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紫色的云层如同沸腾的血浆在头顶翻涌,每一道闪电撕裂苍穹时,都将地面那些盘根错节的毒藤照得通体透亮。这些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表面凸起的骨刺泛着幽蓝荧光,如同镶嵌着无数微型鬼火。藤蔓相互摩擦发出的 “沙沙” 声,混着远处传来的低沉呜咽,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大网。妈妈急促地撕下裙摆想要裹住渗血的手臂,可布料刚触到伤口,便被腐蚀出细密的孔洞,缕缕青烟从破损处升起。
“往祭坛方向突围!” 爸爸的怒吼声穿透毒瘴。他手中的桃木剑奋力劈砍着拦路的藤蔓,剑身原本鲜亮的符文已黯淡大半,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串火星,仿佛在燃烧最后的力量。藤蔓被斩断的瞬间,断口处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喷出腥臭的黑色汁液。那汁液沾到脚踝的刹那,皮肤便泛起密密麻麻的水泡,灼烧般的剧痛顺着神经蔓延。沈砚踉跄着扶住潮湿黏腻的石壁,胸前的莲花胎记忽明忽暗,像一盏即将熄灭的灯。他突然死死拽住我的手腕,指尖冰凉:“地底有震动... 是...”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炸裂,碎石如子弹般四射。数十条碗口粗的巨藤破土而出,藤蔓顶端绽开的血色花苞如同一张张大嘴,花苞中伸出布满吸盘的肉须,在空中疯狂挥舞时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好似厉鬼的尖啸。我挥剑斩向最近的肉须,断剑却被吸盘死死咬住,掌心传来的吸力如同漩涡,几乎要将武器从手中夺走。江浸月银簪化作流光刺向花苞核心,符咒光芒却被花苞表面黏稠的黏液吸收,反而让花苞膨胀数倍,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
“攻击根茎!” 爸爸当机立断,将桃木剑插入地面,口中念念有词,结印施展 “地脉震诀”。整座山体剧烈震颤,地底传来岩石碎裂的轰鸣,仿佛沉睡的巨兽在苏醒。那些巨藤的根茎从裂缝中探出,表面布满人脸状的凸起,每一张面孔都扭曲着,无声地发出痛苦的惨叫。我调动体内仅存的功德金光注入断剑,剑身瞬间化作金色长虹,带着破竹之势将缠绕而来的根茎斩断。断裂处喷出的绿色汁液如喷泉般洒落,沾到的石壁瞬间坍塌,扬起阵阵带着腐臭的烟尘。
战斗正酣时,沈砚突然指着远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看!祭坛上方的云层!” 那里的紫色云雾正急速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如同一只吞噬一切的巨眼。旋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座悬浮的宫殿,琉璃瓦上凝结着黑色冰晶,在闪电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飞檐下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令人牙酸的 “嗡嗡” 声,每一声都像是在拨动心弦。“那是... 圣女的魂宫!” 江浸月的银簪剧烈震动,簪头符文渗出鲜血,“但开启宫殿需要三块魂魄碎片共鸣!”
我们边战边退,可毒藤却如潮水般越聚越多,仿佛无穷无尽。一条巨藤突然从身后偷袭,沈砚眼疾手快将我推开,自己却被肉须缠住脖颈。他的脸涨得青紫,青筋暴起,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银色圆盘:“启动... 干扰器!” 圆盘展开成六边形装置,发出刺耳的高频声波,如同无数根银针扎入耳膜。那些藤蔓如遭重击,集体蜷缩后退,露出地面上刻满的苗疆符文,那些符文在血雨中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诅咒。
“这些符号在指引方向!” 我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符文,一股刺骨的冰寒顺着手臂蔓延,仿佛被浸入了万年冰窟。符文突然亮起血光,在地面投射出一条蜿蜒的路线,如同一条血色的巨蟒。沿着路线前行,我们踏入一片由毒藤编织的迷宫。藤蔓组成的墙壁不断变换形状,空气中漂浮着淡粉色的雾气,吸入后顿感四肢发麻,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啃噬神经。沈砚从背包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浑浊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用这个捂住口鼻,能短暂抵抗迷魂雾。”
迷宫深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忽远忽近,充满了诡异的诱惑。一个红衣小女孩从藤蔓后探出头,她的眼睛是两个漆黑的空洞,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大哥哥大姐姐,陪我玩捉迷藏好不好呀?” 妈妈的绳索闪电般甩出,却穿过女孩身体,缠绕在藤蔓上。“是魂蛊!” 江浸月银簪划出防御符,符文在空中闪烁,“别直视她的眼睛!”
话音未落,无数同样的红衣女孩从四面八方涌出,她们的指甲暴涨成利爪,抓挠空气时发出金属摩擦声,令人头皮发麻。我的断剑劈出的金光与她们相撞,竟溅起黑色火花,如同火星撞进了沥青。沈砚胸前的莲花胎记爆发出强光,光芒所到之处,魂蛊发出凄厉尖叫,化作黑烟消散。但更多的魂蛊从毒藤缝隙中钻出,空气中弥漫着腐肉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找到阵眼!” 八把桃木剑舞成金色光盾,抵挡着魂蛊的攻击,剑刃与利爪碰撞,火星四溅。我在迷宫中心发现一座石棺,棺盖上刻着流泪的圣女浮雕,那泪水仿佛要滴落下来。当我将两块魂魄碎片贴近浮雕时,石棺轰然开启,里面不是尸体,而是一座转动的青铜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指向迷宫西北角,发出 “咔咔” 的转动声。
我们朝指定方向突围,却遭遇更恐怖的敌人 —— 毒藤凝聚成的巨蟒虚影。它的身体透明却坚不可摧,蛇信扫过之处,空气扭曲成旋涡,仿佛空间被撕裂。沈砚的银锁残片突然发烫,他将残片嵌入断剑:“试试融合力量!” 我调动全身功德金光,断剑瞬间变成燃烧的金色长矛,光芒照亮了整个迷宫。长矛刺中巨蟒虚影的刹那,引发剧烈爆炸,紫色毒雾弥漫开来,毒雾中似乎还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哭嚎。
穿过毒雾,我们终于抵达祭坛边缘。这里的地面布满裂缝,裂缝中渗出黑色岩浆,岩浆表面漂浮着人脸形状的气泡,那些气泡不断破裂,发出 “啵啵” 的声响。远处悬浮的魂宫愈发清晰,琉璃瓦上的冰晶开始融化,滴落的黑水在地面腐蚀出深坑,冒出阵阵白烟。江浸月的银簪光芒大盛,指向魂宫下方的深渊:“第三块碎片... 在那里!”
深渊中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带着浓烈的腐臭味。我们探头望去,只见无数锁链垂入黑暗,锁链末端绑着发光的球体,其中一个球体中,正是闪烁着微光的第三块魂魄碎片。然而锁链上缠绕着巨大的蜈蚣,它们的甲壳闪烁着金属光泽,每只眼睛都流转着幽绿的凶光,仿佛在警告着擅入者。
“我先下去!” 爸爸系紧绳索,桃木剑横在胸前,眼神坚定。他刚下降数米,一只蜈蚣突然扑来,巨钳夹向他的脖颈,速度快如闪电。爸爸反应迅速,侧身避开,挥剑斩断蜈蚣的触须。黑色血液如雨般洒落,沾到绳索的瞬间,绳索便开始断裂,发出 “嘶嘶” 的腐蚀声。妈妈甩出绳索缠住爸爸的腰,将他拉回地面,心有余悸。
“这样不行。” 沈砚拿出一个机械蜘蛛,蜘蛛腿部闪着蓝光,如同夜空中的寒星,“用这个干扰蜈蚣的神经系统。” 机械蜘蛛顺着锁链爬下,蓝光所到之处,蜈蚣纷纷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我趁机抓住锁链下滑,断剑警惕地戒备四周。当伸手触及装着魂魄碎片的球体时,深渊底部突然传来怒吼,声音震耳欲聋,一只巨大的骨手破土而出,手指关节发出 “咔咔” 的声响,朝我抓来,骨节间还缠绕着腐烂的布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