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朱三公子绷着张脸,走进庭院之中,一身的衣服甚至连个褶皱都没有。
尉迟恭跟在朱三公子的身后,面色古怪,他万万没想到这朱三公子只是听说了自己是来请他往信义堂走一遭,就爽快的答应了,连一点疑问都没有。
范增笑道:“没想到以公子的高傲,竟然还记得老朽?”
朱彪径直坐在范增的对面,说道:“在下还不至于白天在公堂之外见到的人,到了晚上就忘记。”
“老先生,你又是谁,和方信羽又是什么关系,现在叫我来又是所为何事?”
范增笑道:“老夫算是个喜欢爱操心的老人吧,姓范名增,是羽儿的亚父。至于将朱三公子请来,是想与朱三公子谈一桩合作。”
“合作?”朱三公子冷笑道,“本公子跟你们有什么可合作的,范先生,若是为了解救方信羽,我们倒是还有的商谈,至于合作嘛,请恕本公子看不出来你们有什么合作的价值!”
“你小子......!”眼见朱三公子对范增说话如此不客气,尉迟恭作势就要教训朱彪。
范增及时抬手制止了尉迟恭,笑道:“若是朱三公子听了老夫接下来的分析,还是没有合作的意愿的话,那咱们再来聊聊要如何换回羽儿之事。”
“哼,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朱彪轻蔑道。
范增不以为意,问道:“朱公子,知道白莲教吗?”
朱三公子冷淡道:“闹得整个南城沸沸扬扬的,不知道也很难。”
“那朱公子认为,白莲教犯下诸多忌讳,所图为何?”范增问道。
朱彪道:“本公子哪里知道,老先生,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何必问我!”
“呵呵,白莲教秉承多年前起兵反梁的净土真宗教义,又与南越敌寇多有曲款,所图非小。”范增道。
“那又如何,即便是白莲教造反,跟你我又有什么关系?”朱彪无所谓道。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刀兵一起,那便是功勋,难道以朱公子的野望,没有建功立业之心吗?”范增的眼睛恍若深潭死海,幽邃而又直指人心。
朱三公子眼神闪烁飘忽,反而诡异的问道:“听范先生的意思,似乎白莲教的起事注定失败,只能沦为野心家的晋身之资?”
“难道不是吗?净土真宗都没能做成的事情,难道一个势力还远不如净土真宗,只能沦为江湖门派的白莲教可以吗?”范增反问道。
朱三公子笑道:“范先生方才不是还说白莲教与南越暗通款曲吗?难道有一个国家的支持,白莲教也不能成功?”
范增直截了当的说道:“南越尚且只能在大梁的军威之下苟延残喘,若非为了搅扰大梁国内,缓解边境上的军事压力,南越国又怎么会与白莲教勾结在一起。”
“况且,白莲教的行事也并不算是周密,据说连一些朝臣自己,或是其家里人都有信奉白莲教的。白莲教能够发展到现在这般规模,未必没有朝廷放任的结果,恐怕只等白莲教反旗一起,大梁世家豪族的镰刀就要落在他们的头上了。”
“这么说来,也就只有白莲教那群蠢货天真的以为只要有了南越国的支持,就一定能够举事成功。还真是讽刺啊!”朱彪面露轻嘲道。
“朱公子难道不想从这个火坑中跳出来吗?”范增问道。
朱彪摇头苦笑道:“范先生好智谋,什么都瞒不过范先生。不过可惜,在下终究是朱家一员,即便明知道是个火坑,在下也只能陪着家族一起跳了。”
范增笑道:“朱公子好生糊涂啊,岂不闻欲要成家,必先毁家之言?”
朱三公子闻言眉头一皱,问道:“欲要成家,必先毁家?”
“正是,古往今来,英雄无数,能成一番伟业者,哪个没有经历过先毁家,再成家、立业之事。”
“圣祖有芒砀之厄,家中亲人尽皆下狱,而独存己身,终创大梁万世基业。”
“敬候昔日不为家族所容,流落他乡,可是最终开创兰陵陈氏累世公卿之基的,不也正是他吗?”
“凡此种种英雄事迹,想必朱公子应该比老夫我了解的更多才是。朱公子是个聪明果决之人,难道不想为朱家延续血脉,甚至挣下一份基业吗?”范增问道。
朱三公子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开始严肃的思考范增的方才所言。
良久,朱三公子轻声道:“不知道范公所言合作之事,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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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理衙门的监牢之中,方信羽厌恶的看着满地的污秽,心中不由得感慨道,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不多时,方信羽的牢房之中,迎来一个熟悉之人。
“草民方信羽,拜见总捕大人。”方信羽跪拜道。
南城总捕头张震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眼中充满了欣赏,若是能把他收下,绝对将会是自己儿子的一大助力!
“方帮主,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个场合。”张总捕头道。
“小人确实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方信羽依旧恭谦的说道。
张震正声道:“方信羽,你应该明白,只要本捕头一句话,当场便可将你无罪释放,还能为你重新续上户籍,从此不用再遮遮掩掩自己奴隶的身份。”
方信羽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问道:“那,不知道张总捕头想要从小人身上获得什么呢?”
张震道:“本捕头也不瞒着你,如今一个极为难得的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过却不是谁都有资格去抓住这机会的。恰好,我张家承蒙贵人看重,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那真是恭喜了,小张捕头未来可期,前途不可限量啊!”方信羽恭维道。
张震道:“方信羽,你不用再装糊涂了,你应该知道本捕头想要的是什么,要知道,在整个南城之中,能够入本捕头法眼的人,可不多!”
方信羽笑道:“正如张总捕所说,小张捕头的这次机会难得,不是谁都有资格的,小人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自认怕是帮不上小张捕头,还请张总捕见谅。”
张震冷笑道:“方信羽,本捕头再给你一晚的时间好好的考虑考虑,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否则,你应该会知道自己的下场,毕竟大梁律例对于逃奴的惩罚,可是很严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