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牛棚里的崔小柔盯桌上的药,边咬手指边发呆。
她的眼神空洞,死死盯着桌子上的药,最后眼神慢慢凶狠起来,抓起药出门来到厨房。
哑巴正在做饭,看到崔小柔后,看着她的目光由上到下,最后定格在崔小柔手里的药包上。
因为厨房只有一个灶台,哑巴向她比划,等他做完饭,可以帮她熬药。
崔小柔本身就用不惯这里的柴火灶,她现在心情也是极差,把手里的药放下后,什么也没说就回房了。
哑巴目送崔小柔,看她回屋关上门,他又盯着桌子上的药包,目光深沉。
崔小柔回房间,让自己重重的倒在床上。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这一个星期,她天天锻炼,节食。肚子上的肉就像是焊在她身体里似的,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她这才后知后觉,她是真的怀孕了。
回想这几日,她高强度的运动,竟然没有一点流产的迹象,她觉得这个孩子可能就是来毁她的。
她无数次想死,也许死了,她就能回去了,又想到她的即便回去,也是孤魂野鬼,她在现代的肉体也许早没了。
所以这个孩子她必须打掉,不然她就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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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大早,包裹严实的到镇上药店,药店还是之前的小伙。
小伙正在仔细看药商递给他的药材。
看到崔小柔后问她,是看病还是抓药。
崔小柔看那小伙年纪不大,应该很好说话,她鼓起勇气上前,“抓一副打胎药。”
药商闻言看了她一眼,默默走到一边。
三七猛的抬头看她,随后往门口看了看,“是你吃吗?你丈夫有没有来?”
崔小柔摇摇头,“他没来,麻烦帮抓一副打胎药,求你了。”
崔小柔满含热泪的哀求道,眼前这个小伙子,年纪看起来不大,长的也和善,她希望自己的眼泪,能打动他,让他心软给她开药。
三七摇头,打胎药和保胎药不同,打胎药不能随便开,即便开,也要按照孕妇的身体合理配置。
崔小柔无助的流下眼泪,她不断的哀求三七。
三七虽年纪小,但为人呆板,师傅不让做的事,他坚决不做。
更何况现在师傅不在,他更不敢贸然开药。
崔小柔渐渐没有耐心了,想破口大骂,她努力压下自己的怒火,闭眼平息后,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她走出药店,心想,实在不行,只能把这一切告诉她母亲,也许她母亲能救她。
就在她想去邮局打电话时,刚才在药房的那个药商,追上她,并叫住了她。
“姑娘,是想开副打胎药,是吗?
崔小柔防备的看着他,把围脖子上的纱巾往上拽了拽,遮住嘴巴和鼻子。
那个药商看到她眼里的防备,忍不住笑着说道:“放心,我就是一个卖药的。”
“你还会开药”?
那药商摇摇头,“姑娘说笑了,我哪有那本事。不过这个镇上,不止只有这一家药房,还有一家呢,我可以带你去。”
要是放在以前,崔小柔是不会相信他,但现在她有点着急,顾不了那么多了。
“在哪里”?
“我带你去”,药商骑车在前面走。
崔小柔思考片刻立刻骑车跟上。
就在她们刚离开,转角处又走出一个人来,他看着崔小柔的背影走远,抬脚走进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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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柔摸着肚子,那个村里的大夫说了,只要喝下他开的药,不用一刻钟,孩子必流掉。
虽然她花了一大笔钱,但是她不后悔,只要过了今晚,她的人生会重新回到正轨,她会重新开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崔小柔忙起身开门,哑巴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站在门口。
崔小柔接过药后,立刻把门闭上,她端着药来到桌前,药已经晾好,现在微烫,她屏住呼吸,一口气把它喝光。
又喝了口水,漱了口,她站起来,来到床前,上床躺下静静等待。
时间一分分过去,崔小柔依然没有任何感觉,反而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困意来袭,慢慢的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睡,可她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慢慢睡着了。
哑巴站在外面,一直盯着崔小柔房门,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随后他找来锄头,拎着一包药,来到牛棚外面的树下,开始挖坑,他把药扔进去,然后一点一点的把坑填平。
黑夜中,除了哑巴,没人知道这棵树下埋葬的是什么……
次日,崔小柔从梦中醒来,几日的疲惫一扫而光,浑身上下异常轻松舒服。
崔小柔露出微笑,她甚至有种错觉,她这几日发生的事,是不是一场噩梦。
崔小柔心情大好,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她摸着肚子鼓鼓的硬硬的。
她收起笑容,低头一看,小肚子凸起一个圆弧,她昨晚明明喝药了。
她看向前面的桌子,一个空碗,碗底下还有残留的药渣。
啊……!
崔小柔崩溃大叫,接着房间里传出,一阵乒乒乓乓。
哑巴耳力很好,听到崔小柔在房间发泄着,他面无表情的像往常一样吃着窝窝头,喝着粥,仿佛一切事与他无关。
崔小柔像个疯子似的坐在屋里,一坐就是一天。
很快来到晚上,她一天没吃饭,却不觉得饿,无论她怎么捶打,她肚子里的孩子,像个怪物一样,长在她的身体里。
她突然哈哈大笑,像是认输了,她披头散发的找来剪刀,比划着对着肚子,想狠狠的刺去。
随后她趴在地上,笑的更疯癫了,她把剪刀扔在一边,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又哭又笑,还是下不去手。
突然她的房间门被推开,此刻的她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女知青,她像个疯子一样躺地上,周围更是一片狼藉。
哑巴站在月光下,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随后他上前,弯腰把她扶起来。
对她比划着,意思是,愿意和她领证结婚,他指了指她的肚子,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崔小柔听明白他的意思后,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生气哑巴的痴心妄想。
她狠狠的扇了哑巴一巴掌,接着又是一巴掌,像是找到发泄口了一样,连续扇了他好几巴掌。
哑巴不躲不闪,忍痛挨下这几巴掌,崔小柔的手痛的微抖,她不解恨的在哑巴脸上又吐了口水,狠狠的说道:“滚,滚出去。”
哑巴看了她良久,最后站起来,离开屋子。
崔小柔面目狰狞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冷笑道:“想跟我结婚,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