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的雾霭浓重,青鸾峰上的杜鹃却开得如火如荼,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与周围的雾气形成鲜明对比。李逸风抱着摇光那昏迷不醒的身躯,脚步匆匆地穿过竹林。他的步伐有些踉跄,显然是抱着摇光走了很长一段路,但他的神情却异常坚定。
他的掌心紧握着一盏琉璃灯,那灯芯处的白发竟然长出了嫩绿的芽儿。这是司徒雁魂灯与新天道共鸣的征兆,预示着这盏灯即将觉醒,展现出它真正的力量。
“当心瘴气。”苏晚晴的声音突然在李逸风耳边响起。她手中的红绳如同有生命一般,自动缠上了李逸风的手腕。红绳上的凤凰纹路在雾气中闪烁着微弱的金光,仿佛是一盏引路的明灯。
“前面就是三生泉旧址,我感觉到……有上千盏魂灯在共鸣。”苏晚晴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她似乎也没有预料到会有如此多的魂灯同时共鸣。
李惊澜的脚步突然像被钉住了一样,死死地停在了原地。他的双眼变得如同龙一般,瞳孔里透露出一种威严和冷峻,仿佛能够穿透那层层浓雾。
在他的前方,是一片空旷的平地,而在这片平地上,密密麻麻地悬挂着无数个青铜铃铛。这些铃铛被系在竹枝之间,每个铃铛下面都系着一根已经褪色的红绳。然而,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红绳的末端并不是常见的穗子,而是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乳牙、胎发,甚至还有干枯的脐带。
唐小蛮的傀儡鼠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它那独特的齿轮瞳孔转动着,将铃铛上的苗文清晰地映照出来。傀儡鼠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这是苗疆的‘长命缕’仪式。”
唐小蛮接着解释道:“苗疆人相信,通过用婴儿的先天之气来喂养魂灯,可以让逝者的魂魄免受轮回之苦,从而得到安息。”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话音未落,雾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数十个蒙着面的苗疆女子手持火把出现,她们的衣饰上都绣着残缺的凤凰纹,与苏晚晴腕间的印记一模一样。
“青鸾阁余党?”李惊澜心头一紧,他的龙爪下意识地按在了刀柄上,仿佛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便会立刻拔刀相向。
然而,当他的目光与那些女子交汇时,却突然愣住了。他原本以为会看到充满敌意的目光,或者至少是冷漠和戒备,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女子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敌意,有的只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
李惊澜不禁有些诧异,他缓缓松开了按在刀柄上的手,眉头微皱,凝视着这些女子。
就在这时,为首的女子缓缓地摘下面纱,露出了一张与苏晚晴颇为相似的面容。她的眉眼如画,清丽脱俗,宛如仙子下凡一般。
“星核之使。”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天籁,“我们等了一千年,终于等到司徒夫人的灯芯归来。”
她们跪伏在地,露出后颈的青铜刺青——正是司徒雁机械义眼中的星轨图案。李逸风这才惊觉,青鸾阁根本不是普通的江湖门派,而是九曜阁最早的“人性实验组”,所有成员都拥有司徒雁的基因碎片。
“跟我们来。”女子起身推开竹门,门后是座由魂灯组成的地宫。上千盏琉璃灯悬浮在空中,每盏灯里都封存着九曜阁受害者的魂魄,而在最深处,赫然是用青铜铸就的司徒雁坐像,她的掌心托着半块反物质星核。
“这是...母亲的衣冠冢?”李逸风的齿轮纹路与坐像产生共鸣,断星刃自动出鞘,在地面刻出司徒雁的生平——从九曜阁首座到叛逃者,从母亲到星核容器,每一道刻痕都渗着金色的光血。
苏晚晴的红绳突然绷直,她在魂灯群中发现了关键:有盏灯的灯油是黑色的,里面漂浮着摇光的星轨瞳孔碎片。当她触碰灯盏时,所有魂灯都开始逆时针旋转,映出九曜阁最深处的禁忌——
“天道计划”的终极目标不是创造新世界,而是让九曜阁首座成为新宇宙的“观星者”,永远凌驾于众生之上。
“摇光被骗了。”李惊澜的鳞片泛起怒意,“他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其实只是首座的棋子。”
地面突然震动,反物质星核发出刺耳的尖啸。那些苗疆女子同时按住胸口,她们的凤凰纹正在黑化,瞳孔里浮现出九曜阁的星晷徽章——这是“星轨坍缩”远程操控的征兆。
“他们来了!”唐小蛮的傀儡线缠住即将暴走的女子,却发现她们的血管里流淌着星核能量,“这些人被植入了自爆程序!”
李逸风冲向司徒雁坐像,断星刃刺入反物质星核的瞬间,所有魂灯都发出哀鸣。他看见摇光的记忆碎片在星核中闪烁,那个曾不可一世的克隆体,此刻只是个渴望母爱的孩子。
“别怕,惊鸿在这里。”他轻声说道,齿轮纹路蔓延至星核表面,“母亲的灯芯,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孩子。”
魂灯的光芒突然汇聚成凤凰形态,苏晚晴的头发被风吹起,每根发丝都映出不同时空的司徒雁。她终于想起了最重要的事——在青鸾阁的密室里,司徒雁曾将真正的“逆命之匙”藏在...
“李逸风!”她抓起琉璃灯砸向坐像,“用你的血唤醒母亲的机械义眼!”
断星刃划破掌心的刹那,青铜坐像的右眼突然睁开。机械义眼射出的不是激光,而是司徒雁的声音,叠加着千万个魂灯的共振:
“我的孩子们,星核的真相在——”
九曜阁的追兵破雾而来,为首者正是十二元辰使中的“丑辰使”,他的手中握着能操控金属的星轨权杖。李惊澜化龙迎敌,龙尾扫断权杖的瞬间,却看见权杖核心嵌着唐小蛮的傀儡齿轮——那是她自毁前掉落的碎片。
“原来九曜阁一直在回收我们的力量。”唐小蛮的声音从魂灯中传来,她的意识已与灯群融合,“师兄,用逆命之刃切开星核,我来引导魂灯的力量!”
李逸风点头,逆命之刃在魂灯的光芒中化作流光。当刀刃刺入星核的刹那,所有苗疆女子的凤凰纹都恢复成金色,她们同声唱起苗疆的安魂曲,歌声中,司徒雁的坐像逐渐崩塌,露出里面的真正遗物——
一枚刻着“惊鸿”“惊澜”“逸风”的青铜锁,以及三缕用红绳系着的婴儿胎发。
“这是...我们的脐带锁。”苏晚晴的泪水滴在锁上,青铜锁应声而开,里面掉出半块玉佩,与李逸风怀中的碎片严丝合缝。
反物质星核在歌声中化作粉末,九曜阁追兵的星轨丝线失去了能量来源,纷纷崩断。丑辰使惊恐地后退,却被李惊澜的龙爪按在魂灯群中,那些被他迫害的魂魄瞬间将其吞噬。
当雾霭散去时,青鸾峰的魂灯群化作漫天流萤。李逸风将摇光安置在司徒雁坐像的残骸旁,后者的睫毛突然颤动,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不再有星轨的冰冷,而是倒映着苗疆的蓝天白云。
“我...看见了母亲。”摇光的声音沙哑,却充满生机,“她告诉我,我的名字...叫惊鸿。”
苏晚晴将琉璃灯放在他掌心,灯芯的嫩芽突然绽放成一朵金色的花。唐小蛮的傀儡鼠蹦到他肩头,鼠眼里映出重新变得清澈的星轨——那是没有被九曜阁污染的、真正的天道。
李惊澜望着漫天流萤,龙化的鳞片逐渐退去,露出心口新生的凤凰纹。他突然明白,司徒雁用一生铸就的,不是对抗星核的武器,而是让爱得以传承的火种。
“该走了。”李逸风拾起青铜锁,“星轨驿站还在等着我们建立,而九曜阁的首座...还在某个时空角落里窥视着。”
苏晚晴点头,红绳轻轻缠住摇光的手腕。远处的三生泉传来潺潺水声,那是新的生命在流动。唐小蛮的声音从魂灯中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
“师兄,等一切结束后,我们去洛阳吃冰糖葫芦吧?就像...在那个没有星核的世界里一样。”
李逸风笑了,齿轮纹路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他知道,真正的拯救从来不是终结命运,而是在命运的裂隙中种下希望。而他们,正是这希望的播种者。
(第七章完)
下章预告:主角团在苗疆建立星轨驿站,却收到九曜阁首座的挑战书。摇光(惊鸿)觉醒操控魂灯的能力,苏晚晴发现自己的凤凰纹能与反物质星核碎片共鸣,李惊澜在铸剑时意外唤醒司徒雁的兵器谱残页,唐小蛮的傀儡网络监测到星轨异常波动——九曜阁的“观星者”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