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门掌门挣扎着抬起头,眼神却异常坚定。
“姜广,我青云门从没害过你凌天宗一点。
咳咳……要是有半句假话,叫我青云门上下……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每个字都清楚,带着不容怀疑的坚决。
姜广举着炼魂幡的手,稍微停了一下。
他看着青云门掌门那双一点没躲闪的眼睛,心里的火气,竟然奇怪地平息了一点。
这个人伤这么重,已经是最后一口气了,按理说,为了活命,怎么也该求饶或者赖别人。
但他却还坚持说不是青云门干的,甚至发了这么毒的誓。
这不正常。
难道……真的不是他们?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姜广不是傻子,相反,他能做到凌天宗副宗主的位置,心机和城府远不是一般修士能比的。
只是宗门被灭的巨大打击,让他暂时失去了理智。
这时候,青云门掌门的临死之言,像一盆冷水,把他浇醒了几分。
他身后的几个凌天宗长老,也觉得不对劲了。
“副宗主,这个人表情不像假的,难道真有别的原因?”
一个比较冷静的长老小声提醒。
姜广眼神闪烁,心里的杀气渐渐被怀疑代替。
如果不是青云门,那会是谁?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不惊动周围势力的情况下,把凌天宗整个拔掉?
而且,凌天宗的护山大阵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破开的。
除非,是内部出了问题。
或者,有他们完全没想到的可怕敌人。
他慢慢放下炼魂幡,眼神复杂地看着青云门掌门。
“你说不是你们,有证据吗?”
姜广的声音还是一样冷,但已经没了之前的疯狂。
青云门掌门见了,知道自己赌对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伤太重,连说话都费劲。
“咳…咳……证据,我没有。但我青云门上下,都可以对天发誓。”
“凌天宗被灭,我们也是刚听说,一样很震惊。”
他旁边一个青云门长老赶忙接话说:
“姜副宗主,我掌门说的每句都是真的。”
“贵宗出事,我们也觉得痛心。要是知道凶手是谁,我青云门也愿意帮忙,讨个公道。”
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但姜广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哼,光说不练,谁不会?”
姜广冷哼一声,但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
“不过,看在你快死的份上,老夫暂时信你一次。”
“但是,你们青云门和我凌天宗挨着住,贵宗出事这么久,你们真的一点异常都没发现?”
这才是姜广真正想问的。
他不相信,这么大的动静,青云门会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青云门掌门听了,努力想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稍微亮了一下。
“异常倒也算不上,只是…几个月前,宗里有弟子去苍梧秘境历练。”
“他们回来报……曾在秘境入口附近,见过一个穿着贵宗杂役衣服的少年。”
“那少年修为…竟然到了筑基中期!”
“当时弟子们还议论过,贵宗杂役弟子什么时候也这么厉害了,不过…并没多想。”
青云门掌门断断续续地说着,每说一句,都要喘好几口气。
姜广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杂役衣服?筑基中期?
这怎么可能!
凌天宗的杂役弟子,都是些资质差,或者犯了错被贬的。
他们的修为,最高也就聚气六七层,连筑基的边都摸不到。
怎么可能出现筑基中期的杂役?
除非……
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心惊肉跳的念头,猛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那少年,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姜广声音有点干涩地问。
青云门掌门摇了摇头:“弟子们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没看清,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记得那少年身形,好像有点瘦弱。”
瘦弱的身形,杂役衣服,筑基中期的修为……
姜广脑海中,一个被他刻意忘记,或者说是不屑于记住的身影,渐渐清楚起来。
秦阳!
那个被他亲手策划,夺了至尊圣骨,废了修为,打入杂役处的凌天宗前少宗主!
难道是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姜广下意识地否定了这个猜测。
秦阳的至尊圣骨已经废了,经脉全毁了,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内恢复修为,还达到筑基中期?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但是,除了他,凌天宗还有哪个杂役,能有这种奇怪的修为?
姜广的心,乱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快要死的青云门掌门,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
“今天的事,暂时算了。”
姜广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带着手下长老,转身离开了青云门。
青云门众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都松了口气,随即爆发出活下来的庆幸。
他们知道,今天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但青云门掌门,却因为伤太重,没过多久,就死了。
青云门和凌天宗之间,又多了一笔血仇。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姜广带着满心的怀疑和压不住的惊惧,回到了凌天宗的废墟。
“副宗主,青云门那些废物,真不是凶手?”
一个长老心里不甘心地问。
“不像。”姜广只是摇头,神情低沉。
“青云老狗快死时的样子,看不出伪装。而且,他提到了一条线索,可能和疑凶牵扯得上。”
姜广把青云门掌门提到那个筑基中期杂役弟子的细节,详细说了一遍。
几个凌天宗长老听完,对视几眼,脸上满是不认同。
“杂役弟子还是筑基中期,这根本说不通。”
“以前杂役那里,没出现过这种人。”
“八成青云门是认错了,或者他们故意撒谎,不让我们查下去。”
几人各有看法,都觉得这信息异样。
这时,负责杂役处的外门执事忽然变了脸色,好像突然明白什么。
“副宗主,各位长老——”执事有些紧张地说。
“说起杂役弟子中修为奇怪的,弟子…弟子倒是想起一个人。”
“谁?”姜广目光像电一样,紧紧盯着他。
“是……是秦阳。”
执事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当这个名字从执事口中说出时,在场的凌天宗高层,除了少数几个新来的,大部分人的脸色都立刻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