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是琼玉尊者,弟子自然是理解您的。”
违心的话十分自然地被席长靖说出口。
果子放到了馒头的边上,随之一道来的,还有颗丹药。
“中品丹药,吃下去后明日你便能复课,好生修炼吧。”
温琼之似是有些怅然,将药放下后便离去了。
这完全出乎席长靖的预料,她这是怎么回事?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温琼之一向在乎颜面,总会等他们身上的痕迹完全消失才让他们复课。
同时还吝啬于用好药,觉着他们堪堪筑基,下品丹药也就够用了。
够用是够用,但是恢复慢。
这换成旁人早就落下一大截课业和修为了,偏偏他们三人资质不错,为了活下去学得格外认真,这才没得授课长老们的白眼。
席长靖那冒着精光的狗狗眼盯着药,“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他将头撇向一边,手却不由自主地摸过去,丹药一不小心就进了嘴里。
“只是害怕药力流失罢了,我从来不浪费资源。”
像是洗脑一般,席长靖自言自语,而后开始大口啃馒头。
明天就能复课了,他一定要尽快筑基,出去做任务,攒灵石,远离温琼之。
有了希望和信念,席长靖松快不少。他在石床上盘坐调息,鼻尖飘来若有似无的香气。
温琼之的冷香?
一旦想到这个名字,席长靖脑海便不经意浮现刚刚温琼之过来的画面。
她似乎是刚沐浴好就来了,发尾还有些湿润。所以那眼中哪是什么柔情,明明就是水气熏陶的惬意。
不得不说,温琼之的确容貌姣好,不施粉黛也清丽大方,周身一派通透气质,让人忍不住去信任她。
那捏着灵果的纤纤玉指,如瓷器一般的素白手腕,衣袖轻轻下滑,搭在腕臂上。
细长纤瘦的手臂,似乎是能轻易折断的样子,不知尊者是否会痛会流泪......
“师尊...”
席长靖猛地睁开眼,十分懊恼地默念好几遍清心诀。
相信温琼之,是会走向不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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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晟还在关禁闭,他没自杀,正盘腿调息着。
“呦,没死?”
老女人语气稀松平常,像是邻居互相问候早安一样,来调侃他毫无死志。
“没那个实力弑师,就别来惹我不快。”
薛晟抬眼看去,女人依旧是面无表情,毫不在意的模样。偏偏就这样的神色配上平淡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惹火。
温琼之本是不打算来的,这种泼猴应该晾一晾。况且死了算是便宜他的,她打算的是玩一玩再丢。
但来都来了,多走几步路就能到的事。再说,见到这孩子跳脚的模样也是趣事。
观他面色尚可,温琼之就知道他肯定藏有私货,看来不用送药了。
温琼之来得快去得也快,让本来摆着酷脸、准备冷暴力的薛晟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结界又闭上了,薛晟在洞府内无能狂怒,阴暗爬行,吱哇乱叫。
“温琼之!!!”
之后五日温琼之没有去看望自己的两个弟子,她把《入门必学三百六十式法诀》《草药大全》《凌霄宗基础剑诀》等等全过了一遍。
识海里的那些高阶功法,法诀也都拎出来实操一遍,记忆里的和现实发挥的实力适配度越来越高了。
等她从全神贯注的心流状态里退出来,才恍惚发现已过了五日。
温琼之前去沐浴焚香,换了身宽松舒适的荼白色衣裙。
重返修仙界的她,醒来后就在不断调整适应,现下总算是清闲下来。她正准备找本书看看,躺在榻上打发时间,身体却传来隐隐不适。
这心魔又开始作怪了。
席长靖下课回来,估摸着日子,温琼之差不多又要犯病,他刻意走得慢了些。
二师兄薛晟被关起来,师尊应该不会主动找过去欺负他。
而自己若是早回去,定是要触霉头的。
席长靖带了储物袋,里面是他这些日子记的笔记,略一思考后,他决定等薛晟解禁再拿过去。
他一路上有惊无险地回到洞府,府内小一号的摇铃法器也没动静,今日温琼之应该无事发生。
可一般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席长靖正准备收拾一番打坐修炼,却不想摇铃轻缓地响了三声。
他僵硬一瞬,对这不同以往的响铃方式感到畏惧。
他踌躇着,感觉这几日的正常生活就是温琼之给的一场美梦,仿若牢狱里的断头饭,让他走之前乐一乐。
“师尊...”
席长靖还是来了,他跪在廊下,不敢推门进去。
温琼之这次又要玩些什么?他垂眸深思,只盼着今天她能心情好些,少上刑罚。
殿内,温琼之察觉心魔在给自己制造幻听,她听到了战场上不甘被魔将杀死的道友的哀嚎。
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有着八世经验的自己确实将幻听慢慢压制下来,但远没有记忆里玩弄别人来得痛快。
“这是有瘾了?还是条件反射?”
温琼之手掌张开,收紧后握住,再张再握,总觉得手里少了点什么。
“习惯真是可怕,就这么一次不打,心里便痒痒的。”
虽然弟子们很无辜,但她自己的命也是命呀~
再说了,瘾嘛,肯定是要一点点改的。
对自己是如此,对弟子们也是一样。一下子对他们那么好,不打他们了,万一他们皮痒要提前造反怎么办呢?
于是,温琼之向摇铃伸出了爪子。不同过去急促的两声铃响,这轻缓的三声已然代表事情有了变化。
此刻温琼之清醒了些,察觉人来了,她便驱使灵力将门打开。
“过来,阿靖。”
席长靖不敢抬头,不敢站起,一点点挪动膝盖,跪走至殿内,大门就此合上。
他寻着声源过去,在那张熟悉的贵妃榻前磕下头。
“弟子,恭请师尊教导。”
“阿靖很怕我?”
带着冷香的手轻轻捏住席长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男人的头是抬起来了,眼神却还是向下,似是对师尊格外敬重。
“怎的不敢看我?”
“弟子不敢僭越。”
席长靖大气都不敢喘,更不用说是直视面前女子。
他只往侧边瞥去,却不想师尊这次的衣裙不同以往。裙摆宽大,甚至部分衣料都落到了地上,露出一双交叠着的宛若凝脂的小腿。
他慌乱一瞬,又向另一侧看去,却是师尊微微敞开的领口。
再一乱晃,便和温琼之的眼神对上。
“说着不敢看,却什么都看,你原是如此大胆。”