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一刻,沈书宁还没进学校就看到津南大学主教学楼前拉起了刺目的横幅——抵制道德败坏者窃取学术资源。
沈书宁抱着课本走进时,原本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身上。
“就是她!高考成绩作弊,骗彩礼,弃养父母……”
“听说她还勾弓丨村支书,还有县政府的领导,好像还和军区有关系!”
“这种人也配当新生代表?”
布告栏上张贴的大字报墨迹未干,标题触目惊心:女大学生吃人血馒头。
沈书宁余光瞥见的时候,眼底透着几分森冷,上辈子她没能顺利进入大学,但这样的场面却也经历过,她嫁给林国栋之后没多久,林国栋就‘牺牲’了,村子里的人迷信,说她克夫。
那段时间,她只要出门就会被村里人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一些孩子冲她丢石头,最严重的一次,她被砸破了脑袋,缝了好几针,此后额头上就留下了一道疤。
如今,类似的情况再次出现在她的身上,这一次,她不会坐以待毙。
沈书宁冷着脸,一步步走向布告栏,围观的学生见状,自动让开一条路,有个戴眼镜的女生甚至掏出帕子捂住了鼻子,仿佛她身上带着瘟疫。
“还有脸来学校,学校不是已经把她开除了吗?”
沈书宁闻声,一个侧目看向对方。
“看什么看?我说错什么了?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是千辛万苦,凭自己的本事考进来的。跟你这种人一个学校,简直就是耻辱!”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学生立刻附和。
沈书宁淡淡地扫视一圈,然后直接一把将布告栏上的大字报扯了下来,“作为津南大学的学生,应该也懂点法律吧?散布不实信息,诽谤他人,对他人造成名誉损失,不知道该怎么判?”
“你!你少吓唬人了,我们什么时候诬陷你了,你考试作弊,弃养父母,骗彩礼钱,这些都是你的未婚夫来学校说的,他手上还有你爹娘签下的订婚书,难道都是假的?”
“没错,我们是伸张正义!维护公平!”
沈书宁讥笑一声,“第一,我高考成绩是否作弊,教育局那边自有判断,我接受调查;第二,弃养父母……当初他们要将我卖给邻村的老鳏夫,年纪跟我爹差不多,我问你们在场的各位,是你们,你们会怎么做?”
“怎么、怎么可能?你少在这里卖可怜了!哪有这样的爹娘?我上次在女生宿舍楼下见过被你悔婚的那个男同志,年纪轻轻,模样周正,根本就不是你说的什么老鳏夫!”
戴眼镜的女生扯着嗓子反驳道。
“我好像也看到了,顶多也就二十三四岁吧,个子高高的,挺干净,憨厚的一个男同志。”
“对对对,当时他在学校门口还跟我问路。”
眼镜女生听到周围的声音,立刻挺直了腰杆,抬了抬下巴,“你看,大家都看到了,你就别扯谎了。”
“我跟他确实有过婚约。”沈书宁的话音一处,周围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呼,看她的眼神也更加鄙夷。
“一个想要偷我的录取通知书,去讨好别的女人,这样的未婚夫,不知道在场各位,谁愿意要?”
沈书宁的话像一颗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她目光扫过那些或震惊、或怀疑的脸,声音清晰而冷静:“林国栋手上的婚书,不假。可你们在这儿讨伐我的时候,有没有真正了解过后面的真相。”
“我的录取通知书就是被他偷走的,如果不是县政府的领导,妇联的主任,帮我联系学校,重新寄了一份录取通知书,我现在没有机会站在这儿。”
“我弃养父母也是真,他们收了高价彩礼,想要亲手将我推进火炕,我这里有公社盖章的断亲书。”
“我沈书宁,行得正,站得直,不惧流言。”
说完,她将大字报揉成一团,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然后昂首挺胸地离开。
学校里面的舆论传播速度很快,这天下课,沈书宁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黑板上还留着教授布置的课题,小组名单下课前已经交上去了,全班三十二个人,8个小组,可唯独他的名字孤零零地挂在最后。
“沈同学。”教经济学的张教授推了推黑框眼镜,花白的眉梢微微拧着,“实在不行……你就单独完成吧。”
教室门口传来其他小组的嬉笑声,傅湘湘故意提高音量:“某些人不是高考数学满分的学霸,还是咱们的新生代表吗?怎么连个组员都找不到?”
“这说明什么?人品不行呗!”
“我可不要跟她一组,到时候被连累……湘湘,明天你不是要参加学术交流会吗?我听说这次能够参加交流会的人,全都是精英,你可真给咱们金融系一班长脸!不像某些人……”
傅湘湘嘴角微微一勾,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冲着从教室出来的沈书宁挑眉道:“沈书宁,你要是求求我,说不定我能带你做课题。”
沈书宁脚步一顿,目光冷淡地看向对方,“不必。”
“你这个人,怎么不识好歹?我是看在咱们毕竟是一个宿舍的份上,你真以为自己有那么大能耐,一个人做好一个课题?”
“那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傅湘湘站在原地,咬着后槽牙,一脸气恼地看着沈书宁离开的背影。
“湘湘,你管她能不能完成课题做什么?”
“不过这个沈书宁也太狂了,张教授的课题那么难,她居然说自己一个人就能做好?哼,张教授可是咱们系里出了名的严格,看她到时候交不出作业怎么办!”
第二天,津南大学的礼堂内,国际学术交流会如期举行。
台下坐满了学生,还有不少从各地赶来的记者。
霍常山作为军区医院的代表参加了此次学术交流会,他本身就是留学生,而且年纪轻轻就是军区医院的专家。
入座之后,他频频看向入口,一直到校领导上台讲话,坐在他隔壁的同事轻轻推了推了他,“霍医生,你找谁呢?金校长都已经上台讲话了,那个是傅政委的千金吧,我看她瞅你好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