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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巴听得心下一颤,差点掉落水中,急忙将这脱水萎缩的舌头递予雪莉杨。

“我对这东西过敏,你先拿着吧。”

雪莉杨展现出了别样的果敢。

就在她欲接之时,墓道深处传来刺耳尖笑,仿佛天宫厉鬼闯入冥殿。

这诡异笑声让雪莉杨缩手,舌头掉进齐腰深的漆水中。

胡巴这时发现原本按在水里的胖子不见了踪影。

王胖子趁着众人被脱水黑舌头吸引之际,悄然潜入墓道深处。

与此同时,张凌也不知所踪。

无人知晓这次消失的背后原因,仿佛他天生就是神秘失踪的常客。

尽管胡巴和雪莉杨已习以为常,仍免不了担忧。

而王胖子的怪笑更让人心生疑窦——这还是熟悉的胖子吗?

一具附于巫衣中的厉鬼,正通过那条舌头寄宿在胖子体内,意欲引导其进入献王地宫。

雪莉杨似有所觉察,“不好,胖子口中还有异物,舌蛊落入水中,若找不到,恐怕时间不多了。”

……

听闻雪莉杨的警告并未提及鬼怪缠身,心中的不安稍减。

“只要不是鬼魅作祟就好。

我们分头行动:你去前方追上胖子,我负责找寻那半截舌头,之后在地宫入口会合。”

雪莉杨立刻应允,因两把芝加哥打字机存于防水包内,无法及时取出,胡巴一遂将自己的武器交给她,确保她具备自卫能力。

至少,张凌归来时,能看到完好无损的雪莉杨。

交枪后,胡巴一迅速追去,循声穿过墓道。

奔跑间,他心中暗骂王胖子贪小便宜惹大麻烦,又满心牵挂他的安危。

不知嘴里的异物究竟是何,轻则失语终生,重则命丧此地。

为追赶前方的胖子,他顾不上墓道可能布设的机关,手持狼眼手电筒,艰难涉水前行。

墓道笔直无岔路,起始一段石阶,继而渐宽,巨大的石台上摆放着数十尊铜人、铜马与铜车。

胡巴一刚抵达石台,便隐约觉得不对劲,这些青灰色的铜器显得格外异常。

不过,与天宫正殿中那些异形铜人的怪异之处不同,这些铜车马虽按部就班,却总觉少了些东西。

万千思绪间。

正欲仔细查看时,忽闻铜车后传来女人说话声。

只能暂时抛开铜人铜马,疾步向前。

只见铜车后方……

却发现并非期待的地宫大门,而是一座由青石堆砌的斜坡,下方隐约可见一个漆黑的洞口。

两旁各有一座土丘,从未听闻世上会有在地宫内筑封土堆的古墓,一时不解其中玄机。

刚刚还听到此处传来的笑声,此刻却戛然而止。

周围环境复杂,有许多不明用途之物,胡巴只得放缓脚步小心前行。

借助手电光逐步搜寻。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眉头深锁,心绪难平。

地上散落着许多古代男尸干涸的遗体,摆放凌乱不堪,匆匆一瞥即可知……

什么样的都有。

耳朵鼻子被割,双眼被挖,即便看不到嘴部,也可想象舌头亦被拔除,随后活活浇上热蜡,饱受折磨后变成这般模样。

此刻,胡八一呼吸急促,握枪的手愈发用力。

眼前除了石坡中的黑洞和满地干尸外,别无他路。

完全不见王胖子踪影,在这黑暗中能见度极低,只能轻声呼唤:

“胖子,你在哪里?别躲了,快出来!”

喊了一声无人应答,又连喊第二遍。

依然无人回应。

胡巴探出头看向墓道入口。

此时不禁想起张凌,若是他在,会如何应对?

不见有人响应,便回头望向墓道入口。

那里同样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而雪莉杨仍在水中寻找巫女留下的石头。

古墓之内虽藏四人,此刻却只剩他一人孤影,气氛阴森至极。

他鼓起勇气低声呼喊:“王胖子,莫怕,我会从轻发落。

现身吧,过往之事一笔勾销。”

话未出口,脚下忽有细微动静传来。

他忙压低狼眼手电,只见王胖子背对而坐,似在专注某事,全然不知身后光亮。

胡巴一屏息凝神,悄然绕至前方,却见王胖子竟抱着一具干尸啃咬。

心头大骇,胡巴一飞起一脚,将王胖子踹翻,随即压在其腹部,掐住脖颈怒喝:“你竟真被恶灵缠身,吃这干尸岂不中毒?”

王胖子挣扎不已,手足乱舞,口鼻紧闭。

胡巴一强掰其嘴,电筒一照,真相毕露——王胖子舌尖生出异物,形若女子面容,实为肉瘤,颜色微黄,仅拇指大小。

乍看如厚重舌苔,细观则五官清晰,仿若沉睡少女。

此肉瘤诡异非常,虽静卧不动,却唇启唇合,发出阵阵冷笑,令人毛骨悚然。

这张嘴在笑,却不知王胖子如何招来了如此恶毒的降头。

他舌头上竟生出一张嘴,仿佛对**情有所偏爱,进入墓道后,他已无法控制。

为了避免咬伤他人,王胖子跑向墓道深处,啃食干尸。

雪莉杨随后赶到,用波塞冬之炫照亮水下环境,终于找到那半截黑色女子的舌头。

她急忙将其放在干燥石板上,撒上固体燃料点燃。

局势万分危急。

张凌此刻来到众人面前。

焦急的胡巴一未询问张凌行踪。

看到王胖子这副样子,张凌瞬间明了。

他毫不犹豫刺破指尖,滴血入王胖子口中。

忽然,王胖子嘴中传出更刺耳的声音。

仿佛王胖子嘴中的肉瘤正承受极大痛苦。

\"按住他!\"

话音刚落,他手中出现一把小神锋。

看来是要取出王胖子嘴中的异物。

胡巴一听令便按住王胖子。

雪莉杨随即点火烧舌,火光映照下,恶臭烟雾弥漫,转瞬化作灰烬。

此刻必须解决嘴中之物。

胡巴一嘱咐王胖子:\"别动,伸直舌头,我帮你去除它。”

张凌神情冷静,将小神锋置于火上灼烧。

让胡巴一固定王胖子头部。

随后用发丘二指点住舌上人头状肉瘤,以小神锋轻轻一挑,血淋漓间取出。

发现其中似藏骨刺,心中厌恶,未多查看,挥刀甩入火中,与舌一同化为灰烬。

王胖子神志还算清晰,明白张凌此刻的行为全是为了救他,尽管口中血流不止,仍强忍疼痛一声未吭。

直到舌头上长出的肉瘤被割除,他才忍不住大声喊疼。

虽然舌头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但总算又能开口说话了。

雪莉杨见状急忙取出类似牙膏状的弹性蛋白止血胶,为他的舌头止血。

胡巴一看胖子终于恢复了几分正常模样,虽然舌头被割了一道不小的伤口,短期内说话可能会含糊不清,但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少没有落下残疾,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此时三人皆因疲惫不堪,无力再去寻找地宫石门的位置,又不愿久留于干尸群附近,便退回到放置铜车马的石台休息。

雪莉杨对状态欠佳的王胖子说:“先别闭嘴,让舌头保持伸展状态,等伤口干了再合上,不然碰到潭水容易感染。”

胡巴一这时拿出香烟点燃,又假装递了一支给王胖子。

雪莉杨见状立刻阻止:“嘴里有伤口,怎么还能抽烟?”

胡巴一笑着回应:“他得抽根烟缓缓神,这就是血的教训,活该!谁让你贪心什么都拿。”

王胖子嘴上的伤并不算严重,那弹性蛋白效果显着,不久伤口便愈合了。

他漱净满嘴血迹,懊悔地说:“以后再也不随便乱拿了,专挑值钱的东西下手。”

胡巴一深吸一口烟,点点头:“若你能改掉这个习惯,我就把‘胡’字倒着写。”

“我们不要求你写检讨,只希望你偶尔闲暇时反思错误根源,结合当下形势表明改正决心,并付诸行动……”

胡巴一借此机会调侃了他一番。

刚笑完两句,忽然想到某事,立刻收起笑容,严肃地问王胖子:

“现在我还是对你抱有疑虑。

虽然你舌头上的降头已被去除,但你的思想是否受到影响,实在难以判断。”

“谁能保证你还是原来的你?或许你已经成了潜伏在我们中间的恶鬼。”

看着胡巴一本正经的模样,王胖子心里直发憷。

他连忙大声且语无伦次地辩解:“老胡,要是你都不信我,那我真活不下去了,干脆撞墙算了。

不信你考考我啊!”

“你说咱们是跳油锅还是走刀山?你划条线,我立刻去做。

要不等会开棺取献王明器时,你就看我的表现吧!”

“就算是圣母玛利亚来了,说这棺材里装的是耶稣,我也照拿不误。”

这种没谱的话,只有王胖子说得出口。

胡巴连忙捂住他的嘴。

“行了,我知道了。

你少说两句积点德吧。

你的问题暂时有了结论,以后只要将功补过就行。”

“不过现在有一件事得弄清楚,你是怎么在舌头上长出那个东西的?”

“那是怎么上去的,又不是你主动弄的,关嘴什么事?”

“胖子,难道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你怎么能这样做?”

“嘿!老胡,有人在场呢,怎么能这么说话?我王胖子可不会干那种事。”

“其实……我当时……其实是隐瞒了一件事,不对不对,不是故意隐瞒,是没时间说。”

“而且我考虑到现在开支不小,一直花钱不出钱也不是办法!”

见王胖子准备长篇大论,张凌在一旁冷冷地提醒:

“说重点!”

王胖子原本有许多话要说,这下又被噎了回去。

“那好,我简单说!”

“我爬上了房梁,想看看那件正在燃烧的衣服,一开始也被那个像头颅一样的东西吓了一跳!”

“当我想到那些英雄时,脑海中便没有了自己的存在,猛地扯下头套,却见里面掉出一块石头!”

“我拾起一看,漆黑光滑,似是美玉,想起大金牙教我的习惯,用鼻子嗅了嗅,又舔了一下。”

“那味道真是苦涩难当,或许不是玉石,只觉得像茅厕里的臭石。”

“在潘家园混的人不少,我想这石头大概也能冒充黑玉卖出高价,于是随手装入百宝囊。”

“后来这件事我都快忘记了。”

“下栈道时,忽然感觉舌尖刺痒难耐,进墓道后更是无法言语,只能捂住嘴,不然它会自己发笑。”

“我被吓坏了,甚至忍不住想……”

雪莉杨这时打断了王胖子。

“我认为我们的推测没错,果然中了滇南的舌蛊之类邪术,殿顶挂的衣服一定是六足火鼎中众人之主。”

“他们是夷族首领,落得这般下场,实属可叹。”

“这献王墓处处透着诡异,献王临终前似乎在筹备某种大事,可惜未能完成便离世。”

听罢两人的话语,胡巴皱眉思索。

“这些巫蛊之术虽诡异,但尚有规律可循。”

“我总觉得王墓中有太多不寻常之处,天宫的铜兽铜人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似乎曾在何处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此外,看看墓道里的铜车马,还有尽头土丘旁的上百具酷刑干尸,即便是殉葬者,这样残害生命也太过残忍。”

“这里哪里还像个王墓,分明是一座刑场。”

张凌认同胡巴的看法,觉得此事远超常理。

休息片刻后,他们便按捺不住好奇心,起身查看干尸与铜车马。

那两样东西仿佛重如千钧,压在他们心间,若不能将其移除,内心便难以平静。

王胖子边走边解释,因干尸被蜡封,舌头舔了很久也未能破开那层坚硬的蜡壳。

如此还好,至少这让他们觉得稍有安慰,不然胡巴一和雪莉杨怕是都不愿与他同桌用餐了。

众人来到干尸前仔细观察,只见诸多死状可怖的干尸老幼青壮俱全,显然是些仆役,却不知为何遭受此等对待。

可以确定的是,古时活人殉葬不会这般残忍地以热蜡灌顶、割耳剜目。

若这些人非仆役,则必是犯了重罪的阶下囚。

接着,他们又走到铜人铜马前,发现少了许多物件。

人无兵器,马无缰绳,且数量不对。

古人对二、三、六、七、九等数字尤为重视。

特别是“六”

,按规矩王侯级贵族出行,至少需三十六骑开道,次一级的则需十六骑。

而这队铜人马的数量还不到三十。

最令人疑惑的是,除了铜马状态尚好外,其余铜人都已严重腐蚀,有些部位甚至已软化剥落。

许多汉代墓葬中都出土过青铜陪葬品,尽管受空气和水分影响生出铜锈,但从未见过像这些铜人马这般严重的侵蚀情况。

虽然墓道已被潭水浸入,此处的绝对湿度却不高,出现这样的现象实在令人费解。

这时,雪莉杨展现出了她的机智。

略作思索后,她对他说:

“换个角度来看其实很容易明白。

我们一直以为这里是放置献王棺椁的地宫,但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弄错了!”

“这里根本不是地宫,而是专门用来为王陵铸造铜人、雕刻石兽的作坊!”

“这些铜人之所以腐朽得如此厉害,我认为可能与铜锡合金比例失衡有关。”

“这座王陵规模宏大,仅凭滇国之力恐难以建成,工程中必定大量征用了周边国家的奴隶,其中定也有不少经过培训的技术工人。”

“这批从俘虏里挑选的工匠因配比失误,耗费了不少时间和资源。”

“自古以来,铜锡就有六齐之说,黄金六齐,取金六分之一为锡,称为钟鼎之齐;取金五分之一为锡,称为斧戈之齐,诸如此类!”

“虽同为铜器,但比例各异,制成之物性能大相径庭。

若失去六齐基准,铸成之物便是废品。”

“因此,那些犯错的下人被杀一儆百,随后这作坊也被封闭。”

所以还得问你们两个,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墓道入口。

分金定穴乃少数人掌握的秘术,通过风水元素定位古墓棺椁,误差不超过金针直径。

然而,现状棘手。

若能直接用分金定穴找到王墓,早该找到,但罗盘入谷即失灵。

此处水龙晕仅存于传说,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也仅浅谈一二,书中的分析也是后人观点。

胡巴一眉头深锁,经年研究认定家传残卷出自晚清,基于唐代风水星位,但此谷深处的水龙晕属上古仙穴。

后世风水高手多认为仙穴不存在,他依赖的残卷在此不起作用。

胡巴一思索良久,坐卧不宁。

他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若想盗墓,必先寻墓。

然而有些帝陵王墓虽近在眼前,却始终未被盗掘,这主要归因于两个方面。”

“首先,自古以来,挖掘帝陵这样的巨型古墓多由团队完成。

那些帝陵往往开山劈岭,深埋地下,极难发掘,并非仅靠挖土便能做到。”

“这工程量堪比从大山里开辟一条隧道,前提还得能找到墓道。

找不到墓道的话,即便将整座山挖掉一半,也不一定能确定墓门所在位置。

看过真山的人都明白,山脉与土坡之间的差距有多么巨大。”

“其次,即使帝陵再坚固,也无法逃脱盗墓者的觊觎。

无论多么隐蔽,终究无法移动,只能固定在一个地点。”

“即便没有大规模挖掘队伍,这一波人挖不动,还会有下一批人,豁出去干个十年二十年,迟早会被盗。”

“但懂得分金定穴之人深知,地脉纵横,祖脉中的关键分支影响着自然格局与平衡。

因此,他们绝不会轻易触碰建在重要龙脉上的帝陵,以免破坏风水,引发世间大灾。”

“在献王墓中,我们无法直接确定棺木位置,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式——团队协作寻找墓道。”

“帝陵墓道中的千斤巨石门正是为此准备的,因为一旦找到墓道,便可循迹找到墓门和墓室。”

“然而,我起初发现的那个因坠机撞击形成的山体缺口竟不是墓道,那么真正的墓道到底隐藏何处?”

胡巴一说完,几人顿时陷入沉思。

尽管清楚墓道必定位于山谷深处,且不会超出凌云天宫下方一里范围内,但面对四周绝壁环绕、深潭密布的绿色深渊,要找到它,恐怕耗时十年亦未必能够成功。

就在众人陷入无尽沉默之际,

张凌缓缓开口:“水眼!”

胡巴一三人齐齐望向他,眼中满是惊疑。

近日途径旧地,见原本看似死路之处,如今竟似成了入口。

雪莉杨正欲询问之际,胡巴一抢先开口:\"水眼便是那漆黑的大漩涡,我认为那里极可能是放置献王遗骸的地方。”

\"最容易被忽略的往往正是它。

地宫应藏于山腹,而入口则如鬼洞般隐匿于水眼之中。”

雪莉杨半信半疑地问:\"你们的意思是水眼下方有棺椁?能否确切告诉我此判断的可信度?水下的潜流与暗涌十分危险,我们是否有必要冒险?\"

胡巴一瞥了眼张凌平静的眼神,心中更添几分信心,转向雪莉杨说道:\"即便献王不在水眼中,那里也应是墓道入口,我对这一点至少有七成把握。

孤注一掷也值得一试,尽管我们四人均精通水性,但我也曾亲身体验过水眼的凶险,即便愿冒全险,下水仍不易。”

雪莉杨听后稍感宽慰,随即望向张凌,毕竟这主意出自他手。

权衡再三,决定冒险通过水眼。

雪莉杨环视周围铜人道:\"我有个法子可提高安全性。

尚存三根最粗的加固长绳,每根都能承重三人。

为保万全,可将绳索分三处固定。

若一根断裂,还有两根备用。

潭底拖一只沉重铜马,便不易被暗流卷走。

如此上下水眼也非难事。”

众人商议一致后,胡巴一吩咐王胖子:\"按计划行事,让王胖子戴罪立功,首先进入水眼。”

经张凌点拨,胡巴一愈发确信献王的棺椁很可能就在水潭之下。

他想起在潭底见到的巨大石梁,当时以为是修建王墓时掉落的石料。

回想起来,那或许就是墓道的石顶。

确定使用水眼后,四人便各自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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