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和张老太家隔了两条巷子的一间荒废宅院,院门突然被敲响。
里屋三人,齐齐抬起头。
“救——”
千夏嘶哑着刚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嘴立马被马超塞进了一团破抹布。
“娘,谁会找到这里来?”
马超面露惊慌,瞪大眼睛看向坐在炕上的张老太。
“会不会是...姑爷?”
张老太皱眉思忖着,听着马超的猜测,缓缓摇了摇头。
“洞房花烛夜,他不陪媳妇,到处瞎窜什么...”
咚咚咚...
又是一连串敲门声,这次声音重了几分,还显得很是急促,显然,这敲门的人很没有耐心。
“会不会是村长那老不死的?”
张老太闭了闭眼,摆手说道。
“罢了,去开门吧,对方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就说明是有备而来!”
“唉...”
马超依言照做,可刚走出门又折返了回来,随后捡起墙根竖着的一把斧头,背在身后,又走了出去。
缩在墙角,被束缚住手脚的千夏见状,大惊中疯狂叫喊着,也不知是想给外边的人报信,还是在呼救。
然而,她嘴里发出的却只有苍白无力的呜呜声。
张老太鄙夷的斜睨了一眼千夏,屁股都未挪一下。
似乎就打算在这里,招待屋外的客人。
竟丝毫不在意千夏会被人发现。
“敲敲敲,敲你娘咧,赶着投胎咧!”
马超嘴里骂骂咧咧,可离门越近,他背在身后,握着斧头把儿的手握的就越紧。
敲门声在这一声谩骂中戛然而止。
马超不屑的瘪瘪嘴,可当他打开院门,看到门外站立之人时...
顿时就吓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上的斧头也乒乓一声掉在地上。
一只沾了泥的黑皮鞋先是迈过门槛,随后是黑西裤,然后是一身蓝色的警察制服。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吓住马超的,不是对方冷若寒冰的脸,而是对方的身份。
身材瘦高的帽子叔叔淡淡瞟了眼地上坐着的马超,随后快步向里走去。
就像是进自家客厅一样。
直到一条白裤子从眼前晃过,马超这才回过神来。
扭头一看,他表情一怔,顿时就发出了一声惊咦。
“怎么是她?”
马超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锁上院门,再想跑去报信,已是来不及。
里屋四只眼睛,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死死盯着门口。
当看到一位身材瘦高的警察走了进来。
都是面色一喜,随后大松了一口气。
在极度惊恐中煎熬了一个多钟头的千夏,再也忍不住,庆幸着号啕大哭起来。
完全没注意到,那名警察,从始至终,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直到张老太一声装腔作势的轻唤,才将毫不知情的千夏给拉回到了现实。
“Selene小姐稀客,老婆子腿脚不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千夏迎面望着门口站着的女人,眼睛顿时瞪的跟铜铃一样大,喉头呢喃着哽咽了两下。
“呃呃!”
这两声虽然模糊不清,但还是能从声调中,听出一个人的名字。
阿欣?
一样的长相,一样的穿着,可此阿欣却如脱胎换骨般,气质大变。
与那个唯唯诺诺,自卑到骨子里的小助理,完全就是两个人。
阿欣微微翘着滚圆的双下巴,脸上挂着三分浅笑,瞟向千夏的眼神中,除了不屑,再无一丝多余的感情。
“风老板,按照您老的要求,我可是把您要的人带来了。”
“我的事,您什么时候办妥?”
阿欣说着走到空地正中,那里瘦高个警察已经为她摆好了凳子。
张老太先是满意的瞅了眼千夏,随后看向迎面对坐的阿欣,突然面露尴尬的说道。
“这个么...不是老婆子我没使劲,而是,水电站那头貌似出了什么问题。”
“这发电机组运转不了,我也没法子...”
阿欣眉头狠狠一拧,没说话,但身旁站着的瘦高个,已经感受到了主子什么想法。
手往腰间一摸,一把手枪就被他掏了出来,但是,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的不是张老太,反而是墙角缩着的千夏。
张老太大骇,脸上比当事人千夏还要紧张、惊慌。
“你们干什么?”
这时马超终于赶了回来,挡在张老太身前,端着斧头,指着瘦高个,发现不对,又连忙指向明显是带头大哥的阿欣。
“退下——”
张老太低沉的嗓音怒吼了一句,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听的马超条件反射般浑身抖了一下。
随后慢慢挪到一边,但手里的斧头并未就此放下。
“Selene小姐,咱们合作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老身答应的事情何曾食言过?”
“只是水电站突然出现故障,完全在我意料之外。”
“不过你放心,村里有人啊,比我们还着急。”
“且多等一段时间,在这儿,最不愁的就是时间了。”
张老太笑呵呵的劝解道,可阿欣显然没她这么好的耐心。
“我可不想窝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当千年王八。”
“我再给你一天的期限,水电站再开运转不了...”
阿欣哼哧一笑,随后伸长着脖子紧盯着张老太,冷冷说道。
“我就把她...”
阿欣突然指向千夏,“换成一个又聋又哑又丑的真瞎子!”
说完,阿欣站起身,带着瘦高个扬长而去。
“呜呜呜!”
千夏从两人的交锋中,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事情缘由。
原来一切始作俑者,全是身边这个看似人畜无害,毫不起眼的小助理。
石俑村的旱情是她提供的,死皮赖脸的找苏哲他们帮忙,又是她不停在自己耳根旁怂恿的。
而自己,也只不过是他们的交易品。
见阿欣要走,千夏像是只癫狂的野猫,嘶吼着就要朝阿欣咬去。
可她忘了手脚被束缚着,嘴里还塞了布,只来得及站起身迈出半步,就狼狈的重重扑倒在地上。
听到背后的动静,阿欣顿住脚步,扭头看了眼披头散发,眼里满是仇恨的千夏,嗫嚅了下嘴唇。
可最终还是一字未说,转头离开了。
两人刚走出院门,瘦高个后腰别着的对讲机,突然呲呲啦啦响了起来。
“洞妖洞妖,这里是洞三...”
“他们已经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