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依琳那带着颤音的结束语,还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嗡嗡作响。
“朝神——!”
“决神我爱你——!”
“牧神我要嫁给你——”
粉丝们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如同决堤的潮水,疯狂地涌向舞台边缘。
无数双手高高举起,挥舞着灯牌,递送着鲜花和各种精心准备的小礼物。
“给我签个名吧!求求了!”
“看我看我!我是你的死忠粉啊!”
尖叫声、表白声、呼喊声,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场馆的屋顶。
安保人员手拉着手,组成人墙,艰难地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热情冲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就在这片鼎沸的喧嚣之中,夜枭战队的那几个人,却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是刺眼。
鹤尘轩双手抱在胸前,嘴角习惯性地撇了撇,对着身旁的卿余生,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啧,宿命对决?我看啊,是某些人又开始自我感动,强行加戏了吧。”
卿余生抬手,用那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指掩着嘴,发出一声轻笑,眼神里却淬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可不是嘛,某些战队啊,就是喜欢搞这种虚头巴脑的噱头,好像这样就能赢了一样。”
站在他们旁边的九辞,更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对着Kings战队的方向,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嘴里小声嘟囔:“真能装,看着就烦。”
而队内的射手洛清茗,则一脸嫌弃地拍了拍手,声音甜腻得发齁,却带着明显的阴阳怪气:“哎呀呀,真是感天动地、催人泪下的兄弟情深呢!希望下午比赛的时候,可别哭鼻子认输哦,那多难看呀。”
他们这番旁若无人的嘲讽,自然也落入了战队座位席上某些人的眼中。
霍时牧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微微一眯,如同最精准的雷达,瞬间锁定了夜枭战队那几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眉头轻轻蹙起,一道冰冷刺骨,仿佛带着实质性压力的视线,如同利剑般直射过去。
那眼神,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冻人。
正说得起劲的鹤尘轩几人,几乎是同时打了个冷战,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们脸上的得意和嘲讽瞬间僵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几个人如同惊弓之鸟,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慌忙移开视线,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把,故作自然地东张西望,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只是在欣赏场馆的灯光。
然而,就在他们身后,一道更为阴鸷、更为隐晦的目光,却像毒蛇一般,死死地锁定了不远处正在耐心给粉丝签名的傅西朝。
是桑聿。
他如同一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站在队友投下的阴影里,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如同野兽捕食前的兴奋光芒。
他缓缓抬起右手,修长的食指与弯曲的拇指,在空气中比划出一个枪的形状。
那无形的“枪口”,隔着喧嚣的人群,精准地瞄准了傅西朝的后心。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带着一丝病态的得意。
就在这时,桑聿仿佛心有所感,那双暗沉的眸子微微一动。
他缓缓侧过头,视线越过人群,不偏不倚地对上了霍时牧那双冷冽如霜的黑眸。
霍时牧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毫不掩饰的警告与凛冽的审视。
桑聿脸上一闪而过的浓烈杀意,在与霍时牧对视的刹那,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但那并非畏惧。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赤裸、更为张扬的挑衅。
他甚至对着霍时牧的方向,用那依旧比作枪的手,轻轻地、带着一丝戏谑地,做了一个扣动扳机的动作。
然后,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无声地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等着。
终于,粉丝互动环节在主持人几次努力控场后,渐渐接近尾声。
“感谢各位战队以及队长们,也感谢粉丝们的热情支持!”于依琳的声音依旧甜美,却带上了一丝如释重负。
“接下来,请各大战队的选手们先行返回休息室,为下午的正式比赛做最后的准备!”
广播声响起,安保人员也开始引导过于热情的粉丝们有序退场。
等各大战队都签完名,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陆陆续续离开舞台时,已经快中午了。
Kings战队,夜枭战队,cq战队,Fcd战队,SY战队,不死战队,巅峰战队,狂拽E族战队,疯神野战队和饿狼突击队,十支顶尖战队的身影,依次消失在通往后台休息区的通道口。
回到Kings战队的专属休息室,门刚一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霍时牧那张万年冰山脸,此刻更是冷得能掉下冰渣子。
他一把拉过正和队友wild讨论今天下午比赛战术,讨论着下午如何跟自己打配合的傅西朝,直接将人拽到了休息室的角落。
“哎,哎,时牧!”
傅西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愣,差点一个踉跄。
“你干嘛啊?轻点轻点,你这么着急是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他甩了甩被抓得有点发红的手腕,不满地嚷嚷。
霍时牧没理会他的抱怨,只是用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死死盯着他,声音低沉而严肃:
“从现在开始,到下午比赛结束,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包括上厕所?”傅西朝下意识地接了一句,随即看到霍时牧愈发阴沉的脸色,连忙摆手,“开玩笑,开玩笑的!”
他收起一脸的温和,正色问道:“到底怎么了,时牧?你这表情,跟谁刨了你家祖坟似的,怪吓人的。”
霍时牧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什么情绪。
他薄唇紧抿,将刚才在舞台上,桑聿那如同毒蛇般锁定傅西朝后心的目光,以及那个充满挑衅和杀意的手枪姿势,还有最后那无声的“等着”两个字,一五一十地,言简意赅地跟傅西朝复述了一遍。
傅西朝脸上的轻松惬意,随着霍时牧的讲述,一点点消失殆尽。
听到最后,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桃花笑意的眼眸,此刻也覆上了一层寒霜。
“桑聿?”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更多的却是被触怒的冷意。
“他拿枪指着我?还对你做了口型‘等着’?”
霍时牧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不像开玩笑。”
“那小子,一直都阴得很。”傅西朝嗤笑一声,眼神却冷了下来,“以前被我收养后天天黏着我的时候,他就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
他顿了顿,又问:“你觉得,他会在下午的比赛中做手脚?”
“不是可能,是一定。”霍时牧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桑聿这个人,睚眦必报,心胸狭隘。”
“而且,”霍时牧的眼神更加凝重,“别忘了,傅西决一直把他当枪使,恨不得立刻除掉你这个眼中钉。”
“桑聿是条疯狗,为了向上爬,或者为了傅西决许诺的好处,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怀疑,傅西决可能在背后许了他什么,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在比赛中搞破坏,甚至……”
霍时牧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语中的危险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甚至在赛场之外,动些歪心思。”
傅西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片冰寒。
“妈的!”他低低咒骂了一声,“傅西决那个杂种,还有桑聿那条疯狗!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轻响。
“行,时牧,我明白了。”
傅西朝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戾气,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转而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笑容,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下午我肯定跟紧你,当你的贴身挂件,一步都不离开。”
“不过话说回来,”他话锋一转,挑了挑眉,“被你这么个大帅哥贴身保护,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霍时牧看着他这副故作轻松的样子,紧绷的下颌线条微微松弛了一些,但眼神依旧锐利。
“别贫了。”
“下午比赛,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