦被霍司珩的反应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不过想拿捏一下姿态,现在他抛出这句话,她该怎么接?
真是好一句反问?好一招以退为进!
霍司珩真不愧是一军主帅,这攻心战术使得炉火纯青。
一个眼神、一句话便将主动权悄然扭转,反将她置于进退维谷之境。
若直接应下,之前的矜持便全成了笑话;
若继续拒绝,又怕真的寒了他的心,平添两人之间的嫌隙。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虞从梦抿了抿唇,声音放软了几分,“阿珩,你那么聪明,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霍司珩闻言,眸光微微颤动,似有星火在黯淡中重新燃起。
他向前倾身,拉近与虞从梦的距离,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雌主,你要阿珩把心剖出来给你看吗?”
说话间,一滴滚烫的泪珠悄然滑落,砸在虞从梦的手背上,烫得她心头一颤。
虞从梦触电般想要抽回手,却被霍司珩攥得更紧。
他的掌心滚烫,像是要将她的手心都烙出印记。
“雌主,阿珩知错了。往昔种种,皆是阿珩愚钝,未能体谅你的心意。如今我心中唯你……”
霍司珩单膝跪地,说着誓词。
虞从梦却只觉得脸像被烤着一般发烫,尴尬得无地自容,她小声提醒:“霍司珩,你快起来,别这样!”
因为她觉察到此刻有两道视线正灼灼地落在自己身上。
一道来自不远处的纪玄霜,低垂的眼眸里,情绪如深潭般难以捉摸,似有一丝讥诮和冷意;
另一道则是凤羡予投来的,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眼神里满是吃瓜看热闹的促狭。
虞从梦感觉如芒在背,用力抽回手,拽着霍司珩朝舱内一角的休息室快步走去,飞快逃离这令人窘迫的“公开处刑”现场。
休息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将两位看客隔绝在外。
虞从梦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霍司珩,嗔怪道:“你也不看看场合,就这么突然来这一出,让我多尴尬。”
霍司珩唇角悄然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雌主方才不是也颇为动容?可见我这法子虽冒险,却也奏效。”
他起身,将虞从梦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搁在她头顶,声音无限温柔。
“雌主,我实在怕极了你会真的不要我,这才一时情急,选了这般笨拙的法子。”
“有你在,我已经很久没有用抑制剂了,精神图景平静的感觉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你就像我生命里的定海神针,没有你,我的世界都会崩塌。”
“合着我就是你的解药嘛?”虞从梦叉腰,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甜言蜜语一套一套的,也不知跟谁学的。”
霍司珩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在她耳边低语:“雌主,这些话皆是肺腑之言,哪需跟人学?”
虞从梦的脸愈发滚烫,她轻轻推了推霍司珩,娇嗔道:“好了好了,信你便是。不过,撤回离婚申请这事儿,我得看你今后的表现。”
霍司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点头:“好,都听雌主的。”
两人相拥片刻后,虞从梦从霍司珩怀中退出,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好了,咱们也该出去了。”
霍司珩却拉住她的手,眼中带着一丝不舍,“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虞从梦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心中一软,便由着他又抱了一会儿。
抱着抱着,霍司珩盯着她精致红润的唇,喉结微微滚动,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他用伸手轻轻摩挲着虞从梦的下巴,缓缓凑近,嗓音暗哑,“雌主,可以吗?”
虞从梦的心跳陡然加快,脸颊如晚霞般绯红,她微微别过头,眼神闪躲,小声嘀咕:“别……别在这里。”
霍司珩见她这般模样,心中的冲动再难遏制。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唇先印在她的额头,沿着她的轮廓缓缓下移,最终覆上了她的唇。
虞从梦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瞬间被吞噬,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双手慢慢环上了霍司珩的脖颈。
休息室内的温度急剧攀升,暧昧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肆意弥漫。
当他们再次打开休息室的门走出来时,发现凤羡予和纪玄霜的位置已经空了。
虞从梦心中疑惑,正要开口询问,便见凤羡予从另一侧的舱室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哟,两位这是浓情蜜意完了?”凤羡予挑了挑眉,嘴角带着调侃的笑意。
虞从梦的脸又红了红,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凤羡予哈哈一笑,也不在意,“纪玄霜去洗手间了。我看啊,他是见不得你们俩这黏糊劲儿,躲清静去了。”
这话音刚落,纪玄霜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舱室的入口处。
他面色平静如水,仿佛方才凤羡予那番调侃并未入耳,只是目光落在虞从梦肿胀的嘴唇上时,眸底极快地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虞从梦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抬手轻触自己的嘴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她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飞舰预计还有多久到首都星?”
霍司珩看了一眼星图,接过话头:“按照目前的航行速度,大约还有九个小时就能抵达首都星的星际港了。”
虞从梦微微点头,却看见纪玄霜捂着心口,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身形微微晃动,似在强忍着某种痛苦。
“纪玄霜,你怎么了?”虞从梦心中一紧,顾不上之前的尴尬,快步上前想要扶住他。
纪玄霜却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一言未发,踉跄着朝洗手间又快步走去。
那略显狼狈的背影,让虞从梦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姐姐,人家好歹是你前夫侍,你如此关心他,就不怕司珩哥吃醋呀?”凤羡予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雌主,我去看看他。”霍司珩轻声说,抱着给虞从梦赎罪的心理。
毕竟他的孩子即将交到纪玄霜手里,他不想纪玄霜因为从前的恩怨对他们的孩子不利。
彼时纪玄霜正用冷水冲脸,试图让自己混沌的头脑清醒一些。
冷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滴在洗手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觉得自己疯了!莫名产生了一些不该产生的念头。
他讨厌虞从梦的气息,更讨厌她的气息染上了其他雄性的味道。
想到她用吻过别人的唇亲吻他的兽态、想到刚刚她的身上残留的其他雄性的信息素……
他觉得他脏了,虞从梦也脏了。
纪玄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恶心感不断上涌,他猛地俯身,趴在洗手台上干呕起来。
他该厌恶虞从梦耍手段愚弄他的那些过往行径的,该对这段早已结束的婚姻嗤之以鼻。
可为何此刻,他竟对这个恶毒的雌性生出了几分该死的占有欲!
他就那么犯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