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船小岸,龚教官面朝大海,眼睛斜睨着侧后方绿化带里,鬼鬼祟祟藏匿的胖子。
看着他撅着个大腚,还在自以为很专业的三步一定,五步一藏。
龚教官脚气发作,恨不得冲上去,朝这白痴的大腚,狠狠踹上一脚。
可想到江局长的交代,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全然当做没看见。
胖子辗转腾挪,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摸到龚教官背后五米的位置。
心中窃喜没被发现。
突然想到小七的伤很可能是这王八蛋一手造成,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
屏住呼吸,胖子蹑手蹑脚的走在沙石地面上,距离越来越近。
两米...一米...
胖子脸上渐渐露出一抹狞笑。
“劳资干你丫的!”
胖子嗷的一嗓子,一个野猪扑食,狠狠朝龚教官撞去。
还是同样的配方,还是同样的味道。
可就在胖子即将撞向龚教官的那一刻,龚教官闲庭信步般微微侧了侧身。
野猪扑食瞬间变成狗吃屎。
胖子非常干脆利落的重重砸在前方的沙石地上,方圆五米的地面甚至产生了一次小规模地震。
“我造——”
胖子顿时哀嚎起来,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全摔碎了。
龚教官撇过脸,简直没眼看。
“劳资忍了你半个小时了,还以为你能给我带来点什么惊喜?”
“结果你给我拉了坨大的!”
“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背袭前,会蠢到驴鸣狗吠似的爆句粗口。”
“你是生怕敌人不知道你张大爷大驾光临了咋地?”
“看来,我是很有必要给你上一堂专业伏击课了。”
见刚刚还跟个角蛙一样扑腾的胖子突然没了动静,龚教官脸色变了变。
不会是胸骨骨折,扎入脏器了吧?
虽然这种情况在部队很少见,但对没练过倒地功夫的普通人而言,可就难说了。
想着龚教官忙走上前,蹲下查看情况。
“张伟?张伟!”
龚教官推两把,见没反应,随后伸手探向胖子的鼻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龚教官伸来的胳膊。
侧身一滚,就想如法炮制,用剪刀脚将龚教官钳制住,把他的脸狠狠压在沙石地上,来回摩擦。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忍。
龚教官直接借着拉扯的力道,来了个180度侧翻,瞬间来到胖子另一边。
一招落空,胖子正要滚回去,然而两条邦邦硬的大腿已经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腿猛得夹紧,胖子舌头瞬间伸出三里地。
“哕——”
“断...断了,我投降,我投降!”
这次轮到胖子不停拍地求饶。
“你可以啊,用我惩治你的手段对付我?”
“你当我这加强连首席教官是混来的吗?谁给你的勇气?”
“不知死活!”
见胖子眼睛充血,脸色已经红到发紫,龚教官这才松开腿。
胖子跪在地上,摸着脖子,大口喘息着。
他刚刚甚至在天上看见了太奶,一脸慈祥的在向他招手。
“呼哧——呼哧——”
“谁...谁给我当勇气?呵呵!”胖子颠笑一声。
“当然是江局长了!”
龚教官眼睛一眯,以为江局长猜测到自己会强行干涉,从而给这死胖子特权,逼得自己不敢有所动作。
可随后就听张伟说道。
“我刚刚就是用你教我的这招,把那老家伙给做了!”
“谁特娘的教你了!”
龚教官大惊,一蹦三米高。
发觉自己失了态,又忙恢复回原来的冷酷。
“局长...局长没怎么样吧?”
胖子转过脸,狞笑着说道。
“血溅当场,现在怕是在医务室抢救呢!”
“你们应该庆幸,我这辈子连杀鸡都没看过。”
“否则,你现在就不是在这儿跟我说话了,而是该去张罗灵堂,置办酒席了。”
见龚教官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信,胖子一把扯开领口,将胸前未来得及洗掉的血渍亮给他看。
龚教官脸色一冷,看向胖子的眼神头一次现出认真之色。
“哼!那老家伙浑身上下就一张嘴硬,你猜怎么着?”
“我都还没使出我张家绝学,断子绝孙霸王拧,他就把你给供了出来!”
“龚教官,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四肢发达、小脑萎缩,情商发育不全的钢铁直男。”
“没想到你背地里,居然是头变态到令人发指的畜牲!”
“小七多么单纯,多么善良,多么弱小无辜,她就像雪山上的莲花一样纯洁。”
“你居然下得了狠心对她下毒手?”
“你配做人吗?”
四肢发达?小脑萎缩?
龚教官脸上肌肉颤了颤,抛开关于编号07的误会,这可是丫的心里话呀。
龚教官气得牙根痒痒,不过他也瞬间明白过来。
局长之所以没直接告知张伟编号07的事,而把自己供出来。
估摸着是想创造一个自己和张伟深入交流的机会。
龚教官心里有那么一丝挣扎,可仅仅过了不到五秒,便妥协了下来。
“住院部住着两位神志不清的人,我想你应该看到过吧?”
话题转的太快,胖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啊,两个痴呆,说到他们那我就不得不提一嘴了。”
“小七对待她们,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还把体检后奖励的糖果...”
“她们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我的女儿!”
轻轻的一句话像是裹了万吨重的哀伤飘进胖子耳朵里,顿时惊得他再吐不出一个字。
“我的妻子曾是编号07的心理医生。”
“我记得,分别的那天也如今日这般阴云密布,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龚教官回忆起久远的往事,眼眶似有泪水。
“编号07,像只受惊的刺猬一样死死抱着我爱人的腿不放。”
“她那时也才八岁,我爱人不忍,只好带着还在襁褓里的女儿,陪编号07一同住在了禁闭岛!”
龚教官说着,指向远处海面上,那座湖蓝色灯塔。
胖子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第一次觉得那座灯塔透着一股子阴森。
“然而仅仅只过了两天...”
龚教官突然哽住喉头,强烈的愤怒,使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禁闭岛十四人,除了编号07,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部脑神经严重灼伤,就连...”
“就连我还不满一岁的女儿,她也丝毫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