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院使闻得云墨尘苏醒之喜讯,心中一凛,旋即率数名医术精湛的太医匆匆赶来,脚步中带着几分急切与谨慎,口中轻念:“太医院林院使前来为祁王殿下诊治。”
云墨尘眉头轻蹙,目光中带着一抹不解,缓缓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云墨笙轻启朱唇,率先打破了室内的静谧:“父皇所遣之人,意在替三哥把脉问诊,并深入探查此事的原委。”
在知晓了其中曲折的缘由之后,云墨尘的面容依旧保持着那抹不易察觉的淡然,心中却泛起层层涟漪:终究,父皇还是洞悉了这一切。
随后,他以一抹浅淡的语气轻声道:“进来吧。”
林院使踏入房门,目光如炬,细细打量着云墨尘的气色,心中暗自思量。他深吸一口气,沉稳地迈出步子,走至云墨尘榻前,躬身行礼:“祁王殿下,臣林院使,奉命前来为殿下诊脉。”
云墨尘微微颔首,伸出手腕,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林院使不必多礼,请。”
林院使小心翼翼地搭上云墨尘的脉搏,凝神细诊。他的手指在云墨尘的手腕上轻轻跳动,仿佛在弹奏一曲无声的乐章。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仿佛在云墨尘的脉搏中探寻着无尽的秘密。
片刻后,林院使松开手指,神色凝重地望向云墨尘:“殿下,您的脉象虚弱,显然是受伤不轻。不过,从脉象来看,您体内的伤势正在慢慢恢复。只是……”
“只是什么?”云墨笙急切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林院使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只是殿下体内的伤势颇为复杂,并非一般的刀剑之伤。臣需要些时间,仔细研究药方,才能为殿下开出最为合适的药方。”
云墨尘闻言,轻轻颔首,声音中带着几分淡漠:“如此,便有劳林院使了。”
林院使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齐彦微微颔首,附和道:“诚然如此,血灵草药效之猛烈,非同小可,唯有修为深厚之人,方能有望全然吸纳其精纯药力,否则,只怕反受其累。”
云墨尘闻言,不禁愣了片刻,随后疑惑地问道:“什么血灵草?”
齐彦缓缓道来其中缘由,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血灵草,世间罕有之灵物,其色泽殷红如血,故有此名。此草拥有逆转生死之神效,然其药性之猛烈,非同小可,非大毅力、大体质者难以承受。此番若非聿王殿下出手相助,恐怕殿下苏醒之日尚需遥遥无期。”
云墨尘的脸庞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目光深深锁定了云墨笙,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动容:“如此说来,倒是真要感谢五弟的救命之恩了。”
望着他脸庞上难以掩饰的憔悴之色,不难想象,这几日里,他的心绪定是如潮水般汹涌起伏,交织着种种复杂难言的情感。而那味珍稀至极的药物,世间难寻,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他却奇迹般地将其寻获。这番作为背后,定是付出了旁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与努力,其中的波折与不易,他心知肚明。
云墨笙一时语塞,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嘿,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众人见云墨尘现在这情形,心中仿佛有千斤重石落地,轻松了不少。
夜幕低垂之时,云墨尘斜倚于床榻之上,双眸深邃,穿越幽暗,遥望着不可知的远方,似乎在那无垠的夜色中寻觅着一丝心灵的慰藉或是遗失的记忆碎片。
“三哥,你还在想二哥的事情吗?”云墨笙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他走到云墨尘身边,脸上带着一抹担忧,“二哥他,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云墨尘缓缓收回远眺的目光,唇边勾勒出一抹淡然的轻叹,“权力之争,向来都是冷酷无情。帝王之家,满载的,是世人难以言喻的无奈与辛酸。”
“那我们该怎么办?”云墨笙急切地问道,“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自然不会。”云墨尘的眸光中掠过一抹坚决,“我们所肩负的,乃是守护自身与周遭之人的安宁。唯有让自身变得足够强大,方能在这场波谲云诡的权力角逐中,稳操胜券,屹立不倒。”
慕芷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心中明白,这场权力之争,注定是一场血雨腥风。而她,也将和云墨笙一起,共同面对这场未知的挑战。
“萱儿,”云墨笙蓦地转身,目光温柔地锁定了慕芷萱,“在这关键时刻,你可有丝毫畏惧?”
慕芷萱的唇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淡然自若的微笑,轻轻摇头,“自相识以来,你何时见我退缩过半分?”
云墨笙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不由自主地紧握住了慕芷萱柔嫩的手,语气坚定而深情:“萱儿,无论风雨变换,我定如影随形,伴你左右。”
恰在此时,舒玄仿若一阵疾风,带着不可言喻的急迫,猛然闯入屋内,其神色匆匆,仿佛手执紧要密函,“殿下,紧急密信。”
云墨尘轻轻接过那封急信,眉宇间原本舒展的神色瞬间被密布的褶皱所取代,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颤抖:“速速准备,我们必须即刻返京。”言罢,他动作幅度过大,不慎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刹那间,鲜红的血液渗透了洁白的纱布,伴随着他低沉而压抑的一声“嘶”。
云墨笙眼见此景,连忙抢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影。与此同时,舒玄不假思索,迅速转身呼唤起齐彦来。
“怎么回事?”慕芷萱轻轻蹙起那双秀美的眉毛,脸上满是不解之色,随即,她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云墨尘手中的密信,细细地阅读起来。
待慕芷萱细细读完那封信,方缓缓道出其中内容:“信中所述,乃是我们初至北疆的那个夜晚,祁王府竟有数名黑衣人潜入,意图对筱筱不利。所幸,彼时家父麾下的沈都尉恰好在侧,及时出手,才未让那帮宵小之辈得逞。不仅如此,他们还擒获了一名黑衣人。只可惜,那黑衣人被抓的当夜,便咬毒自尽了,线索也就此中断。”
云墨笙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可怕,他紧握着双拳,声音冰冷如霜:“竟有此事!那些人,竟然趁我们离京之际干出这等事,太可恶了。”
慕芷萱脸上满是凝重之色:“从他们的行事手法来看,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而且,他们选择在我们初至北疆的那个夜晚动手,显然是知道这些事的。”
云墨笙此刻已平复了心绪,他略作沉思,语气平和而沉稳:“三哥,此事非同儿戏,正值紧要关头,万不可急躁行事。再者,你的伤势尚未痊愈……”
云墨尘缓缓吸进一口清冽的空气,竭力压制着胸中翻涌的怒火与挥之不去的忧虑。他沉声道:“舒玄,速速备一封密函,将眼前这番景况详尽告知夫人,也好让她心中的悬石得以落地。”
舒玄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应允:“好。”
齐彦此刻也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些药物和纱布:“殿下,您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一下。”
云墨尘静静地缄默着,任由他再次穿梭于他的伤口之间,细心地涂抹药膏,缓缓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