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中,平日里怎么消遣?”
“臣女不才,近日跟着母亲学习管家理事。”
“哦?你母亲擅长此道?”
南风心中升起莫名的不安:“是,母亲精通此道,伯府在母亲操持下,从未出错。”
康定帝像是陷入回忆。
喃喃低语:“从前,她最不喜的就是管家理事。”
南风没听见,永乐也没听见。
“你父亲呢,下朝后喜欢做什么?”
南风警铃大作,事关乔思贤,那么一个不慎便是牵涉朝堂。
“父亲回家后,经常在书房中处理政务。”
顿了顿:“父亲偶尔会弹琴,绘画,以此来打发日子。”
南风听过一次乔思贤弹琴,看过一次乔思贤画的画儿,这不是欺君吧?
康定帝神情有些微妙,乔思贤倒是潇洒得紧。
“听说你父亲有几房妾室,还相处融洽?”
南风蹙眉,这什么问题?这是一国之君能问出口的话?关心臣子房中事?
康定帝好似也觉不妥。
“朕只是好奇,荣阳伯怎么做到妻妾和睦的。朕的后宫,还没有一个臣子府里平静。”
南风腹诽:能一样?皇宫不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臣女不敢过问父亲私事,但是臣女知道,一府之中,主母至关重要,要想妻妾和睦,端看主母是否大度。”
“臣女看来,皇后娘娘执掌中宫,贤德仁厚,陛下大可安心朝堂。”
康定帝附和点头:“你说得很对。”
也不知是认为南风说的那句话对。
永乐看出南风在为皇后说好话,当即附和:“对呀,父皇,自从母后病情好转,您的后宫不是一样平静得很。”
康定帝:“你母后做得很好。”
不管当初是否从他所愿娶的皇后,但是皇后确实做到了皇后的本分。
南风实在不想再待下去,起身行礼:“陛下、公主,臣女再不回府,恐母亲挂心。请恕臣女先行告退。”
“你且稍等。”
康定帝唤来江忘,给他耳语一番,江忘退下。
不消片刻,江忘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腰牌。
康定帝:“这个你拿好,在宫门口拿出此物,你往后可以不用递牌子再进宫。”
南风怔了怔,这是通行皇宫的腰牌。
她双手接过:“多谢陛下。”
“好,你回去吧。”
永乐笑盈盈道:“卿和,你好福气呀!父皇、母后都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南风:“臣女惶恐,臣女告退。”
这个福气,她不是很想要呀。
回到伯府,南风去寻了秦氏。
“咱们这个圣上甚是奇怪,问候了您,还关心父亲房中事。”
秦氏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从未见过圣上呀,就算我进宫,从前多是去太后宫中。太后去世,我也只是去皇后宫中。”
“可我听圣上的语气,应当是认识您的呀。”
秦氏想了许久,确定道:“我当真从未见过圣上。”
“也许他真是闲来无事,想听听你父亲的秘闻吧。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帝王也不例外。”
南风认同点头。
“我去寻父亲,也许父亲有不一样的看法。”
秦氏无奈摇头:“你呀,现在和你父亲相处的时间,比我还多了。”
南风娇俏一笑:“可是我心里,娘您才是女儿最重要的人呀。”
秦氏心中熨帖:“是了,是了,你去吧。”
南风来到乔思贤书房,他正在书柜前翻找书籍。
不管他做什么,乔思贤都是一副儒雅做派,令人赏心悦目。
“父亲!”
乔思贤抬头:“你从宫中回来了?可被那永乐公主刁难?”
南风从没想过,如今父女二人的关系会缓和至此。从前的漠不关心,到现在张口就来的关怀,南风觉得很温暖。
“您放心,没人可以刁难女儿。”
然后把和康定帝的对话说给乔思贤。
乔思贤闻言,也是满脸疑惑:“据我所知,圣上从不关心臣子的私事。除非德行有亏,被御史弹劾,才会了解一二。”
“难道是因为和定北王府来往密切,圣上对伯府也起了猜疑之心?想从为父这里抓到把柄?”
南风觉得乔思贤能对康定帝有提防之心,是好事。
“若真如此,父亲往后更要谨慎小心。不过,圣上为何会给我出入皇宫的腰牌?”
说完,将腰牌递给乔思贤。
乔思贤接过看了看:“圣上心意,谁能揣测?给你便收着。”
顿了顿:“皇宫里面,能不去就不去,能少去就不多去。”
南风深以为然。
御书房。
南风离开皇宫后,康定帝独自留在御书房。
龙案上,长年摆着一卷画轴,只是没人知道,这卷画轴上画的是什么。
康定帝摸了摸画轴,小心翼翼将画轴打开。
画上是个少女,巧笑倩兮,眉目含情。
“璃儿,你负了朕。”
“但是见到你的女儿,还是让朕想起从前快乐的日子。她很像你,但是少了你当年的肆意张扬。”
康定帝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其实她这样也不错,知进退,懂规矩,肯定是你教导有方。”
收敛笑意:“为何你要嫁给乔思贤!难道朕不配你等我?”
合上画轴,康定帝闭上眼,回忆往事。
当年他还是不受宠的五皇子,先帝给他起的名字叫祁崴,表字随风,意思是让他随风飘摇,无处落脚。
那一年,江南水患,他被先帝派去江南督建堤坝。
那时,秦氏的祖父秦礼怀是江南总督,封疆大吏。
得知五皇子到达江南,便在总督府宴请他。
祁崴婉拒秦礼怀宴请:“父皇让我低调行事,除了您,没人知道我是五皇子。”
秦礼怀豪迈一笑:“这个简单,除了我这个老头子,不会有人知道您的身份。若是五皇子不嫌弃,老夫便唤您随风可好?”
祁崴不想引起父皇猜疑,但是这是封疆大吏呀,不趁机笼络,岂不是蠢?
只要秦礼怀隐瞒他的身份,应该不会引起波澜。
所以,假意婉拒后,便登门而入。
他和秦礼怀酒过三巡,一个妙龄女子闯了进来。
“祖父!明日我要去马场赛马,您可要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